寫作的過程是“痛苦”的,因為寫作是反本能的。
也許很多人不認同寫作是痛苦的,那是對普通寫作者而言。
對于那些富于歷史感,責任感,道德感的文學家,沒有“痛苦”在創作過程中的“磨難”,簡直難以想象。
法國著名作家福樓拜(《包法利夫人》的作者)辛辛苦苦地一連寫作了三天,突然間他發了一陣脾氣,倒在地板上滾來滾去,他把小地毯塞進嘴里,繼而以頭撞墻,真是苦不堪言。他這樣做就是為了推敲那部小說某一頁上的八句話。王爾德(《不可兒戲》和《道連·格雷的畫像》的作者)曾經說過:“我花了整整一個上午加了一個逗號進去,然后又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把它剔除出來。”
那些在文學藝術史上最棒,最給力的藝術家,幾乎都是“痛苦”的思想家和哲學家。因為“痛苦”,藝術家的生命和作品得到延伸。比如中外早期作家魯迅、巴爾扎克、托爾斯泰、普希金、拜倫、貝多芬、羅丹、馬爾克斯、馬雅可夫斯基,甚至大思想家馬克思。
而想作為一個優秀的寫作者,必須要承受這種痛苦。
我把這種痛苦稱為反本能。
我們的本能無處不在,有人要往你臉上打一拳,你會本能地躲開,或者趕緊閉上眼睛;當我們的手碰到燙的東西,也會自然而然地縮起來;當我們聞到刺激性氣味,雖然我們不知道那是啥東西,但是我們會自然而然地躲開;當我們遇到兇狠,體積龐大的動物,就像老虎,可能一開始我們不知道那是生物,但我們也會本能地作出反應。
我們人類之所以能夠生存下來,離不開感官系統的本能反應。據統計,我們一天當中,70%以上的行為都是這樣的自然而然本能反應。
本能讓我們可以更加迅速地做出判斷,幫助我更好地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但同時它也在欺騙我們。
《青春之門》中有一個情節,作為一個一流的拳手,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不眨眼。這其實很難,當別人近距離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們會本能地眨眼,一來這可以保護我們的眼睛,同時這也是一種鴕鳥政策,當鴕鳥遇到敵人的時候,它會跑起來,然后把自己的頭深深埋進沙里,以為自己看不見敵人,敵人也就看不見自己了。有點類似掩耳盜鈴。而當我們克服眨眼這樣的本能反應后,我們才可能成為一流的拳手。而那些不能克服本能反應的人注定成為不了一流的拳手!
要想成為優秀的寫作者,也需要我們克服大部分人所不能克服的本能!
反本能第一招:接受混亂
我們的本能不喜歡混亂,但一個寫作者必須學會接受混亂。要接受我們在寫作過程中會將一切搞成一團糟。要學會放任混亂產生,學會和無序狀態打交道。
記住,一開始你是絕對寫不好的。
海明威曾經說過“第一稿永遠是一堆臭狗屎”。你寫的第一稿絕對不會好!這并不丟人。海明威也寫不好。
要接受這個事實,主動寫很糟糕的東西,并且學會接受。
反本能第二招:反復修改
寫作最大的一個特點是需要反復修改,這是反本能的。
我們的本能總希望一次成型,不喜歡反復否定自己。
但換一個角度,寫作最大的好處也正是可以反復修改。在發表之前,我們都還有改正的機會。
本能這個東西,只要我們意識到他的存在,他就被戰勝了一半。
只要認識到我們恐懼的東西是什么,然后面對他,就已成功大半。
反本能第三招:承認失敗
寫作的過程是解決一個個錯誤的游戲。我們的本能不喜歡錯誤,但要想寫好,必須面對。
承認自己會失敗,而且預見自己會失敗。
不要希望自己的每一個作品都是爆款。
反本能第四招:保持耐心
我們總是急不可耐的想讓別人看到我們的努力,看到我們的成果。
但對一個寫作者而言,耐心最重要。即使你已經反復修改了文章,也應該再擺幾天,過兩天再來看看。
就像孕育一個孩子一樣。
反本能第五招:痛下狠手
虛構文學寫作者都有一個本能,忍不住愛上自己創作的角色。把他放在襁褓中,保護他,愛他。
但是,虛構文學創作是骯臟的文字游戲。沒有沖突就沒有故事。并且,沖突越激烈,故事越精彩。
沖突通常都是與困境、麻煩、悲劇、苦難、不舒服等等讓故事人物不愉快的因素緊密相關的。
記住:讓亞哈(《白鯨記》主角)喪命的不是那條鯨魚,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才是兇手;讓蓋茨比(《了不起的蓋茨比》主角)斃命的也不是那個出軌的丈夫,作者菲茨杰拉德才是真兇。
作為寫作者,要反本能的痛下狠手,鐵石心腸。
綜上,
任何一個寫作者,都要學會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