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梅
其實很多人已經做了,我們不是先行者。遠的、近的,很多朋友都已經毅然決斷的做了選擇,退學、家庭教育、教育自救、家長合伙辦學等。而我們,要不是有華德福這樣的選擇,恐怕不會這樣的輕松決定。
要轉去新的學校了,我們不想拋棄她在公立學校度過的2年時光。自她上小學以來,我們每天接送她。家離學校很遠,開始時顧慮路上時間耽誤時間太多,后來發現路上反而給了我們和她每天一段特殊相處的時光,也很享用。早上送去學校的時候,一路上會開玩笑搞笑耍瘋,到了校門口,我們會站在旁邊的石臺階上拉扯兩句,然后再相互戀戀不舍但又愉悅滿足的說再見,各自開始自己一天的生活。我習慣的給她說 Have a good day, I love you, 我喜歡這個表達,對啊,有什么比有一個好的一天更重要呢,有什么比直接的表達愛更好呢。到下午的時候,我一般都會準時去接她。偶爾,她會從午托班打電話給我說,”媽媽,今天晚點來接我“,我會爽快答應說”好“,知道她是貪玩后發現作業沒做,多要點時間補上。
下午下班從辦公室走到她的學校,見到她時,她的形象一般已經和早上不大一樣了:早上時清新可人,裝束整潔,下午則是大汗淋漓,頭發半濕,辮子半耷拉著,衣服外套脫在一邊,褲子贓不拉嘰的。午托班后面有一大個坎子,她喜歡徒手的爬上爬下玩。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玩的很開心,心里也少了對把她放在午托班的擔憂。等她背起書包和阿姨說完再見我們一起離開時,我一般會問她,今天過得怎么樣阿。如果沒有狀況,她通常點點頭,說:嗯,很好;如果有啥狀況,她也會說一說,老師怎么樣了,或是某位同學怎么樣了。不管是有無狀況,都在預料之中,沒有什么特別的,我們都會平靜聊一聊。有時候有的狀況,如果老師也打電話給我說了的,我會告訴她,一般會輕描淡寫的說:哦,這樣啊,老師打電話給我也說了。
我基本不管她的作業以及學校的表現,相比于在學校乖不乖、發言積不積極、聽課專不專心,我更喜歡聽她說有時被批評的沮喪、無奈或是心里的抵觸或是對抗、和同學相處的順當不順當、下課玩什么、說了什么笑話等。我不在意她是不是勵志的三好學生,我更愿意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天真純潔、貪玩好耍。
她要轉去的學校,目前只有一、二、五年級三個班,每個班8個孩子左右,湊巧下學期新開三年級,佳二妹剛好趕上。要轉學的理由可以羅列千萬個出來,總的說來,與其說是對現有主流教育的不滿,不如說是對未來生活更美好的期盼:除了媽媽,她是不是可以和老師聊天分享她的糗事了;沒有課本,讀書是不是可以更隨心所欲一點;沒有考試,重復的卷子就可以少做一點,是不是多一點時間玩耍了;數學豎式不會就不會,不會挨罵吧;不會寫作文,畫幅畫表達老師認賬嗎.......所有這些,現在既有答案已經肯定是NO了,我們何不去尋找一種YES的可能性,哪怕是一種可能性,也是美好的盼望。
她以后參不參加中考、高考,還是,要把她送出國,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她參不參加中考、高考、上不上大學、出國不出國,她都會很好。記得家里的老人說:你不好好管教孩子,將來別人要替你管(意思是要進監獄之類的)。我毫不猶豫肯定的回答:不會的,他將來會很好。我如此愛她,以她為驕傲,她的優點我欣賞都欣賞不過來,我堅信她有美好的未來。
這樣只談信心,好像很沒有理性。我在想,其實,我們每天都在依靠信心而活:我們選擇婚姻,相信一輩子的相濡以沫;我們要懷孕生子,相信他/她一定健康強壯;我們搭上一輛公交車,相信它一定能安全抵達.......等等,沒有這些信心,我們的生活寸步難行;反而是 ,因為我們收到了太多的外界信息,有了知識和財富,要靠知識和財富去生活了,讓我們失去了內心原有的信心,于是我們患得患失,怕多生個孩子養不起、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怕考不上大學、怕鐵飯碗丟了就無法生活,所以我們要牢牢地抓緊一切,好像抓緊了,未來就盡在掌控中了。可是,我們真的可以掌控自己,甚至掌控他人的未來嗎?
從理性上來看,中考-高考-大學(出國或不出國)只不過是一個 Locked in(被瑣入)的一條工業化社會下培養人作為社會生產工具的一條道路而已,它毫無疑問只是眾多的道路之一,是眾多人無意識下被迫選擇的一條路。而生命的可能性卻應該是多種多樣的,生命歷程是由不同的生命階段構成的,每個階段都可以有機會直達生命的本質。我們需要清楚,今天的童年不是為了未來的一份好工作,今年的工作不是為了老年的一份高額退休金。
為了更美好的生活的盼望,靠著信心,給了我們選擇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