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戲樓,譯一段往日時光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一定要......要這么做嗎!一定有轉圜的余地對不對!我知道二妹你恨我!但、但這是......”遠處,我的娘親正拽著一個綠衣女子——我的二姨,我的娘親苦苦哀求著面前滿臉不耐和鄙夷的二姨,而我,只是在不遠處看著,到了戲的高潮時,緩緩勾起嘴角,三分上揚,一分悲憫,三分嘲諷,三分猶豫,最后都隨著那我的娘親和二姨的登上船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就似,被彼岸的曼珠沙華全吞噬了去罷。
?我和娘親,本都是戲子。
?很是卑微的戲子,臉上掛的永遠不是自己的表情,就好似人在你面前,卻恍恍惚惚間,隔了層厚重的霧靄般。
?常常見娘親以淚洗面,也罷,她本就是這大舞臺上的悲情戲子,命運多舛,是否自古紅顏無一可逃薄命這一令人心生無限悲嘆的咒,但,卻是因為在我娘親身上靈驗了。
?娘親隨二姨離開時,便已身染不治之癥,我估摸著,許是就最近幾天就該走了罷,以為還要幾天,卻是沒想到,娘親在登船第二天下午,就死了。
?對。
?死了。
?而并非,去世。
?我孤身一人,倒也是應了小夜哥哥說的那句“跟一縷幽魂似的”。我該去何處謀生吶,至今仍未想過這個問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解決生計問題,可惜天生缺根弦的我,只是圍著姬王府轉了幾圈,嘖嘖稱贊著主人的品味不錯,僅是王府高墻,就已是不菲的材料砌成,上面還有最近江湖盛傳的三絕之一的畫絕 暮再顏公子親筆畫的畫,在高墻外,看的我真是一個肉疼。
?只是不知道,三絕之一的劍絕夜溫寂是否,便是面前這氣派不凡的府邸,唯一的主人?至于戲絕么。沒必要深究,自是不如前兩個人高貴,不提,也罷。
?嘲諷般的綻開一抹笑容,抬頭看看面前的姬王府,輕輕嘆了口氣,若非走投無路,我也不犯于來找那個曾經我救過的少年。
?幾絲神秘的氣息浸染了我的眸子。
?我緩緩走到門前的守衛身旁,謙和有禮的詢問道:“小哥可否幫忙向王爺通報一聲,就說是金夜寥前來拜訪。
?“金夜寥金公子么?嗯,知道了,閣下先在這兒等會兒。”說完,面前這個豐神俊秀的“門衛”玩味的沖我一笑,然后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
?“這男子,并不簡單啊。想必,是暮再顏吧。什么時候他易容的功夫這般爐火純青了。嘖嘖,我第一眼竟然都沒有認出來,不過,他也沒看出我是名女子罷。”我小聲的嘀咕了幾句,然后輕笑,“不過。他是誰,干我何事?”拈起一片落花,歪頭打量著姬王府三個大字,不消一會兒,我便斂去了身上的殺氣。
? 不錯,那位門衛,的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畫絕暮再顏。如此說來,其實姬王爺的身份,也便是昭然若揭了罷。
?三絕,極少,極少,與朝廷接觸。
?暮再顏悠閑地問面前翩若驚鴻的少年:“門外啊,有個人,他說他叫金夜寥。你可們可曾相識?”
?正在品茶的宮無殤一聽到這個名字,猛然抬起頭來,挑眉問道:“金夜寥?在哪兒?”
?“門口。”
?“恩人!”宮無殤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緊緊拉住了我的衣袖。
?“嗯?王爺,這是作甚?”我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宮無殤另一只想要抓住我衣服的手,甚是溫潤的笑著。
?“什么?”小王爺顯然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恩人,我還想派人找你呢......誒?!”
?我無語的拍了一下宮無殤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呵呵,殤,松手了,再這樣,會被別人誤會的,是吧?寥。”暮再顏唯恐天下不亂的嬉笑道,不過倒也起了些作用,宮無殤的一只手松開了,另一只手則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說恩人啊,你多大了?”宮無殤打量了一下,額,身材過于嬌小的我,皺了皺眉,問道。
?“今年便已十七了,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實是走投無路,故來......”我尷尬的回答,但還未等我說完,宮無殤便抬手打斷了我的話。
?“嗯,也好,那你到我王府做事可好。正好,上任老管家剛走一天,正要重新尋一個。你來了,倒也兩全其美。就這么決定了。”宮無殤骨子里還是有皇族的霸道,未等我說同意,便已替我決定了一切。
?“那,王爺,謝謝您了。”我也懶得再去計較,反正做什么都一樣,再說了,姬王府的管家啊,姬王爺可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受寵至極,地位極高,做他府上的一個丫鬟,都要比尋常人家富貴。只是,從我進了這王府到我被宮無殤和暮再顏領著在偌大的王府里逛了一圈,怎么,連個丫鬟都不曾見著,除了些暗中的侍衛,王府里竟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都被宮無殤那孩子遣走了么?
?“寥,殤比你還小一歲,怎么比你高了那么多,也比你壯實了不少,你這小身板,練過武嗎?”暮再顏已經默不作聲的打量我好幾次了,最后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顏。你這個問題,真是令人.....”我沒有將這句話繼續說下去。無語了,先不說我本女子,就是男子,我那么久的四處漂泊,營養不良,又怎會比得上從小養尊處優的皇族人士,更何況,他是被當作儲君唯一人選培養的,“許是很久沒有真正吃飽過一頓飯了吧。練武么。倒也練過一陣子。對了,王爺,為什么你這兒沒有一個伺候的人啊?集體回家探親了么?”
?“都說了,你叫我殤就行。你喚暮再顏都是顏,干嘛喊我就叫王爺!哼。”姬王爺開始耍脾氣了,不滿的皺著眉。
?“都說你溫潤如玉,我看,這倒不見得,若是讓你那些傾慕者看到你這樣,怕是又要驚訝了。殤。”我也是無奈了,于是戲謔的笑了。
?無視了小王爺的傲嬌姿態,我又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顏,他輕輕的綻開一抹笑容,說道:“嗯,廖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家的小王爺吶,不習慣別人伺候。
?本以為小王爺會放我一馬來著,沒想道,這孩子那么記仇,居然撓我癢癢,還威脅的問:“寥,你再說一遍?試試。”最后兩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額。小的那敢啊,您大人有大量哈。”我故作求饒,然后將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一旁優雅的......捧著個桃子狂吃的暮再顏身上......的一個錦袋里粉嫩的桃子,于是乎,兩匹餓狼—我和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和顏扭作一團。
?“為了搶吃的,至于么!”顏哀怨的捂著頭上剛剛被殤打出的一個包。
?“呵呵。”我坐在假山上,兩腿懸在半空,歪頭看著面前打鬧的兩個少年,發起了呆,其實顏也不大,只是性格內斂,他和我一樣大,但不知比我高了多少。
?我輕嘆了口氣,但很歡欣的想,今天大概是我十七年以來最高興的一天吧,這兩個家伙,比我所接觸的除了小夜哥哥以外,最溫暖,也最幽默的人了。漸漸地,我有些沉醉在眼前的景色了,突然發現,我和他們接觸的不長的這段時間里,我的負面情緒,幾乎沒有產生過,一向招牌的三分冷笑也不曾出現在我的嘴角,想到這兒,我有些失神。
?許是被我嘆的這口氣吸引了注意力,兩個人都向我看過來,大概是感覺到我的不對勁,顏提議道:“要不,晚飯我們去后山解決?要是能逮只野兔或野雞,就地烤了吃吧?寥。”
?“嗯。殤覺得吶?”我已經跳下了假山,趁殤不注意時,放肆的拍了幾下殤的腦袋。
?“誒!不許拍我頭!可以。”殤不滿地望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我,報復似的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們三個,都是長發及腰的,即使不是多么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但我們也是世間獨一的,也是僅此一家,無二的。
?“呵呵。走吧。”顏很像個大哥哥,偶爾也會調皮,和我們鬧一鬧,他對殤很好,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就連對我這個初來乍到的王府新成員也是帶著幾分寵愛意味的,很像老輩對小輩,可是他更像,小夜哥哥啊。
?我很悠閑地品嘗著殤遞給我的兔子腿,朝顏示意,“多吃點,顏大哥。”
?“啊啊啊啊,你都喊他大哥,不喊我......”殤看著我略帶戲謔的眼神逐漸噤了聲。
?“可以啊。嗯。我們結拜吧!”我異想天開似的說。
?“哦?那好啊,我老大,你老二,嘿嘿,殤老三。快。叫大哥。”顏甚是驚喜的笑道,“永遠的好兄弟啊,不準背叛。”
?我呆滯了一下,好兄弟么?若是......我不敢再往下想。
?“好吧,我也同意。要不要......嗯,來點兒血?”殤不情不愿的瞪了一眼顏,“我為什么要比你小啊!”殤又看了眼我。
?“不用了。只要記得,誰都不會放棄誰,不拋棄不放棄。懂咯?”我捏了捏殤的小臉蛋兒,“好嫩的皮膚,來,讓爺調戲一個。”
?“哼。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