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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這次是真的真的要跟他分手了!”蘇棉在校門旁的韓國餐館跟我們吃飯的時候,篤定地對我們說。
“這次,又是他說要分手?”小米沒有眼力見地問道。
蘇棉瞬間眼紅了,淚水止不住往下掉,她埋頭抽泣,緩和了一會,她說:“我有什么不好?為什么一直說我幼稚不成熟,說我不上進,受不了我?”我知道蘇棉的心里萬分委屈,然而此情此景實在是上演了多次,想同情的我們也麻木了。
蘇棉跟她的男朋友,現在暫且說前男友,分手了不下十次。她的前男友,就叫他眼鏡先生吧,眼鏡先生放在人群里絕對是毫不起眼的存在,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不新潮,不高也不矮,樣貌勉強可以算得上斯文。他那是我們學校的研究生,正準備考博。眼鏡先生為人比較淡漠,與我們這些女友的閨蜜就算碰面了也不打招呼,但是,他在蘇棉的心中,卻是認定了要嫁的好男人。
然而,正是這個眼鏡先生,讓我們最疼愛的“室花”蘇棉小姐,被分手無數次,每次傷得體無完膚,但眼鏡先生過不了多久又會因為某些原因反悔,聯系,然后復合。而蘇棉幾乎是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吊詭的心理,蘇棉被甩的次數越多,反而對眼鏡先生愛得更深,被眼鏡先生牽著鼻子走,操控著心靈的痛點,她卻甘之如飴。
“小恩,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是不是?你說,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機會了?我不斷去改變自己適應他,為什么就是達不到他想要的?”吐著酒氣的蘇棉如此對我說。
我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想說她改變的方向本就偏離了最初的軌道,眼睜睜看著蘇棉從一個自信美麗的姑娘變成現在這般患得患失,郁郁寡歡,我心里恨恨的,也不知道該說誰對誰錯。
果不其然,過幾天蘇棉又跑來宣布她和眼鏡先生復合了,她竟是喜不自勝,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更加賣力去討好,去迎合,哪怕那個男人會給她的只是冷冷的臉,她也覺得這樣是很有性格。
有一天我在朋友圈看到蘇棉發的動態:“男票叫我先去洗澡,因為這樣可以方便把我倆的衣服都洗掉。”
一個指使女友去給他洗衣服的男人,我反正是看不到什么愛情的溫暖,偏偏我知道蘇棉發這條動態時是甜蜜竊喜的,眼鏡先生對她的每一個命令和驅使都是那么不容質疑,散發著迷人的氣息,讓她又苦澀又欣喜,忍不住來秀這種“恩愛”。
在眼鏡先生和蘇棉的相處中,眼鏡先生以要考博為由,一心只讀圣賢書,生活中大小事都是蘇棉為他打理關懷,他讓蘇棉住進了他的出租屋,她覺得這是莫大的恩賜。而我們看到的是蘇棉拎著大包小包的重物,為他洗衣做飯打掃,簡直跟保姆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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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畢業季,蘇棉和我們也陷入了找工作的車輪戰中,因為專業的限制,找工作并不容易,擠進一場一場的招聘會,有時候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一次次失望而歸……
畢業了,散場了,許多事情仿佛塵埃落定。蘇棉和幾個姑娘到最后因為沒找到滿意的工作還是待業狀態,有些姑娘憑借家里的關系順利進入工作單位,我得到了一個南方城市的工作機會,帶著迷茫和期待去了一個新的世界。
有一天,蘇棉找我,電話里的她語氣很失落。蘇棉說,因為自己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眼鏡先生特別生氣,對她說:“你怎么還不去工作啊,你這個女人怎么回事,還等著我來養你嗎?”“別人都去工作了,我還要讀博,你不去工作賺錢還是趁早走吧”……原來,因為自己沒有工作,竟然面臨被男朋友辱罵以及趕走的困境。
蘇棉說,其實生活上她并沒有花眼鏡先生的錢,父母仍然給生活費支持她;其實她并不是找不到活干,只是自己有更好的目標,但是機會需要等待,畢業后第一份工作很重要,她不想隨隨便便就去上班,斷送自己的前程。只是這一切在男朋友眼里都是不上進的借口,她辛辛苦苦找工作回去還要做家務,他竟然一句安慰和鼓勵也沒有。
“他還罵我賤人,我或許真的很賤吧。”蘇棉在電話中哭笑不得。
“賤人?”我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對蘇棉說“他不是覺得你不上進,而是根本不愛你!”
“小恩,你怎么也要這樣說。他只是脾氣差了點,他人不壞。這件事是我有錯在先,我應該不考慮那么多,先去工作的。現在工作那么難找,我干嘛挑挑揀揀呢……”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有點可悲。因為我知道我的另一個朋友,找工作的時候也很焦急,她想去一個機會并不大的公司先實習,而她的男朋友二話沒說就給她打了錢,并且一直在鼓勵她好好加油。
我最后知道的是,蘇棉真的去了一家并不是很好的公司上班,辛苦工作同時還要照顧那個金貴的博士男友。她鐵了心要嫁給他,決定成為一個橡皮糖,貼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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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消息是,眼鏡先生跟她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他并沒有改變那種高傲和不屑的態度,和女朋友鬧矛盾竟然打電話去罵岳父母。蘇棉仍是滿心維護,非他不嫁。
前陣子,我聽說他們真的結婚了,而這只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消息,這幾年的友誼,我竟然連她的婚禮都錯過。小米跟我說,這一切都是她老公的主意,眼鏡先生不要她跟我們來往,因此她結婚發的朋友圈都把我們屏蔽了。
“她們的婚房是男方付的首付,兩個人一起還房貸,但是男方不允許在房產證寫蘇棉的名字。天!蘇棉竟然答應了。”小米驚嘆道。
對于這個結果,我并沒有什么意外。從一開始,蘇棉就讓自己成為眼鏡先生的囚徒,她不斷地乞討愛,最終也達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而我不知,結婚又將是哪一種開始或結束。
前陣子刷微博看到一個女的把自己男朋友像狗一樣牽著在街上招搖過市,我竟然不知怎的想起了蘇棉。曾經的她風華正茂有很多人追,但是她選擇了眼鏡先生在一起,他予她一道道疼痛的傷口,她卻用自己的想象在這一道道傷口上開出快樂的花,讓她從此難以割舍。
我為蘇棉擔憂,因為她可能即將淪落成一個黃臉婆,而一旦結束這段婚姻,她將一無所有……
我不想指責誰狠還是誰太傻,她談了一場如此不對等的戀愛,一定是心里生了病。愛情的病很微妙,它會讓你變得卑微、不自信、無所求、對對方滿目崇拜言聽計從,甚至人格都被牽引控制,像個受虐狂,越被虐越難解難分。
我告訴自己,不要這樣去愛,我也問我自己,有誰值得你如此去愛?我尚且沒有參透愛,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健康的愛。
最好的愛情,一定是讓對方與你處在同等的位置,而不是對你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