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請忘記過去,如果可以,現(xiàn)在才開始,如果可以,請堅強的活下去,如果可以,我會陪你到老。”
這段話是許墨曾經(jīng)在我文章下評論的,估計現(xiàn)在他自己都不記得是哪篇了。
說起這家伙,他是我唯一見過面的文友,也是在我生活里禍害不淺的一個,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可能大年初二就在普天同慶的鞭炮聲中開始寫文,而且是為了給他,給我生命里很多這樣的他一個答案。
許墨是我在網(wǎng)易里的好朋友,記不清他是何時順著文字的滕蔓找到了我。他生活在東北,據(jù)說是在某條江那長大,可他一點都沒有東北男人的粗獷豪邁,倒更像個體型巨大但脾氣好好的企鵝先生。他比我大兩歲,我上高中,他上大學,我上了大學,他卻工作了,仿佛我永遠追不上他的步伐,他也沒發(fā)現(xiàn)這個跟在屁股后邊的我似的。
在他眼里,我更像一個長不大的妹妹,今兒學習累了和他抱怨會兒,明兒感情受挫了找他安慰下,反正他從不會去問什么,只是乖乖的在那兒聽著。更多時候,他就像是熟睡后出現(xiàn)在你夢里的天使,話不用太多,一個微笑就讓你忘記所有煩惱。
我想許墨真的是我的天使吧,要不然他怎么陪我熬過了三十四次傷心的時候。
我失戀的時候,哭的死去活來,給他留言他也不搭理我,一副任你死活的架勢,我甭提有多傷心了,但沒多久,我手機亮了,是他發(fā)來的短信:
嘿,傻丫頭,十分鐘已經(jīng)到了,恢復過來重新開始吧!
我瞬間淚水二次絕提,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罵了他一聲混蛋。
我考試考砸的時候,只是發(fā)了個心情,就關掉手機,一個人坐在床上掉眼淚去了,總有那么一種心情,讓你難受,卻又讓你無從說起,我那時就是吧。
直到睡前我才開機,唯一的一條短信是許墨的,時間停在23:59:
不要因為一次考試的失敗而傷心,因為以后還有很多次考試,不要因為做事不順而灰心,因為以后還有很多事要我們?nèi)プ?你該睡了,晚安,祝好夢。
那刻我仿佛突然間血格恢復,找到了大不了從頭再來的信心。
最神奇的一次是,我心情難過,坐在學校操場上抑郁呢,這家伙不知是趕巧還是猜到,發(fā)的短信就像早已預料到我的心情:
心情不好就望著天空,它會包容你一切的感情,然后微笑,開心。
放下手機我再看天空的時候,仿佛所有云朵都是他那張樂呵呵的大餅臉。
于是,這位遠在黑土地上的天使,在我的青春里逍遙了五個年頭,他見證我考場上失意又得意,情場上分手又復合,就連姨媽期的規(guī)律,幾乎都快被他掌握了。
去年春天,我怎么也沒想到,他真的來北京了,而且我們居然愉快的見面了。雖然看到太多與網(wǎng)友見面下場慘烈的新聞,我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只身一人坐了一個小時的地鐵去找他,現(xiàn)在想想我是真的瘋了吧,不過我從來都不后悔這次見面,甚至我是感謝這次相見的。
那個午后,兩個從未謀面的人,毫無違和感的見面了。
地鐵口見到的時候,沒有陌生人間的寒暄,倒像是兩個幾年未見的老友,上來就沖著對方直白而發(fā)自肺腑的吐槽了句:你說咱們見一次面容易嗎!說完這話,我們都有片刻的沉默,繼而被他豪放的笑聲打破。我們誰都知道,這樣一個輕易的相見,我們竟用了五年的時光,空白了雙手去等待。
然后這家伙就差摟著我肩膀,高興得大搖大擺的去吃飯了,他說對于我倆來說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想吃啥吃啥,他準備毫無下限的大放血了,在他的臉上,我似乎窺到了他心里按耐不住的欣喜。那天我狠狠的宰了他一頓,吃得是一片狼藉,他一邊嘲笑我,一邊和我說著似乎看得到的未來。
我問他是不是某天出門沒有帶腦子,才會放著家鄉(xiāng)好好的工作不干,一個人跑來北京折騰。因為我始終覺得,一個人選擇背井離鄉(xiāng),要么是為了不滅的理想,要么是為了某種頑固的牽絆,可是許墨是為了什么呢?他笑我傻,來這里需要什么理由,左不過是服從公司的安排,讓在這里呆多久是多久,再說他也想出來看看,于是就這么來了。
我只應了一句:哦。
但卻似乎聽到他低頭瞬間的碎碎念:北京,遲早要來,也早晚要走的。
后來,許墨果真離開了這座城市,在我還沒有熟悉這座城市有他的氣息之前,他就如北京天空上的云朵,躲在厚厚的霧霾后面,誰都找不到他飄忽的蹤跡。在他離開前,我的二十一歲生日,他也走了我那次同樣遙遠的距離,送給我一盒星空棒棒糖。直到現(xiàn)在我還留著它,好像這樣就能夠留住許墨,留住我們相伴過的那片星空一樣。
我沒有再追問許墨為何不告而別,我只是后悔許多來不及當面說的話:
許墨,我備注里的天使。
許墨,我偷偷藏了我們這些年的短信。
許墨,我最喜歡聽床頭上你送的風鈴的聲音。
許墨,我想在你的世界里樂此不疲的折騰下去。
許墨,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 …
如今,許墨依舊在東北,我一直呆在北京,我們又回到了相伴的最初形態(tài),在最遠的距離,也在彼此的心里。想找段話寫寫我們的情誼,思來想去,總覺得這才是最合適的表達:
既然選擇了同路相伴,就選擇了相信,相信彼此的付出彼此會溫暖,相信時間也挑不出任何的縫隙。若是非要期限,那就許給生命的長度,但凡感情是真的。
我總是這樣耽于幻想,我總相信未來這個東西,就在不遠的路上,只要有信徒般的虔誠,就會有擁入懷抱的那刻,哪怕瞬間,哪怕不曾知覺。
而比我大兩歲的許墨,仿佛比我更早看到了現(xiàn)實,過年普天同慶時,他這個歡脫的胖子卻多了幾分感傷:
這么多年,走走停停,對人好如何,對人不好又如何,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一直覺得該守身如玉,溫而不燥,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自己。突然覺得很累,人生的路真的很長,沒人會陪我走到盡頭,轉過身,依舊只有自己。
我只評論了一句話:你信不信我給的未來?
他說:我不敢相信。
許墨,難道你忘了嗎,五年前你還曾對我說:
不管熟識也好,冷漠也罷,這些都是我們的選擇,你怕我們沒有未來,那么就一點一點的實現(xiàn),如果感到累了,起碼還有對方在身邊。
五年后,我依舊相信,你所描繪的永遠,即使時光不再是微甜的青春,即使心中的光景也不能再草木生香,我仍舊愿意相信,說好的未來終會來。
許墨,過了今晚,過了許多個今晚似的今晚,我們就又向未來靠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