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河北省圍場縣,有一個絕佳的去處------塞罕壩,簡稱壩上。它集農(nóng)、林、牧三種生態(tài)模式,處遼寧、河北、內(nèi)蒙古三省交界地域,雞鳴三省的復(fù)雜條件,使許多罪犯逃匿此地,王春麗的父親任圍場縣公安局長的時候,就時常在這里實施抓捕行動。土著以滿族居多,在軍馬場、林場則以漢人為主,身穿蒙族服裝的牧民們,住在遠一些的蒙古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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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為了解決冬季吃菜問題,部隊發(fā)起了上塞罕壩種土豆的活動,學(xué)校也在其列。每年的春季,派一隊人馬去播種,到了夏季再去除草,秋季便是去收土豆了。其中收土豆是最累的活計,不幸的是每年收土豆都是我們班。出發(fā)前的動員會開過了,這天,我們打好行李,裝上解放牌汽車(那時候是部隊的標(biāo)配),炊事班跟著兩個人,帶著全套炊具和調(diào)料。初到壩上,我十五歲,從圍場出發(fā)行駛約4小時,躍上蔥籠數(shù)十旋便到了。放眼望去,是一片蠻荒懵懂、渾然天成的土地??磻T了南方的婉約、柔媚,被眼前廣袤雄渾的氣勢驚呆了!心中是強烈的震撼,久久無語。正是九月下旬,這里已是深秋,成片的樺樹林,勢如瀚海,樹干灰白而斑駁,茂密葉子已經(jīng)泛黃,間或有紅色炫染其中,在一碧如洗的藍天映襯下,美侖美渙,絢麗已極。
? ? 夜晚宿營在簡陋的草棚里,打開被褥鋪在草上,頭和鞋子在一個高度了,大家擠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冷,男生睡在對面的帳篷里。侵晨而起,出得門來,一片白色,原來是五更時灑落點霜雪。在秋風(fēng)的蕭颯之下,很多植物枯黃了,我感到了一絲絲的蒼涼。中午的時候,我們吃上了剛剛收獲的土豆,享受親自勞動的成果。土豆收完了,老師說可以休息兩天,我們歡呼雀躍起來 。?
? ? 經(jīng)過一片沼澤地,便到了草原深處。遠眺一望無垠的草原,綿延起伏,錦緞樣的草毯深綠淺叢,我的心快要蹦出來了,情不自禁大聲的呼喚,放聲的歌唱!敕勒川,陰山下,天似蒼芎,籠罩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現(xiàn)牛羊!滿山遍野的花朵啊,姹紫嫣紅,競相開放,圓形的蒙古包點綴在蜿延的小河旁。天,是那樣的藍,云,是那樣的白,這里是花的海洋,云的故鄉(xiāng)!秋高風(fēng)急,大朵的云彩快速的移動,在茫茫的草原上留下片片陰影。我采了一大把野花拿在手里,身子一軟,躺在深深的草叢中,藍天白云離我那么近,似乎伸手可及,把花放在鼻下嗅著,眼角噙著淚水,風(fēng)云際會,白云蒼狗,仿佛人生,嗚呼,天地有大美而無言,吾心畏之。這里有一條小河,在地平面之下,水中游動著魚兒。聽當(dāng)?shù)厝苏f,當(dāng)年尼克松到中國,吃過這河里的魚。我趴在地上,將手伸到水里,冰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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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壩上有一種植物,名干枝梅,它既沒有牡丹的富麗,也沒有玫瑰的芬芳,初開之際為粉色,成熟后變白,當(dāng)水份脫盡,是為干花,經(jīng)久不落。秋冬時節(jié),氣候惡劣,萬木凋零,干枝梅凌寒獨立,它盛開時不肆張揚,迎風(fēng)傲雪中默默無語。我從壩上帶回家中,入瓶觀賞,數(shù)年花亦不敗,我亦不棄。草木如此,人亦如此。絢爛之極,復(fù)歸平淡,眾神輕形,以魂為上,讓我們對那些身外之物看的淡些、再淡些,把得到又失去的美麗珍藏心底,在自覺的時代里無愧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