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

? ? ? ?我有一本書,這本書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書名號,名字等待我去填寫。

? ? ? ?我說不出這本書有多厚,因為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能決定這本書里的故事,但不能決定我的壽命。

? ? ? ?這本書從第一頁起就是空白,現在還不能將它叫做書,只能叫做記事本,因為我還沒有開始寫。

? ? ? ?給我書的人說,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書寫,當我寫完合上書的時候,就是我新生命的開始。我的生命軌跡將按照我的筆記來運行。我的命運將取決于這一個小時我所寫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或者聽從接著書寫之人的安排。

? ? ? ?我拿起筆不知該如何落點,我的一筆一劃都將決定著在未來我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或者說決定了我回到過去時,是否是個四肢健全的人。

? ? ? ?我搜空腦子里所有合理的安排:健康的身體、有錢的家庭、良好的教育、得心應手的工作、漂亮的妻子、健康的孩子......

? ? ? ?等等,我還沒有結婚我不知道結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樣,對于結婚我只看過《圍城》,但這不是我想要的。還是寫點我經歷過的吧,按照我27年的經驗來重新編排一下人生。

? ? ? ?我27年的生活,等等,我活了27年,但我覺得我并不比一只螞蟻過得精彩。從小到大,童年的事情除了摔倒、打架、哭,我什么都不記得。我記得清楚地是:學習、考試、挨罵、惆悵我要怎么做、幻想我也可以成為什么。這個閉合的循環從我上小學開始已經反復了四次,現在快要第五次了吧。那么我的落筆點就是要打破這個循環。給我一個新的生活,就像用一張白紙覆蓋原來的生活重新書畫新的篇章。

? ? ? ?但是,我不知道除了這個循環我還可以干什么。我的循環是黑白灰的組合,我不知道在這個圈外的世界是紅是藍還是綠。

? ? ? ?時間就像我口中吐出來的煙氣,不斷地上升然后消失,給我書得人永遠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雖說他時刻在微笑,用以表達善意和鼓勵還有催促的意思。但是同一張臉看多了,就成了面無表情的撲克牌。

? ? ? ?臉上的汗水滴落下來,我迅速用手接住,我不想讓水印作為我的開始,那樣豈不是太水。

? ? ? ?我咬著牙攥著筆,渾身開始發抖,大腦急速運轉著、檢閱著以往的經歷,希望可以找出突破閉循環的切入點。最終除了一個響亮而不臭的屁,我什么都沒寫出來。

? ? ? ?桌子上的鬧鐘像個哭鬧的小孩,在墊著腳跳的同時發出“噠噠噠噠噠”的聲響,那張撲克牌要來收書。

? ? ? ?最終我只在封面寫下了我的名字。

? ? ? ?“你為什么不下筆”

? ? ? ?“因為不知道寫什么”

? ? ? ?“為什么?”

? ? ? ?“我的過去除了那個閉循環我沒有什么可以參考”

? ? ? ?“為什么”

? ? ? ?“因為在過去的27年中,我他媽的像個陀螺一樣在旋轉,除了怨天尤人什么都沒做。我想象不出,除了那個循環以外的生活。以后你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殺了你”

? ? ? ?“真的么?”

? ? ? ?“你提前兩年告訴我你要來,那兩年我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因為你告訴我,我可以重新書寫自己,可以把自己寫成英雄也可以是皇帝。我放縱瀟灑了兩年同時也惶恐了兩年。我不想再過閉循環那樣黑白灰的生活,我要一步一步的走出循環看看外面的色彩。對,我從現在就要走”

? ? ? ?“可是那樣很累,從新編排不好么?”

? ? ? ?“滾,都他媽是虛的。唯有握緊的拳頭和踏實的地面是真的。生活不是寫出來而是走出來的。你快走吧,希望你找的下一個人,正拿著刀在等你。”

? ? ? ?當我轉身的時候,聽到那張撲克牌說“親愛的孩子,你終于在書寫了四本書后,醒悟了。活在當下才是生活。”

感受著煙氣從喉結進到肺再從鼻孔出去,面對太陽向后撐著懶腰。生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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