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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時候,一群老奶奶縮著脖子,把手插進(jìn)袖筒里,找個背風(fēng)的地兒,靠在背后泥土墻壁上曬太陽,有時就地蹲著,瞇著眼打個盹兒,陽光直辣辣地照在坍塌了一半的土院墻上,把灰色染成了金色。
夏天傍晚,曬了一天的大地漸漸散了熱氣,涼風(fēng)從西北腳吹過來,小娃娃們蹦蹦跳跳繞著春天剛栽下的桃樹杏樹跑鬧,男人們扛著鋤頭鋤完了自家的玉米地,沿著長滿野草的泥土路往家走,女人們就早早搟好了寬面條,里面放著自己菜地里種的走過油的嫩南瓜,等著當(dāng)家的和孩子們吃。女人們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她們端著碗,給東家兒子喂一口,西家孫女吃兩回,或者幾家年輕媳婦趁著誰家婆婆在烙煎餅,趕緊和點(diǎn)面,也拿去讓一起給烙了。誰家烙餅里加了個雞蛋,鹽巴,或者撒了幾粒芝麻,都讓別人家的孩子羨慕,媽媽們在家炒好了土豆絲,豆角或者直接洗了棵大蔥,卷在烙餅里,孩子們大口的吃。
那時候烙餅用的面,是自家收的小麥,在一口大缸里淘了兩三遍,攤在塑料布上曬干,用板車?yán)綆坠锿獾哪ッ娣磕サ摹K猿云饋砗軇诺溃酝陰讖埨语灒栄ㄒ凵弦粌商臁?/p>
家家門口都有一塊寬敞地,夏天曬糧食,冬天曬太陽,大人們把自己空地收拾干凈,把莊稼秸稈整齊堆放在空地一角,作為燒火的染料。孩子們看到大人顧不上自己,趁著空子安心地耍。
天色漸晚,屋頂煙囪冒著的團(tuán)團(tuán)青煙漸漸淹沒在夜幕里,哪家調(diào)皮的孩子玩泥巴打彈珠摔卡片玩的晚了,都有媽媽又尖又高的聲音喊他回家吃飯。
一晃一天就過去了,那日子就像一桌好菜配一壺好酒,過得異常知足舒坦,有滋有味。回味的多了,才明白,那讓人流連忘返的年少舊時光,那時刻溫暖我心的人情味,叫鄉(xiāng)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