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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心理學專業的已畢業學生,雖然早有想法去接受一次專業的個人心理咨詢,去嘗試來訪者被咨詢是什么感受。但時至今日,竟在機緣巧合之下于今天接受了自己第一次的個體心理咨詢。
與以往的團體心理輔導相較,個人心理咨詢有著天差地別的差異。在團體輔導中,像我這種不喜歡在人前顯露自己的人,會借群體人多的優勢為自己打掩護,將自己隱匿在人群中。個體心理咨詢則截然不同,這屬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諮商與對話,這是一對一的,你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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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了好友豬極力給我推薦的《巨嬰國》之后,我以為我與父母的矛盾與紛爭已經被我單方面的稀釋、化解,它不再困擾我,它不再離間我與父母之間的關系。我坦然接受了矛盾的存在,甚至承認我無法去消除它。
我以為我已經接納,但實際上我并沒有。當咨詢師一問及到關于父母的問題,稍一深入,我的眼淚便止不住直直砸下來。眼淚不僅包含了我對父母的愧疚,還包含了我對父母的怨懟。
我以為的接受,只是將矛盾與情緒掩埋起來,埋葬到了看起來它并不存在的樣子。就像殺人藏尸的人,將埋尸現場處理得好似一切如常,并無異狀的樣子。
然而,當咨詢師稍一點撥,這些被埋葬在潛意識中的情緒,全部猶如洪水猛獸般洶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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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體驗者,而且是心理學專業出身,有一定心理學基礎,了解咨詢“套路”的人,第一次親歷,也親自展現了來訪者的阻抗。在心理咨詢過程中,當問題逐步深入的時候,來訪者會出現不配合的情況,阻礙咨詢的進行。阻抗的方式可分為沉默,簡短回答,贅言,假提問題,情緒宣泄等等。與一般的來訪者相較,有心理學知識的人在進行心理咨詢時會表現出更多的阻抗。
心理咨詢過程中,阻抗的形式還可分為有意阻抗,和無意阻抗。
一開始,在不熟悉咨詢師的情況下,我的阻抗意識相當明顯。當面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時,當信任還沒有建立起來,阻抗會是一種必然的現象。
咨詢師一開始問我個人情況時,我也只是禮貌性地簡短回答,如果問題更深入,我并不想對自己的情況做更多暴露的時候,我會選擇嗯嗯啊啊的方式敷衍而過,甚至是沉默應對。這是我自己主動選擇保護自己的方式,是對咨詢進程的妨礙,這就是有意阻抗。
有意阻抗是一個人自我保護的基本防備。想要破除初時的阻抗,唯有耐心與愛心與來訪者建立信任關系,等待來訪者開啟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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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咨詢的后半段中,咨詢師問我一個問題,問是否還記得當時為什么發生了被母親打的事情。
我邊哭邊沉默地想了幾秒鐘,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我確實已經不記得當時為什么發生了那件事,但是我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感覺和念頭。還記得那是高二暑假的時候,當時我一個人坐在床邊,不出聲響,卻哭得很難過,甚至想去死。那應該是青春期里,死亡念頭最重的一次,甚至已經詳細到了操作的步驟。但此后,竟再沒有這種念頭了。
關于不記得某件事發生的原因,或是發生的細節,甚至根本不記得有發生過某件事,這其實也是一種阻抗的方式。只是這樣的不記得是我們真的想不起來了,而不是刻意否認事實的存在,這便是無意阻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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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是真的忘了,但是因為事情對我的傷害太大了,我承受不起這種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折磨,每一次回想起來事情,都會讓我想抓狂,想要歇斯底里,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于是我的大腦選擇把它移除掉,把這段記憶丟進潛意識中掩藏起來,讓自己再想不起來,不再讓自己受折磨。所謂的“想不起”,“記不得”,只是大腦對我們自身的一種保護措施,
如果咨詢師不曾問及我這個問題,我根本不會想起有這么一件事情,更不可能想起來它發生在高二的暑假,還能想起來自己當時的感受。只是事發的原因被掩藏在了潛意識的更深處,我還未觸及它,所以還想不起來。
其實細想,應該也只是一些小事,挨父母揍這種事情無非都是一些小事。只是那時候自己已經十七歲了,還被自己的母親狠狠地扇耳光,應該對自己的自尊心是一種極大的傷害吧。所以才選擇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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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淚點極低的人,一點點的觸動都會讓我淚流滿面。看完《小王子》只需不到二十分鐘,但我看的時候流淚,看完了還能再堅持哭上三十分鐘。
這次的咨詢讓我流了不少淚,也借這個機會讓我看清了自己人生中一直未捋清的一些點。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有時,我們真的需要專業的旁人,來為我們指點一下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