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墨爾本十刀姐
突然有一天早上,十刀姐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
“喂。是十刀嗎?” 對方用中文問道。
“你是誰?你要干嘛?” 十刀姐問。
“你之前投了一個簡歷給我們啊。” 對方繼續說道。
“哪一個?我投過的簡歷比您吃過的鹽還多。” 十刀姐輕描淡寫的說。
“就是那個實驗室,還記得嗎?你的郵件發到我的郵箱的。”
“啊?我有點兒印象,但是那已經很久很久了啊。” 十刀姐還記得自己確實投過一個實驗室。
“沒多久啊,去年十二月份吧,才一年而已。” 對方很淡定。
“好吧。您說不久就不久吧,您怎么說有快感就怎么說,ok?” 十刀姐。
“你能過來面試一下嗎?”
“工資多少啊?” 十刀姐直入正題。
“十八刀一小時。” 對方鄭重其事的說。
“老板,您好,在下十刀,請問貴司在哪里?我現在就來。” 十刀姐感覺到了希望之光。
面試用中英文進行,很順利,不在話下,十刀姐順利入職,時薪十八刀。
“十刀,別怪我沒提醒你,光聽這時薪就知道這工作有多繁重,你可長點兒心,多做做心理準備。” 十刀姐老公憂心忡忡。
“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問問革命老前輩。” 十刀姐斬釘截鐵的說。
話說和十刀姐交接的是一個九零后小姑娘,態度好,又耐心,是交接屆的一把好手。但是由于交接時間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一切都很倉促。
實驗室里有一個洗碗機,每天洗兩輪兒才洗得過來,各種大小量杯、攪拌棒、勺子、碗、水杯等等。
“每天要洗好多東西啊!” 十刀姐感嘆道。
“是的,每天都是‘大洗之日’哦!” 九零后調皮的說道。
的確,后來的每一天都是“大洗之日”。
幾天交接下來,十刀姐對九零后小姑娘還有點兒依依不舍。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九零后正式離職以后,十刀姐開始了第一天獨當一面的工作。早上來到空蕩蕩的實驗室,十刀姐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每天最具體的事情就是找配方所需要的材料,幾個庫房,上萬種的材料,雖然有分類,有編號,但是對于十刀姐來說,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有的庫房味道銷魂,一進去,冷冷的臭味往鼻孔胡亂的鉆,我戴著口罩也擋不住它的厲害……
做配方一個小時,找材料一個半小時。
找到什么程度呢?十刀姐做夢都在找材料,翻冰箱、翻冰柜、翻架子,醒來發現在翻老公的頭發。
在實驗室,每天工作時間是8.5小時,休息加吃飯1小時,其他的7.5小時都是全站立式工作。第一天工作完,十刀姐作詩一首:
站站站,
站到天荒地老,
站得靈魂出竅。
干了一天,脖子和肩膀整整痛了三天。
獨當一面的第二天,老板娘過來十刀姐親切談話:
“十刀啊,感覺怎么樣啊?適應嗎?”
“還行吧,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
“十刀,你這份工作呢,是不能停的。實驗做完的間隙,你可別坐在那里休息啊!” 老板娘認真的說。
“老板娘,您放心。難道實驗室有椅子?在哪里?難道我的視力出現了偏差?”
“坐地上也不行啊!” 女高音。
“明白,您放心。”
“沒有實驗做的時候呢,你就自己找事來做,你的工作絕對不限于實驗室里面的內容,你的工作在我們全公司!空閑的時候呢,你就把這里的八個冰箱,五個冰柜全部擦一遍,不能有一點兒臟東西哦!”
“好嘞,老板娘,您家需要我去打掃一下不?” 十刀姐貧起來了。
“十刀,我們公司的口號就是!不要停!如果你覺得你有一分鐘的時間,也要找到一分鐘能干的活兒,外面幾千個箱子,上面全是灰,你沒事全擦一遍,也不用太干凈了,你自己覺得能用舌頭舔就行。” 老板娘口若懸河。
“您舔過啊?” 十刀姐震驚臉。
“總而言之,沒活兒都要給自己找活兒干,手腳都不要停。在這里工作,你不要走路,要跑,明白嗎?跑!跑!跑!跑起來!十刀!!!”? 老板娘快瘋了。
“老板娘,我感覺貴司的工作挺飽和的呢。”
“飽和是什么意思?反正你這個工作以前都是一個人做的!如果你十刀干不了,沒關系,告訴我。看那邊,看見沒有?門在那里,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老板娘終于說完了,走了。
第一周在實驗室的工作很快就過去了,十刀姐的脖子、肩膀、腰、腿,甚至大拇指都持續的不同程度的疼痛。
周末,十刀姐打開一瓶打折紅酒,和好友安琪兒喝了起來。
“夕陽西下,斷脖兒人在天涯。” 十刀姐歪著已廢掉脖子的說。
“十刀,你這個工作累是累了點兒,不過,有向上發展的空間嗎?” 安琪兒搖曳著酒杯。
“向上的空間是沒有,向下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十刀姐說完悶了一口酒。
“啊?實驗室的工作,你還要配方子呢,應該很有技術含量吧?” 安琪兒覺得實驗室的工作有幾分神秘。
“很有技術含量啊,腰腿部力量的分配技術啊!還有肩周炎、頸椎疾病的預防與治療,最近這方面的知識我增長了不少。” 十刀姐回答道。
“還有小腿靜脈曲張……” 安琪兒補刀。
“謝謝你的提醒,我的朋友。” 十刀笑道。
“十刀,如果真的太累了,太忙了,要不你就別做了,工作有的是。不就比你之前的工作每小時多幾塊錢嗎?” 安琪兒勸十刀姐。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所以這幾塊還是挺重要。” 十刀姐雙目無神的回答道。
“哎!你呀!” 安琪兒無奈的搖搖頭。
“忙碌的一天換來平靜的眠,忙碌的一生換來平靜的死。” 十刀姐望著窗外。
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
這份工作雖然站斷了腿,站折了腰,站得十刀呱呱叫,但是一個好主管讓十刀姐如沐春風,斷腿歪脖的時候感到了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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