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皓剛要給拿鐵打拉花，看到那個女孩仍然像以往一樣，坐在靠窗的位置。但這次，她在流眼淚。

他還記得她來這間咖啡屋的第一日。姑娘從大本法文書背后探頭探腦，時不時瞇著眼睛像在審視，上揚的眼線讓她看起來像慧黠的大型貓科動物。他干脆走上去：“這位小姐，請問你在看我嗎？” 姑娘的圓眼睛閃過一瞬的慌亂，立馬嘴一撅：“怎么了，你還不能看了哦？” 他給逗笑了：“給看給看，我還有兩個小時下班，你到時候再好好看，怎么樣？”

從那日起，姑娘隔三差五地來，也有一個月了。每次他下班后，兩人便會肩并肩走一段路。姑娘話不多，并且總像是在想事的樣子，但又會猛地搖搖頭，好像想甩開那些想法。

“怎么了？” 上周五，他問。

“沒什么，” 她笑彎了眼睛，“跟你走路要專心。”

到了街角，她踮著腳尖給他撣去了肩膀上的落葉，轉頭消失在了下一個轉角。鄭永皓看著她在秋風里搖晃的棕色頭發，和衛衣裙下兩條幼白的腿，突然有沖上去抱著她的沖動。

現在，看她在窗口流淚，小骨架的身子要淹沒在角落的陰翳里，他一樣有這樣的沖動。

有陶瓷杯碰桌子的聲音。女孩見到眼前擺了杯有拉花咖啡，穿著灰毛衣的男孩笑瞇瞇地坐在自己對面，臉頰上兩個酒坑。

“這啥鬼，哥斯拉哦？”她皺著眉頭。

他失笑。“是小貓咪啊！” 他伸手去抹了抹她臉頰上的淚，“你都在外面哭的么？回家痛快地哭多好。”

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臉都哭花了，難堪得不知道往哪看。“家里哭還要被問來問去的。”

他嘆氣。從圍裙兜里掏出一個黑絲絨的小袋子。女孩打開，里面是一把鑰匙，加上一個寫著地址的字條。

“生日快樂。”他說，“下次，拿著這個，來我家哭吧。”

女孩的心里一下子溢滿了暖。她不知道說什么，用腳踝在桌下輕輕踢了下男孩的腿肚子。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名字了嗎？”

“迪婭。”

“沒有姓？”

“不需要。就是迪婭。”

天黑了。諾大的客廳里只亮著一盞落地臺燈。閔梓澍靠著沙發，黑襯衫襯得膚色白得發亮。

車迪婭對身后幫她拿外套的男孩子說了一句：“河河啊，回房間去吧。” 見男孩退下了，沙發上的男人站起來，走到她跟前。“確定要做嗎？”

“嗯。話突然多起來了呢，閔梓澍。” 女孩說著，抬手去解他領口的扣子。男人低下了頭，嚙咬女孩修長的脖頸，車迪婭便發出了一陣舒爽的低吟。

“會有點疼，忍忍就好。對了，” 男人湊到她耳邊，作惡地舔了下她耳垂，“生日快樂。”

這邊，鄭永皓窩在自家出租屋的床上打著越洋電話。“宇璨啊，”他深吸一口氣，“我遇到了特別特別好的姑娘呢。”

“哦？”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沉，大概信號不好，模模糊糊，“那，要當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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