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年前,我開始思考死亡,那時候剛上高一,正處于那個一邊嫌棄著自己不成熟的形象,一邊卻還只能在成長的上坡路上步履蹣跚的年紀。
不知道從哪個夜晚開始,我躺在床上,感受著自己的思緒,黑暗,孤獨,寂靜;然后,我的靈魂來到了遙遠的太空之中,靜靜地旁觀著,太陽慢慢熄滅,銀河系黯淡下來,我跨越萬億光年,走過無盡河系,才發現這個宇宙只剩下一片死寂。
全身在微微的顫抖,肌肉收緊,心跳加速,胸口仿佛被頂住,讓人喘不上氣來。我只能用力地抓緊被子,任憑腦海中翻滾形形色色的問題。在我死后,沒有了感知與思想,是什么樣子?當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它會走向何方?如果我得了重病,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個月,我該怎么辦?我沒有辦法安慰自己,只能一個人在漆黑的死寂中,默默地掉著眼淚。
我想了好久,卻得不到答案,但在這種畏懼的逼迫下,人總能找到解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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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長的過程中,對死亡的思考或許是有著階段性的。
最小的孩子,分辨不清楚死亡和離開的區別,在這個階段,他的思想仍然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我看到的就是存在的,我看不到的就是不存在的。
再大一點,他就會建立起一個客觀世界的概念:我看不到的可能仍然存在著。在將客觀與主觀的部分區分開來之后,他才終于可以去感受自己純粹的內心,于是,終極問題產生了。或許,內向性格的孩子更容易去觀注自己的內在,也更容易產生對死亡的直覺恐懼。
當漸漸步入社會,他身旁的客觀世界不再是單純的上課與考試,接觸到的人群也不只是同學與老師。當思考被用在如何謀生之中,當眼光被社會與自然的五光十色所蒙蔽,他就與那純粹的內心分隔開來,也就沒有時間去考慮死亡的問題。
直到有一天,他身邊至親之人的死亡,或者是醫院的一紙通告,逼得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在他的晚年,有可能仍然將自己的關注放在子女身上,他可以繼續像之前一樣,不給自己留下思考死亡的機會;也有可能,這個老人獨自呆在家中,漫漫長夜,無人陪伴,黑暗,孤獨,寂靜,這些與死亡最接近的詞語涌上心頭。
在一個就該思考終極問題的時候,畏懼死亡是一個讓人討厭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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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于死亡的畏懼,從來都不是思考出來的,而是由基因決定的生命的本能。但人類與其他動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超越了基因本能,我們有的是辦法,通過文化、通過信仰、通過知識來改變這一切。
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IS的恐怖分子不怕死,他們為了純粹的信仰而交出生命,把生命的意義升華到了極點。
沒錯,我認為為了信仰而死的人,在生命的意義上都是最高的。生命沒有普世的意義與價值,都在于每個人自己的選擇,而如果一個人選擇了信仰作為自己的意義,并且用生命去踐行,我沒辦法否定他的生命意義,因為我無權替他決定他的價值。
你當然不會接受這種不怕死。
當然還有其他辦法。比如我在高中,就選擇了沉迷于網絡小說,每天看個不停,到睡覺的時候腦海中只剩下小說中的情節轉來轉去,誰有時間去想什么死啊活啊的。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太簡單了,當你沉迷于一種愛好,當你忙碌于一份事業,當你承擔著生活的重壓,死亡那種事情,實在是遙遠的讓人無暇去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