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想過如果在這個城市,再遇到前任的場景。
會鼓起勇氣問候一下然后寒暄一下嗎?有沒有可能,看見了他,也就這么看著而已,直到他走遠?會是同時看到彼此后,兩兩相望后各自轉身離開?或許都放下了過去,能坐下來喝杯熱茶呢?
他比我大一級,大學戀愛了2年后,他先我一年畢業去了廈門工作。于是他上班,我在福州念大四,就這樣異地了一年。兩個城市相隔并不遠,節假日難得的見面而后分開反而使感情更深。一直到我畢業后,我也毫不猶豫去了廈門找了份工作,于是剛畢業的兩個年輕人就這樣在廈門這個美麗的城市有了一個小小的窩,剛畢業收入雖然不高,但是覺得很滿足,現在想想,或許是我一廂情愿覺得很滿足罷了。
畢業后的第二年,擇業領域的不同、職業的不同或者城市的不同,同齡人之間的分水嶺慢慢明顯起來。我還是守著我那份穩定收入水平的工作,只求吃飽穿暖,好像并沒有感覺到社會的殘酷,只覺得歲月靜好。但是他常跟我提,他同班的同學年薪多高,哪個同學最近又升了職。
有段時間,發覺他接電話的時候,總是有點緊張地避著我,臉上也常常有藏不住的焦慮,他不是一個善于偽裝的人。我絲毫不會往他有喜歡的人了那塊去想,我知道他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但是直覺告訴我,他的手機里有秘密。偷偷看完他手機之后,我想我和他的感情從那里開始就應該就慢慢開始落幕了。
他已經答應他爸媽去蘇州打點他爸媽的瓷磚生意,她姐姐最近的電話是催著他去,生意缺人手。原來他這段時間的焦慮,是不知道怎么跟我開口,他知道我喜歡廈門,選擇來廈門這個城市生活也是我們在學校時候就很堅定的事情。所以他知道,也許他開口了我和他也就到此為止了。
最后他還是去了,他說他要好好賺錢娶我,我沒有鬧。在那段青春里,他跑得快,是我沒有跟上他,我滿足于現狀,我們都沒有錯。
異地戀又持續了一年多,他想讓我去蘇州,沒錯,去蘇州找他,然后去那個城市工作,我不同意。我們都說好了以后在廈門定居,所以我畢業后毫不猶豫去廈門找工作,現在又讓我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我無法接受,或者說我不甘,我不想離開這里,這里是我們約定好的地方,為什么又是我再次去奔赴他,為什么不是他回來。
他越來越忙,我也有個比較好的晉升機會也開始忙碌起來,彼此關心對方的時間和能聊的話題越來越少。記得最后一次去蘇州找他,分別前一晚的兩個人纏綿后躺在床上,他已經酣睡,我在黑夜里一直流著淚。
感情這樣不冷不熱,繼續著。從蘇州回來后不久,我提了分手。他還沒反應過來,他覺得我不會走,他可能覺得我會一直等他。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第二天他從蘇州飛回來,坐在我所住的公寓大堂等我,他從背后抱著我,他哭了,但是我很堅決,我不知道他那天是在哪里過的夜。第二天,他回去了,他也刪除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和所有的共同好友,4年的感情徹底決裂了,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時過境遷,再見面,都已為人父母。
那天我抱著我女兒在商場玩兒,遠遠地看見前方有個熟悉的背影,手里抱著個嬰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身邊走過來一個女士,把他懷里的嬰兒接過去,應該是他的妻子吧。他要回頭的那瞬間,我逃掉了。
逃掉的那刻,我竟然有些許不甘,內心有些復雜的情感。但是馬上又開始嘲笑自己,剛剛眼前這個男人,是你自己放棄掉的啊,有什么不甘心的。還有,我為什么要逃?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過去跟人家打個招呼,過去的都過去了不是嗎?
回家的那天晚上,收到一個陌生人的好友申請,通過好友申請后,我去洗漱,睡前拿起手機要看,是他。
“試了試用你之前的電話號碼加了你微信 原來你手機號碼一直沒換”
“我今天在SM廣場看到你了”
“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你還是胖點好看 以前還是太瘦了”
“你女兒很可愛”
他還是習慣聊天的時候,不帶任何標點符號,以前只有在不高興的時候,會在句末加一個句號。還是那幾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聊天表情,他還是他,但是他已經不是他了。
他撤回了一條信息,我沒來得及看,不過內容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寒暄幾句后,白天那些復雜的情感全部消失掉了。
加了微信之后,彼此都保留著界限感,互不打擾。五年之后還能以這樣的方式“見”一面,已經彌足真貴,我想我們都足夠尊重逝去的那段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