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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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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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顧卿卿到達這家叫做“客舍”的客棧時,已接近半夜,她推開客棧的木門,木門上的風鈴響起了好聽的聲音,叫醒了已在沙發上睡著的陸風。

“你好,我兩天前在網上預定的。”

“身份證……”陸風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朝柜臺走去。

顧卿卿遞過她的身份證,開始打量這家客棧,木質的地板,格子布的沙發,沙發前的桌子像是一塊青石板,上面放著一把吉他和一臺單反,燈光是橙黃色的,因為時間的原因調的很暗,反倒更覺溫暖……

“好了,這是你的房卡,房間在二樓。”陸風將身份證和房卡遞給顧卿卿,剛準備回到沙發上繼續睡,就聽見了一個稚嫩的童聲。

“媽媽,我餓……”

陸風這才看清楚原來這個女人的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模樣,皮膚雪白,頭發被扎成了兩個小辮,穿著一件碎花的小裙子,正用她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那個被她叫做媽媽的人。

“你好,請問現在這附近還有營業的飯館嗎?”顧卿卿問。

“現在這個點,肯定是沒有了,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下一碗面……”

“啊……這么晚了,太麻煩了,我還是回去隨便給她找點吃的吧。”

“你想不想吃叔叔做的面?”陸風蹲下來,拉過小女孩的手,剛剛的睡意消散了,只是覺得歡喜,不知為何,她看著這個小女孩,覺得莫名親切。

“想吃!媽媽我想吃面,不想吃餅干了……”

“小小聽話,我們不麻煩叔叔了,明天媽媽帶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我不要!”她嘟起了嘴,扭過頭去不再看媽媽。

“不麻煩的,你們先坐,馬上就好。”陸風被她生氣的樣子逗笑了,摸了摸她的頭,走進了廚房,不出十分鐘便端出了一大一小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面上還放著一個完整的荷包蛋。

“哇,蛋蛋,我喜歡吃蛋蛋!”

“小小,快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說完便吃了起來,顧卿卿看著小小低頭專心吃面的樣子,無奈地沖陸風笑了笑。陸風驚喜的發現小小跟自己一樣,拿筷子是用左手。

“你也快吃吧。”陸風把另一碗面推到了顧卿卿面前,她對他說了句謝謝,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其實她也餓極了。

吃完后顧卿卿拿起碗筷說要去洗碗,被陸風攔下了,他讓她們早些去休息,然后拿過碗筷,走進了廚房。

顧卿卿無奈,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便帶著小小去到了她們的房間,房間布置的很溫馨,和網上掛的圖片沒有太大差別,她對房間很滿意。

給小小洗臉刷牙擦身子,又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才躺了下來。本以為小小已經睡了,沒想到她剛一躺下小小就鉆到了她懷里說要告訴她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呀?”

“我發現剛剛那個叔叔好帥呀!”小小說完自己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你個小鬼!”

,顧卿卿臨近中午才醒來,她翻了個身想要親親小小,卻發現床上早已沒了小小的影子。

“小小……”她叫了一聲并沒有得到小小的回答,她有些著急了,立馬朝門外跑去,生怕小小出現什么意外。

她跑到一樓時,聽到了幾聲吉他的聲音,然后她的心定了下來,因為小小正坐在陸風的懷里和他一起撥弄吉他。

“小小!”顧卿卿喊了小小一聲,小小和陸風同時轉過了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穿著睡裙跑出來的,臉也沒洗,頭發也亂糟糟,她一下子漲紅了臉,拉過小小對陸風說了句帶她回去洗刷便匆匆返回了房間。

陸風看著顧卿卿的樣子,有些想笑,可是他又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熟悉,定是在哪里見過的。

(二)

顧卿卿把小小拉回房間后問她問什么自己跑出去,小小笑嘻嘻的說因為想和帥叔叔一起玩。顧卿卿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給小小換好了衣服,把自己也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帶著小小下了樓。

陸風還坐在沙發上彈吉他,小小又朝陸風跑了過去,搖著陸風的胳膊問她的裙子漂不漂亮,陸風捏捏她肉肉的小臉說漂亮。

“那我媽媽的裙子漂不漂亮?”小小又問。

陸風轉頭看向顧卿卿,與昨日初到來時的疲憊不同,與方才穿著睡衣臉紅窘迫的樣子也不同,現在的她穿著一身雪紡的白色長裙,褐色的長發被編成了一只麻花辮,一雙黑色的帆布鞋和雙肩的背包,臉上畫著很淡的妝,如果不是陸風知道她已經有了孩子,一定認為她還是個尚未畢業的大學生。

陸風看的有些發愣,顧卿卿見他這么看著她,臉又紅了,她瞪了小小一眼,小小沖她吐了吐舌頭又開始和陸風說話。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說我的媽媽是最漂亮的媽媽,叔叔你說是不是呀?”

“是,你和媽媽都漂亮……”陸風回過神,沖小小笑,卻不再好意思看顧卿卿。

顧卿卿又瞪了小小一眼問她還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吃好吃的,小小立馬跑回了她的身邊,說要。她和陸風說了聲再見然后帶小小出了門。

這是一個被開發成旅游景點的古鎮,7月正是旅游的旺季,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使得這個古鎮缺少了一份寧靜的美。

小小倒是很激動,看到什么都覺得新奇,不停地問這個是什么那個是什么,顧卿卿都耐心的給她解答。

吃過晚飯后又閑逛了一會兒后她們返回了客棧,進門時陸風恰好端著剛做好的飯從廚房走出來,見她們回來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吃。

顧卿卿才說完她們已經吃過了晚飯,小小便已經跑到了陸風的旁邊,拉著陸風的衣角說她要和他一起吃飯。

陸風笑著說好,又回廚房拿了兩幅碗筷,顧卿卿趁著這個空當想要說服小小拉小小回房間可小小怎么都不同意。

陸風今天做的是蛋炒飯,小小邊吃邊給陸風講她們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吃了什么,還給陸風告狀說媽媽不給她買冰淇淋和糖吃,嘟起小嘴巴的樣子逗得陸風哈哈笑。

“你們從哪里來啊?”陸風問小小。

“從一個有大海的地方……”小小說。

陸風看向顧卿卿,想知道那個小小口中的有海的地方是哪里。

“是C城。”顧卿卿沖陸風無奈的笑。

陸風拿著筷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然后對顧卿卿說:“真巧,我是在C城讀的大學,畢業后又在那里工作了幾年,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了……”他見沒有動碗筷,便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

“這茶真香……”

“小小的爸爸怎么沒陪你們一起出來玩啊?”

“小小沒有爸爸……”顧卿卿這句話說的很輕,聽不出來有什么特殊的情緒。

“抱歉,我……”陸風沒有料到會得到一個這樣的答案,他不知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她,但他的心里卻像是在那一瞬間輕了許多。

“沒事兒,你不用覺得抱歉,這些年來已經有很多人這樣問過了……”顧卿卿喝了一口茶,對陸風笑了笑,眼里盡是云淡風輕,沒有一點悲傷。

“小小問起過她為什么沒有爸爸嗎?”

“之前問過,我就跟她說她的爸爸是一個大英雄,等他幫助完需要幫助的人就會回來找小小,后來她像是也習慣了,就不問了……”

“小小很懂事。”

“是啊……”

顧卿卿看著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小小,心里一陣柔軟,她擦去了小小嘴角粘上的飯粒,然后抱起她回了房間。

(三)

之后的幾天,顧卿卿還是每天都帶小小出去,只是午飯過后便會回來,然后趁小小睡午覺的空隙拿出畫板和小馬扎坐在客棧的門前畫畫。

陸風每天主要的事情就是接送客人和收拾房間,人多時忙得不停腳,人少時便彈彈吉他拍拍照片喝喝茶很是愜意。

陸風閑時會坐在顧卿卿旁邊看她作畫,也會和她閑聊幾句。

幾天下來,陸風知道了顧卿卿學了很多年的畫畫,大學時學的是室內設計。曾有過一個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從高中到大學,學的是同樣額專業,是學校里人人羨慕的才子佳人,她本以為他們能夠逃過畢業分手季的詛咒,自然而然地過上結婚生子,沒想到這男人在畢業時為了一份工作瞞著她跟他的女上司勾搭在了一起。

“想想也是覺得可笑,我們七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一個工作崗位……”顧卿卿自嘲地笑了笑,見陸風正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為什么跑到這兒開客棧?”顧卿卿給她的畫涂完了最后一抹色彩,然后饒有興趣的看著陸風。

“我啊……我跟你差不多,之前也有個談了幾年的女朋友,可畢業那會兒工作太忙沒有時間陪她,又窮,所以她就跟別人走了,后來做項目掙了些錢,覺得城市的生活沒什么意思就來這兒開客棧了,想過過簡單的生活……”

“你說為什么我們的愛情都比不過那些功利的事情呢?”顧卿卿看著不遠處那顆掛滿同心鎖的樹,像是在問陸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能我們之前經歷的都不叫愛情吧……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錯過的就是不對的,對的人是不會錯過的……”

“那你這些年都沒有再遇到過喜歡的人嗎?”

“遇到過吧,只是我只見過她一次,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歡,但我一直記得她,一直想再找到她……”陸風也看向了那顆樹,喃喃地說。

“你還相信愛情嗎?”

“相信吧,你呢?”

“或許吧……”

陸風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后彈起了手中的吉他,顧卿卿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覺得很好聽,她看著身邊專注彈琴的陸風,突然感到自己心里的某個部分像是動了一下,她有些吃驚,她已經忘了自己又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竟有些緊張起來。

“我去看看小小醒了沒有。”她生怕陸風看出的緊張,同他說了一句便起身要回房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回到房間一照鏡子臉果然紅了大片。

(四)

之后的幾天,小小嫌外面太熱,連上午也不愿意出去玩了。她每天起床后就跑下去找陸風,找到了就讓纏著他跟她玩,找不到時她就搬個小凳子坐在顧卿卿的旁邊看她畫畫等陸風回來。陸風很喜歡小小,從來不嫌小小煩,她教小小彈吉他,給小小拍照片,給她們做飯等她們一起吃,還幫著顧卿卿哄小小睡覺……

顧卿卿每次看到小小和陸風呆在一起心里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既為陸風能夠對小小這樣好感到溫暖感動又止不住為小小傷感,是她當初的任性地要生下小小才讓小小一出生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但她從來都沒有后悔過生下小小,是小小的出生讓她漸漸忘記了不美好的過去,小小帶給了無盡的溫暖和陪伴,讓她想要更努力的去生活。

只是她每次看到小小見別的小朋友被爸爸媽媽一起去接眼神里的那種羨慕時,她心里便像被一塊巨石壓著般沉重。這幾年來母親給她介紹過不少的結婚對象,她也想要給小小一個完整的家,可她每次問對方介不介意他們婚后只有小小一個孩子,不再生育時,對方都選擇了拒絕。她知道她的這個要求太自私,可她知道如若再有一個孩子,對方必定會忽略小小,她想要把她最完整的愛給小小,不想讓小小受到任何的傷害。

顧卿卿住在這里的第十天接到了何蔓的電話,說是接了一個客戶,需要她提前結束假期回來工作。何蔓是她大學時的舍友,畢業后兩人一起開了一家工作室,雖然不大但因為設計風格獨特口碑越來越好,來找他們的客戶也越來越多起來。只是何蔓一直想去國外繼續深造,最近忙著學習語言申請學校,沒有精力來接待客戶,只能請卿卿回去。

盡管顧卿卿還沒有過夠這樣閑適簡單的生活,卻也不得不收拾行李,準備返回C城,畢竟她知道何蔓為了出國努力了太久,她也想賺更多的錢去給小小和父母更好的生活。

當她提著行李箱下來時,陸風顯然是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她們會這么快走。小小先沖陸風跑了過去,拉住了陸風的胳膊,陸風把她抱進了懷里。

“叔叔,我會想你的。”小小摸了摸陸風下巴上的那一小綹胡子,眨著她的大眼睛對他說。

“叔叔也會想你的……”

“叔叔你把你的手機給我。”陸風聽話的把手機遞給了小小,小小打開他的微信在添加好友那一欄輸入了一串號碼,點了添加然后把手機還給了陸風。

“叔叔,這是我媽媽的微信,你想我了可以跟我開視頻,想媽媽了也可以哦~”顧卿卿聽完這句話感覺臉一下子變燙了,她抬頭看陸風,發現陸風的耳朵也微微有些紅了。

“小小,我們該走了……”

“我送你們去火車站吧。”陸風說完不等顧卿卿回答就從她手里提過了行李,放到了車子的后備箱里。

陸風把車開得很慢,快到車站時顧卿卿突然有些不舍,她莫名希望從客棧到車站的距離的可以再長一些。

“謝謝……”顧卿卿從陸風的手中接過了行李。

“路上小心,再見……。”陸風對她笑,又蹲下身抱了抱小小。

小小進站前回頭對他喊:“叔叔你要記得去找我們玩啊!”陸風眼眶一熱,竟有種想把她們拉住不讓他們走的沖動。

(五)

回到C城的顧卿卿把小小放到姥姥家自己便專心投入了工作,這次的客人是一對即將步入婚姻生活的情侶,請顧卿卿來幫他們設計婚房。

顧卿卿便又開始每天畫設計圖,與客人交流然后改設計圖,去建材市場選材料的日子,忙到每天很晚才去接小小回家。母親勸她不用這么拼,他們不用她來養活,可顧卿卿不聽,每次接到單子都會盡力做到最好。

小小偶爾會在晚上和陸風視頻,盡管他們兩個只有過十天的相處,但他們現在卻可以像是認識了很久那樣相處,顧卿卿有時晚上還在書桌前改設計圖,等她回到床上時發現小小已經睡著,拿起手機卻吃驚的發現陸風還沒有將視頻掛斷,見她忙完陸風常常會再和她聊一會兒天,說說自己一天的心情或者問問她工作的狀況,然后叮囑她早些休息,跟她說晚安。

顧卿卿覺得很神奇,仿佛每次跟陸風聊完天,自己心里都會輕快不少,她常常是帶著笑容入睡的。

一個月后陸風寄來了在古鎮時他給小小的拍的照片,他精心地把小小的照片做成了一本相冊,翻著翻著顧卿卿發現,相冊里不止有小小,還有很多她的影子,她畫畫時的,發呆時的,給小小扎頭發時的……她好奇這些照片都是陸風什么時候拍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她給陸風發消息問這些照片都是他什么時候拍的,陸風沒有回答,只是問她好看嗎,她看著照片中她的背影或側臉,在陸風的鏡頭下都有著剛剛好的角度,她回答說好看,說完竟覺得心里莫名溫暖。

完成那套婚房的設計后,母親又給顧卿卿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她不愿母親生氣難過便去見了,兩人約在咖啡廳,男人很優秀,模樣英俊,工作穩定,成熟穩重,最重要的是他同意了顧卿卿婚后不再要孩子的條件。可顧卿卿在和他交談時不知為何腦海里浮現出了小小在陸風懷里笑的場景,她有些恍惚,喝完咖啡男人邀請她一起吃晚飯時,她找了個理由拒絕了他,一個人走出了咖啡廳。

路上她收到了那對新婚夫婦結婚的邀請,時間是這個周末。她本想把小小放到姥姥家自己去參加婚禮可小小非吵著說要去看新娘子,顧卿卿便帶著小小一起去了結婚的地點。

粉色的玫瑰,潔白的婚紗,莊重的誓言,一切都美好的像個童話,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時,顧卿卿竟有些紅了眼眶。

“媽媽媽媽,我也想看你穿婚紗……”小小拉著她的手說。

顧卿卿摸了摸小小的腦袋沒有說話,其實她也羨慕穿著婚紗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的新娘,她不知道她自己這一輩子還有沒有機會穿上婚紗,有沒有機會和自己愛的人走入婚姻生活,走入一個他們的家。

“陸風叔叔!”顧卿卿被小小這一聲叫喊拉回了神,她沖著小小指的方向看去,陸風果然坐在她們的不遠處。聽見小小的叫聲陸風也看了過來,現實驚訝然后是欣喜,立馬朝他們走了過來。

“你怎么在這兒?”顧卿卿問陸風。

“新娘子是我表姐……你們呢?怎么也在這兒?”

“他們是我的客戶,他們的婚房是我設計的……”

“哈哈真巧,本來打算參加完我表姐的婚禮就去看你和小小的,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

“是啊!”顧卿卿看著陸風,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欣喜。

他們跟新娘打了聲招呼便提前離開了,顧卿卿請陸風去了一家當地的特色菜館吃飯,小小一直拉著陸風的胳膊在給講最近幼兒園里發生的有趣的事情,陸風被小小逗得笑個不停。

“你打算在這里呆多久啊?”顧卿卿問。

“很久沒回來了,多待幾天吧,假期結束了客棧也沒什么生意了。”

“叔叔,那你去我們家玩吧,我有好多好玩的玩具,我想和你一起玩……”

“好啊……”

“卿卿?”顧卿卿剛要說話就被面前站著的那個人給打斷了。

“高林?”她有些吃驚,因為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那個為了工作與她分手的前男友。

“卿卿這些年來我一直聯系不上你,我一直都在找你……”

“媽媽,這是誰啊?”

“媽媽?卿卿你有孩子了?”高林看著小小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看著小小四五歲的模樣,又想想自己和顧卿卿分開的日期,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有爸爸嗎?”他看著小小問。

小小看著高林有些害怕,她縮進了陸風的懷里,沒有說話。

“顧卿卿,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有孩子了!”高林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引得餐廳里的人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這不是你的孩子,小小和你沒有關系。”顧卿卿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看都不看他。

“呵!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孩子為什么已經這么大了,我可都聽說了,你這些年一直沒有結婚,不是我的你哪來的孩子,”高林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又轉頭看向小小“小小,你叫小小是嗎,來,快到爸爸這里來……”說完就要拉小小的胳膊。

小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你不是我的爸爸,我不喜歡你,你不是我的爸爸……”

陸風把小小放到了自己的身后,起身推開了高林,陸風推他的力氣有些大,他踉蹌了幾步險些倒在地上。

“你是誰啊你!你憑什么……”他還沒說完,顧卿卿端起桌子上的水便朝他潑了過去。

“他是小小的爸爸,是我的丈夫,我們在畢業后就結婚了,至于你為什么沒有聽說我就不知道了,這些菜就當我請你吃了,就當為了感謝你當年跟我分手了,不然我也遇不到我真正愛的人。”說完拿起桌上的包,對陸風和小小說了句“老公,小小,我們走”便離開了座位。陸風非常配合的抱起了小小,快步趕上顧卿卿,攬過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出了餐廳。

(六)

“不好意思啊,飯沒吃成,還讓你陪我演戲……”顧卿卿的臉有些紅,她不太好意思抬頭去看陸風。

“沒事,下次有這種戲我還樂意陪你演。”陸風的話讓顧卿卿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們換個地方吃,你想吃什么,可以隨便選,就當演出費了……”陸風聽到這話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說那可一定得吃點好的,然后低頭問小小想吃什么。

“我想媽媽做的飯,叔叔你去我們家吃飯吧,我讓媽媽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于是他們一起去超市買了些食材然后回到了家。陸風和小小坐在沙發上玩,顧卿卿便去了廚房準備做飯,房間里很快飄起了飯菜的香氣,陸風看著戴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的顧卿卿,心里突然涌上一陣溫暖,這些年來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他,在那一刻突然特別想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來吃飯吧……”顧卿卿擺好飯菜,又拿出來一瓶紅酒給陸風和自己到了些許,小小已經有很久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了,開心的往自己的小碗里夾了很多菜。

“媽媽,我有一個愿望,你可以幫我實現嗎?”小小突然說。

“什么愿望啊?”顧卿卿好奇的看著小小。

“我想讓陸風叔叔當我的爸爸!”

“你……”顧卿卿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一下子不知該怎么接小小的話。

“你如果不答應我就在我生日的時候許,反正你說過生日的時候許的愿望都會實現的。”小小昂起頭,一臉得意說。

“小小什么時候生日呀?”陸風看著小小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五月四號,是不是快到了叔叔……”

“五月啊……那快到了,到時候叔叔給小小一個神秘的禮物好不好?”陸風摸了摸小小的頭,眼里的寵溺像是多了幾分。

“我不想要神秘的禮物,我想要一個爸爸。”

“小小!快吃飯!”

小小被顧卿卿說的不再說話,低頭吃了幾口飯,又和陸風玩了一會兒,玩累了便在陸風懷里睡著了。

顧卿卿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把紅酒留在了桌上,陸風把小小抱進了臥室,貼心的給她蓋好了被子,輕輕親了親小小的額頭,然后走了出來。

“再喝幾杯吧。”顧卿卿又在杯子里倒了些許紅酒,遞給了陸風。

“你今天對高林說的話不完全是在演戲對嗎?”陸風走到顧卿卿身邊坐下,接過了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問出了這句話。

“恩?”她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轉頭看他。

“小小,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對吧?”

顧卿卿先是有些訝異地看著他,隨即不可置否地笑了。

“可以給我講講你和小小爸爸的故事嗎?”

她仰頭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卻還是不知該怎樣開口,這些年來她從來都沒有跟旁人說起過小小的爸爸,不管是她的父母還是何蔓,都以為小小的高林的孩子,以為她是因為忘不了高林才固執地生下了小小。只有她自己知道小小不是,她在高林背叛她的那一刻就已和他徹底劃清了界限,不怨不恨亦不留戀,而小小是她生命里的一次意外。

“其實,我也不知道小小的爸爸是誰,我們只見過一次……”顧卿卿緩緩地開了口,不知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身旁這個男人給予她的莫大信任,她第一次想要同一個人說出那件埋在她心里很久的往事。

(七)

她畢業的那年夏天,像是不太順利,先是沒能去到喜歡的公司,再是高林的背叛,所以她和何蔓成立的工作室得到第一筆酬勞時,兩個年輕的女孩竟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然后她們兩個拿著那些錢去了C城最大的酒吧,兩個為了一個設計太久沒有放松過的人說好了不醉不歸。

那晚她和何蔓一杯一杯地喝酒,喝到頭腦有些昏沉,何蔓拉著她去跳舞,她的身體已經不受大腦控制,只是隨著音樂不停地晃動著,她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她轉身找尋何蔓時,已沒有了何蔓了影子。

她昏昏沉沉地在酒吧游蕩,想知道何蔓去了哪里,可還沒找到何蔓時她的胳膊一下子被人拉住了。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啊~”那人說著,嘴湊過來就要往她的臉上的親。

她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樣,只看到他的胳膊上紋滿了紋身,身上的氣味讓她感到無比惡心,她哇的一下吐了出來,那人被她吐了一身,氣的一把推開了她,就在她往后倒時,她感覺到背后有人扶住了她。

那人扶著她,問她家住哪里,她搖搖頭說她不知道,她瞇起眼睛想要看清面前人的模樣卻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酒氣和薄荷味沐浴露的清香。

她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男人,然后哭了起來,男人沒有推開她,而是任由她哭著,她哭了很久很久,然后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不知為什么,那個陌生的肩膀讓她在那一刻感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男人又問她住在哪里,她還是搖頭,男人無奈,抱起了她,走出了酒吧。

她不知道男人要把她抱去哪里,她也沒有問,只是覺得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她感覺到男人抱她進了一個大廳,與人說了幾句話,然后進了一個房間,把她放在了床上。

她感覺到了床的舒適與柔軟,習慣性脫去了身上的連衣裙,男人給她蓋上了被子她卻起身抱住了他,自然而然地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想推開她,她卻更緊的抱住了他更深地吻他,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做,許是因為想要瘋狂一回,亦或許是因為男人身上的薄荷的清香味。

她的身體不停地摩擦著他的身體,然后她感到男人也抱住了她,開始回應她的吻,最后把她壓在了身下。

她醒來看到自己赤裸著身體呆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時,嚇得差點尖叫出來。身邊的男人還在睡著,她的頭還是有些疼,她努力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零零星星想起來后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上,然后立馬穿好衣服逃離了那個地方,連那個男人的臉都沒有看清,連手上的戒指不見了都不知道。

她本以為那晚過后她只需努力忘記自己行為便可以,可她卻在一個月后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以為這是命運對她的捉弄,她也曾去到醫院想要把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打掉,但當她躺在手術臺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覺到了肚子里那個小生命的存在,她走下了手術臺,不顧身邊所有人的反對留下了這個孩子。

“陸風,你說我是不是個壞女人啊……”她又給自己倒了些酒,然后問陸風。

“不是,你是個好女人,是個好媽媽。”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好自私啊,我沒有能夠給小小一個完整的家。”

“卿卿,你愿意讓我照顧你和小小嗎?”

“你說什么?”顧卿卿抬頭看他,眼角還有著些許淚痕。

“我說我想和你一起給小小一個完整的家。”陸風對上顧卿卿的眼睛,一臉的篤定。

“你愿意這一生只有小小一個孩子嗎?”

“我愿意。”

“你不介意小小不是自己親生女兒,不介意我的過去嗎?”

“我愛你。”

(八)

何蔓已經辦好了出國手續,馬上就要出去深造,她走前來跟顧卿卿告別,警告陸風一定要好好對待卿卿和小小,不然自己會從美國飛回來保護她們,陸風沖著何蔓抱拳說好。

顧卿卿和陸風結婚的第三個月,從c城回到了古鎮,古鎮那家叫“客舍”的客棧旁邊新開了一家叫作“卿卿”的畫室。古鎮的小朋友見畫室的老師這么漂亮都回家跟自己的爸爸媽媽說要學畫畫。

那天畫室的一個小朋友過生日,小小端著媽媽買來的蛋糕走到那個小朋友的面前,顧卿卿聽到小小在那個小朋友的耳邊說:“一定要把你最希望的事情說出來哦,因為生日時許的愿望一定會實現的!”

她是在很久以后才在陸風的錢包里發現那枚戒指的,是一枚黑色的尾戒,上面刻著一個“卿”字,正是她那年丟的那枚。

顧卿卿拿著戒指問陸風是不是早就認出了她,陸風點頭說是。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那個人是你!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嗎?”

“我怕我告訴你了你會以為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小小是我的女兒……”

“那還是因為什么?”

“因為我愛你呀!”陸風把顧卿卿攬入了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那你是什么時候愛上我的?”

“恩……是從你醉著吻我的時候開始的吧……”

顧卿卿在陸風的懷里紅了臉,也不可抑制地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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