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錢鐘書的風趣
一、錢鐘書的幽默
不可否認,初讀《圍城》時僅僅只是被其中有趣詼諧的文字吸引。
如:1.諸慎明紅著臉,把眼鏡擦干,幸而沒破,可是他不再戴上,怕看清了大家臉上逗留的余笑。
2.諸慎明危坐不說話,像內視著潛意識深處的趣事而微笑,比了他那神秘的笑容,蒙娜麗莎(Mana Lisa)的笑不算得什么一回事兒。
韓寒發表《三重門》前曾說,他的文字能排第三,李敖是第二,錢鐘書則是第一。且不說第幾,單錢這爐火純青的比喻,就無人能及。“夜仿佛浸過油,拍馬屁好比談戀愛,微笑從心里像泡沫似的浮上臉來。”這些句子,真的就是一個作家最純粹的才華。
然而,如果《圍城》僅僅只能讓人笑個幾天,不久就被忘記,我也僅僅只會把它當本詼諧小說。當我翻來覆去通讀全書后,才知道,它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讓人在痛快笑完后,能冷靜下來細細思考。
有人說,《圍城》對才女有種格外的不屑。其實不然,錢鐘書不僅對才女不屑,對所有人不屑,甚至連對自己也有種不屑。(《圍城重印前記》,一個不知自嘲者去嘲弄別人,總會落入下乘的。)《圍城》序里說:“我沒有忘記他們是人類,只是人類,具有兩足動物的基根性。”后來讀完三聯的《錢鐘書集》方知錢老是飛在天上的人,眼睛投向人間,難免不把人看扁。
還好我在書末,又讀到楊絳先生的《記錢鐘書與<圍城>》。她在其中,談到許多關于錢鐘書創作《圍城》的趣事。她說錢鐘書身上有一種“癡氣”,正是這種“癡氣”加上錢鐘書深諳世事的澄澈眼界,全書的氣氛才讓人捧腹大笑,而其中的內涵包含對人生的諷刺和感傷,深于一切語言,一切啼笑皆非,令人回腸蕩氣。
二、錢鐘書的高明
《圍城》是一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風格獨特的諷刺小說。被譽為“新儒林外史”
故事寫的是1920到1940年代,抗戰初期知識分子的群相,錢鐘書從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社會階層取材。但組成的故事人物和情節全屬虛構。
方鴻漸取材于兩個親戚:一個志大才疏,常滿腹牢騷;一個狂妄自大,愛自吹自唱。錢鐘書將他作為故事中心,常從他的眼里看事,從他的心里感受。所以,許多讀者會以為他就是作者本人。
法國十九世紀小說《包法利夫人》的作者福樓拜曾說:“包法利夫人,就是我。”那么錢鐘書自然也可以說:“方鴻漸,就是我。”不過還有許多角色都可以說是錢鐘書,不光是方鴻漸一個。錢妻楊絳曾說:“方鴻漸和錢鐘書不過都是無錫人罷了,他們經歷遠不同。”
方鴻漸于你我來說,又是我們在書本上的影子,你我則是他的現實映射。我們的一生,都是在尋求歸屬感和認同感。這是《圍城》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這也是錢鐘書對人性丑惡,世態寒暖,生活艱難揣摩得最清楚的地方。
3.奇怪的是,他同時覺得天地慘淡,至少自己的天地變了相。他個人的天地忽然從世人公共生活的天地里分出來,宛若與活人幽明隔絕的孤鬼,瞧不著陽世的樂事,自己插不進,瞧著陽世的太陽,自己照不到。
這便是錢鐘書的高明之處,共鳴,不是每個人都能寫出。更不是每個人都能脫離自己,而不限制作品本身。
三、錢鐘書的魅力
即使你完全能夠理解的書,過兩年再度,感受也會不一樣。錢鐘書多年后再回看《圍城》后,他的反應是“駭且笑”。常讀常新,這才是《圍城》的魅力所在。
《圍城》中有一首詩:難道我監禁你?
還是你霸占我?
你闖進我的心,
關上門又扭上鎖,
丟了鎖上的鑰匙,
是我,也許你自己。
從此無法開門,
永遠,你關在我心里。
這就是人性的褊狹卑鄙,人與人難以相處,人生也就永遠追求不到理想境界。然而人喜歡幻想,總希望新的處境能夠勝過現在的處境,就好比許多人選擇“重新開始”一樣,所以,人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座“圍城”。所以,我們在《圍城》中找到自己影子的同時,就該引以為戒。這或許也是錢鐘書所期望的。當然,錢鐘書最吸引我的并不是他在《圍城》中對世俗的透徹分析和幽默諷刺,而是我從這本書中感受到——一個自醫者對天下人的拯救。
《圍城》這本書很妙,14歲時讀,犯困想睡;16歲讀,有點意思;17歲,笑;18歲,大笑;19歲,拍桌笑;20歲,有點傷感;21歲,邊看邊不語,掩卷后落淚。這本書我看過七遍,每次都不同感受。——一豆瓣讀者語評。
《圍城》:一部妙趣橫生,字句雋永,令人嘆為觀止的經典之作。希望你在都市快節奏生活中,能抽出一點時間,安撫一下久未沉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