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接觸人漸少,一是覺著看透世事,沒有盎然的情緒接觸新人。二是沒有追求,不求拓展,像家養的貓,對自己的地盤怡然自得,不喜他人涉足,也不再有一雙好奇的眼睛時刻張望,這轉變是好是壞呢?
相對于自己感覺是好的,因為心情平靜,目標明確,做點手頭的業務,相夫教子,日子行云流水,平淡而充實。
但外界可能會覺我,眼界漸窄,語言乏味,常常和人無話題,情緒和世事也不合拍。雖然日日讀書,畢竟是紙上談兵,沒有實戰去結合自己的理論。
以前我是極不喜歡旅游的,因為感覺留下的只有累,看到的和書本介紹、專業圖片無異。近來卻有點喜歡悠然的旅游,因為看一個地方,不只是視覺的圖片,會想一想,此地文化從何處走來,古今有幾個風云人物……
記得有次去貴州的一個小縣城出差,一早一個縣政府官員來接待我們,始一見,我一愣,頭發好像理發店剛剛精心打理過,一絲不茍,絲絲光澤,合身的西服款皮衣,褲子筆挺,皮鞋瓦亮,我驚嘆此山城有如此衣著講究的官員。但是,接下來的半小時,各單位的頭頭陸續出現,清一色的打扮,和第一個進來的如出一轍。當然,這些都是當地的風云人物,最后我也分不出誰是誰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當時感想是,他們的工作方式應該每天列好隊齊步走。
一天的工作結束,晚飯時,來了一個身材瘦高,臉色白凈,笑而矜持,穿著棒針灰毛衣的某局長,有些休閑范兒,看著清新好多。我旁邊的當地辦事員和我悄悄介紹,他是北京借調來的,人不太好接近,但也不發脾氣,大家和他很客氣,早晚要調走嘛,又可能是官二代。
當時就覺著很有意思,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當地獨有的精彩故事,很想看看,如余華的《兄弟》,故事里哥哥,是個混得開的地頭蛇,搶了個不愛的美女娶回家,風風光光,一輩子不知道活得是否明白,但是層次很豐富。
也許我到了撒哈拉,看不清撒哈拉真面貌,到一定想起三毛和荷西的吉普車揚起的浮塵。
有年國慶節我和老李隨買羊的大車深入內蒙古腹地,跟人到牧民家挨家挨戶去收羊,有一家夫婦,男的瘸子,女的視力不好,倆人渾身都有牧民的倔強氣,他們不看我們的眼睛也不交談。過會兒,這家里蹦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眼睛乜斜我們,接下來竟然由她和我們談價格,仔細一看小姑娘很好看,透著靈氣,簡直新龍門客棧老板娘的范兒。向導說,她家她說了算,算賬快,人厲害,有時她會打她爸爸,她家只有她會說漢語。
嘿,我偷眼看她,一臉挑釁的談判,價格因為比較透明嗎,主要談談數量和羊的大小,很快談妥。我們隨行的人付現金,點錢放在蒙古包中間燒奶茶的爐子上。小姑娘很威嚴的說:“現在錢燒了算你們的啊。”我當時特想把這孩子領到城里進行正規的教育。多年過去,我有時還是想起她,不知如今怎樣了,一定是嫁了一個老實巴交的丈夫,她注定是個很操心的女孩子。
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一處處人的喜怒哀樂總是牽著我好奇的心,去看清世間的真實故事其實很不容易,但是,這個動力如今總想讓我去各處看看,去看看他們的故事,哪怕只摟到皮毛,我也愿意。
我如今說話常常看似跑題,但宗旨不變啊,呵呵,關心人的經歷和成長,我自己不亂。有些人和事隨歲月的風塵走遠了,有些人卻服帖在心靈深處,一二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