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你的出現,來解鎖我的生命。原諒我只有遇見你的勇氣,卻沒有陪你走下去的本事,也許世界眷顧我的已經足夠多了,不奢求任何一點奇跡。”
2012年蘇州的冬天,溫度對我來說已經是個麻木的名詞。
潮濕的氣候夾雜著冬天的寒冷逆襲著我和張峰的軀體,雖談不上在北方浸骨般的寒冷,但是習慣北方生活的我們,還是被這濕氣纏繞的天氣搞得無從適應。
張峰,我的學長,像四月的春風一樣侵蝕我的心,明亮而火熱的性格拉著我一路向前,雖然找不準任何方向,但是魔力一般的我,就跟著他一路跑。
那一刻我才發現了他滄桑的臉頰上滿是汗珠,過于勤奮的奔跑磨礪出他成熟的性格,我仿佛發現他身上那股暗勁推送著我前進,我就是這樣在他的庇護下成長起來的。
而后來我才知道,他的滄桑是飽含歷史的滄桑,他的勤奮是對生活不服輸的較勁,他的成熟是在一次又一次失敗之后的洗禮。
我就這樣的跌跌撞撞的被張峰拉到了他的奮斗路上,成為他在校園創業項目的一個合伙人,而他也成為了我大學生活中唯一交心最深的朋友。
我和張峰帶著我們招募來的130多個學生來到了蘇州電子廠做暑假工,重復的機械工作模式帶給我們的是,生活的乏味無趣,精神的折磨摧殘。
我們往往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出門,到天黑下來的時候才走出工廠。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生活的我,內心很抗拒的朝張峰發起脾氣,罵他傻逼一樣的把我騙了過來。
而張峰樂呵呵的對我說:“生活都要經歷酸甜苦辣才夠滋味,我們現在是在品嘗辣,但是我的是辣中有甜,可是你沒有。”
“媽的,還給我咬文嚼字。”我氣不打一處來,繼續罵他。
“你有喜歡的人嗎?”張峰話鋒一轉,露出了他那狐媚般的笑容,但是我讀懂了他此刻臉上洋溢的幸福。
“是誰,快說。”在我的逼問下,張峰緩緩給我道來。
“你記得那次咱們去低年級宣傳招工的事情嗎?”
“那個中途從教室外進入的女孩子,就是她。”
根據張峰的提醒,我斷斷續續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講臺上的張峰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著我們的寒假工項目,這已經是我們來的第12個班級了,所有的流程已經爐火純青,包括他在講臺上怎么渲染氣氛等。
這次他氣勢蓬勃的聲音充滿了自信,粉筆在黑板中計算的薪酬讓每一個學生內心澎湃,三尺講臺的高度讓他顯得更加的高大,突然我覺得專注的男人真帥。
正在下面收集學生信息的我被這戛然而止情景給驚到了,我連忙抬頭給張峰一個鄙視的眼神,他楞了幾秒之后,接著講了下去,但是明顯感覺到聲音的無力和焦灼。
這時我才發現剛從教室外面走進來的女同學已經坐到自己位置上了,牛仔布料的加長棉衣并沒有顯得那么臃腫,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出來她修長的身材比例,長發披肩卻恰到好處,皮膚白嫩如霜,眼睛透著光亮,好似剛被雨水沖刷過一番。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你相信眼緣嗎?”張峰的話語把我從記憶中拉了回來。
“眼緣,我不相信。”我也不知道自己相信還是不相信,就是不想回答他而已。
“我相信,我曾經以為我眼里裝不下任何人,我只想好好努力賺錢,直到見到她的時候,我才發現第一眼認定的,以后真的很難改變。”看得出他真的動情了。
“滾蛋,老子不相信什么眼緣不眼緣的,我要睡覺。” 我轉頭就傳出了呼呼聲,內心抽搐了一下,自語到:“跟我聊什么感情,老子百毒不侵,不懂也不想懂。”
而這個故事就這么猝不及防的有了開始。
40多天后的一個清晨,年都沒有在家過的我們結束了此次打工的行程,并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回到了我們的城市。
鄭州初冬的寒冷似乎已經光芒盡失,溫和的陽光灑耀在水泥澆灌的地上,車廂里的沸騰聲把我從夢中拉回,我睡眼惺忪的望向窗外,頭戴毛絨黑色線帽,軍綠色羽絨服裹住的軀體,被余輝拉長的身影,那么動人,她微笑的搖曳這自己的雙手,像夢中的女孩,干凈自然。
我笑了,不由的想伸起手來跟她打招呼,可是她被張峰一把抱住了,我想我還在夢里吧。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張峰的女友,雪陽。
因為雪陽,注定這一年是充滿幻覺和迷惘。
這年,我大三,張峰大四,而雪陽大二。
生活并不是都是朝美好得方向去發展,就像這安靜祥和的街面,每個人表面上都是安靜淡然,可誰有知道背后的波濤洶涌,可能是離別,或者是相遇。
(二)
我和張峰的合伙很成功,這一次我們每人分了1萬多塊錢,這也是我第一次賺到的這么多錢。
拿到錢的時候,我想起了那段慘無人寰的打工經歷,不禁又罵了一聲張峰,他揮拳打了過來,我又還了回去,我們擁抱在一起,大聲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回響在操場上,帶著我們的夢想傳播了很遠很遠,而我好像流淚了,順著臉頰就滑落進了脖子,他卻罵我沒出息。
血汗錢不就是這樣嗎?只能用勞動來換取金錢,不像那些高級賺錢者,有自己的房產,有自己的版稅,有自己的公司。
張峰眼神充滿了希望,壯志酬籌的說以后我們要開自己的公司,要賺更多的錢,他還對我說,別人有的我也要有,別人沒有得我也要有,包括女人。
張峰的野心遠超過我的想象,那刻我也被他的話激勵的像打了雞血,異常興奮,可是我知道,每個人都不光是屬于自己,就像秋天的落葉一樣,它的飄落屬于風。
因為我們下面其中一個代理的父親生病了,張峰就提議趁著周五沒課的時候,到她家拜訪一下。
我們出發的那天,雪陽發來短信,讓我們等下午4點她下課一起去,張峰拒絕了大清早就拽上我坐上了城際公交開往鄉下。
搖搖晃晃走了大約2個小時,顛簸的路程讓我差點吐了出來,我們終于來到了代理的家中。
這是一間紅色磚瓦砌成的只有一層的小平房,左邊單獨一間是廚房,被水泥隔成的院墻里面是一顆石榴樹,樹下吃飯用桌子上面是已經用了很久的茶壺和幾本專業書,院子簡樸,但院內干凈整潔,讓它顯得更加令人喜愛。
代理的老父親還能走動,但可看得出很吃力了,忙著給我們切茶,又要忙著做飯。
張峰放下了我們帶來的一些補品,又客套了幾句話,就拉著我逃離了出去。
我們坐在馬路牙子上,張峰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煙,煙圈從他英俊的臉龐前面飄出去飛向天空,而煙灰卻灑落一地,你看出自同一根香煙都有它自己不同的宿命,何況是人呢。
張峰說:“打工的都是窮苦的孩子,他們身上卻有著堅韌不屈的性格和品行,他們誠實,吃苦,善良。跟你不一樣,可是都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卻分明的發現他們握不住自己的命。”
我也嘆了口氣,附和著張峰,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
也許我真的無法體會到他的心情,從小被家庭寵愛于一身的我,沒有面對過任何現實的壓力,父母工作穩定,一個姐姐對我愛護有加,無牽無掛。
我有的他沒有,他有的而我卻沒有。
“走吧,陪我回趟家吧,我還沒有回過呢”張峰對我說道。
“行吧,走。”
本來回來的時候還有5天的時候才開學,張峰把我勸回家后,送走了打工的學生,找老板結算了工資,又一一核對好,在開學前發放下去,包括跟我結算的那份提成。
認真負責,踏實能干,所有的事情都被他安排得妥妥當當。
雪陽打過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車上睡覺。陽光灑入的車窗湛湛生輝,車廂內松散的坐著幾個人,面無表情得在發呆或是閉目眼神,留下的只是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可我還是在張峰壓低的聲音中聽到了她讓雪陽坐車的話語。
“怎么,她要來嗎。”
“是呀,勸不住,太遠了,她又一個人。”張峰沒多說什么,斜長的發梢漫過他的額頭,像是遮擋住了所有的擔心,讓人感到一些凄涼。
汽車穿越了一個又一個山洞,過了一座又一座大橋,從天明走到天黑,還好外面有匆匆的綠樹,漫山遍野的山菊,蔚藍的天空,習習而來的微風。
將近7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也終于到達了張峰的家鄉鸞城。
這是一座青翠欲滴的山城,被四周連綿起伏的山巒包裹著,像一個含苞未放的少女一樣,把自己的秀美隱藏于中。
燈光并不是那么的繚繞,卻有它獨特的味道,像一壇老酒需要細品,才得芳香。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飯館,邊吃邊等待雪陽的到來。
燈塔上散發出淡黃色的燈光,照耀著下面綠色的植被,折射出來的光射向遠方那團黑暗之中,那是雪陽來的方向,或許是在對她說,在黑暗的盡頭,永遠都會有光芒等待著你來擁抱。
晚上9時許,雪陽緩緩的從車上走下來,白色襯衣系在淡藍色的牛仔褲里,外搭一件米黃色外套,雙肩包,白球鞋,依然那么的清新脫俗。
看得出她很疲憊,張峰上去擁抱著她,輕聲的在她耳邊喚到:“辛苦了。”
我則伸手提過她的背包,她對我微笑。
“這是我從小長大的縣城,最美的縣城。”張峰把手搭拉到雪陽的肩上說道。
“真美,全景鸞城,21°夏天。”雪陽不由的念出了遠方那廣告牌上面的字。
她想走過張峰曾經生活的城市,來看這里的一草一木,來走過他曾經走過的道路,來欣賞他眼中最美的縣城。
雪陽有時也會想到,如果畢業了,考下護士證之后就來這個小城,里面有心愛的人,有優美的景,有平淡的生活,有幸福的人生,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她又想到了張峰眼里的自強,走出大山的憧憬,創業夢想的堅持,她搖了搖頭,跟著張峰消失在黑暗中。
因為鸞城是一個旅游縣城,這幾天我們有好多可以玩的地方。
我們在層巒疊嶂的高山廟宇中祈求自己的小心愿,我們在怪石嶙峋的溶洞中聽取一個又一個的愛情故事,我們在鐘靈毓秀山澗聆聽鳥兒的歌唱,我們更是置身于滿是葵花的基地里感官花香。
我給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拍合照,雪陽的笑還是那樣的燦爛,竟然可以讓我癡醉。
(三)
張峰的畢業就這樣如期而至的到來了。
這個夏天還是這么的炎熱,帶著溫度的風撲面迎來吹散了雪陽的頭發,知了的聲音在綠茵下出來,是那么的刺耳,讓人感到焦灼和難受。
我見到了穿著一身翠花連衣裙的雪陽,還是對我一直的笑,就像鄰家女孩一樣那樣的安靜,不多話,讓人想保護。
張峰黑T,白球鞋,健壯有力。
我白T,黑球鞋,干凈自然。
我提議還去經常聚的那家開在居民樓里面的飯館,他倆附和,沒有反對。
還是點了柴鍋雞,一年四季沒變過的菜。
習慣了的味道,想變也變不了,就好像第一眼見到的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
“我已經簽好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實習,運營崗位。”張峰緩緩道來,平和而失落。
工資太低是張峰一直以來的心魔,明明自己大學經歷很豐富,大學班長,學生會主席,創業大賽二等獎等等,為什么給的錢卻那么少。
“你答應我,雪陽,等著我,我一定會養你的,會有那么一天的。”張峰抓起桌子上面的酒就一口喝了下去,咳嗽了幾聲之后又全部吐了出來。
“我答應你,我等你”
雪陽一邊說,一邊趕緊拿起紙巾幫他,深邃的眼眸中泛濫出幾滴淚花,還沒有滑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被她手中的紙巾吸收過去了,是心疼還是責怪,我不知道。
張峰拉著雪陽的手,十指環扣,越來越緊,融合到一起,好像是形成了一個拳頭似的,揮動著趕走傷心和痛楚。
雪陽的愛是內斂和孤寂的,就如遠方那只落單了的大雁一樣,只會獨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的往前飛,飛向光明,飛向自由。
“你呢,畢業有什么打算”張峰望向我,問道。眼神中有少許的期待,或者是對我的一絲關懷。
“還不知道呢。”我說著,舉起杯子,作勢般的跟張峰碰杯。
碰杯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了很久,不愿意散去,就好比我跟張峰一樣不愿意分開。
“我沒有什么大的夢想,只想著平平淡淡。”見張峰沒有說話,我又隨著說了一句。
我們注定是不一樣,就像命運早就給我們劃分好了兩個世界一樣,從出生就是不一樣的,我想要的只是一個穩定,而他要的太多太多,或許是因為自己從沒有得到過,才會拼命的去追求。
他的拼勁我永遠得不到,我追求的平淡他也不屑一顧。
酒一直在喝,雪陽還是那樣的安靜,聽著我和張峰在聊著,聊到蘇州打工我們40幾天一套工作服不洗也不換的時候,雪陽也會插話進來說我們真臭。
聊到我們打籃球的時候被干架,張峰幫我出頭打架,雪陽也會急切的問道,有沒有受傷。聊到當時我們在教室相遇,張峰因為她而忘詞的時候,雪陽也會臉紅的低頭假裝吃菜。
突然間,我忍不住說,雪陽真漂亮。她還是會對我笑,不過還對我說了謝謝。
夜這么靜,夜這么黑,誰又是誰的他,誰又是誰的她。就像這分別一樣,我和他,他和她,不期而遇,可是還是要發生。
我和張峰就這樣分別了,他囑咐我在學校要照顧下雪陽,我點頭應允。
張峰先我們一步踏入社會,那個未知的世界里,是安靜平和,還是波濤洶涌,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卻都無比的向往。
我們都會迫不及待的突破這煉獄般的牢籠,單飛出去,想要感受生命的澎拜。可是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的牢籠卻是生命的天堂。
雪陽,就猶如她的名字一樣,像大雪里面的驕陽,刺眼卻又無比的溫暖。
(四)
三年后的一天,陽光明媚,微風習習,她站在陽光下整理著她已經凌亂的頭發。雖墨鏡加身,口罩遮擋,但我還是能一眼在人群里面認出她。
“雪陽,這里。”我大聲的喊著她,并朝她招手。
她顯然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并揮動著雙手向我回應,就像當初她見到他一樣,還是那樣的動作,優美并惹人喜愛,不過這次是真的對我招手。
我帶著雪陽,我看她,她看我,沒有說話,仿佛從她僅露出的額頭之中看出了她在微笑,像之前一樣,見到我之后的那種笑,自然美麗。
我們約好今天來選婚紗,不遠處的一家婚紗店或許是幸福的起點。
我抬手觸摸著衣架上掛著的婚紗,隨著我的腳步移動,這一件件代表著幸福的婚紗從我的指尖滑落,像逝去的玫瑰依然留有芳香。
店里的燈光竟然讓我感覺比太陽還要刺眼,耳邊傳來各種情侶的歡笑聲音,那些漂亮,好看,精致,大方等所有美好得詞語被營業員說出,卻另我感覺那么的心酸。
我渴望幸福,我渴望一切美好的事物,我渴望我即將得到而又觸摸不到的希望。
白色的婚紗真美。
皮膚如雪如玉,妝容精致大方,曼妙與美麗,婀娜與多姿。
雪陽值得用一切美好的詞來形容,也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比如這一襲婚紗。
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夜很靜,窗外很黑,雨過來的聲音令人感覺有一絲后怕。
張峰發現我和雪陽照片的時候正是在這個雨夜。照片上合照的兩個人笑得是那么開心,就好比當初我給他倆拍出的照片一樣,顯露真情。
雪陽總是那樣,善良卻粗心大意,竟然讓張峰幫自己選擇壁紙。人性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即使是你最親近的人,也不要去拿他來考驗人性,結局往往讓你失去相信世界的能力。
張峰順手點進相冊的舉動,讓他和雪陽走向了兩個不同的世界,把雪陽生生的推向我這邊。
那一夜,張峰沒說話,雪陽沒解釋。
就那樣的靜坐著,空氣的凝固,時間的靜止,一切焦灼的掩飾,讓世界的昏暗提前到來卻又無法阻止。
我是張峰最好的朋友,她是張峰最愛的女人。
忍不住的淚水,慢慢滑落下來,一滴一滴流入了這個充滿斗志并且不服輸的軀體之中。隨后身體抽搐,顫抖,雙手捂面,他在也強撐不住了,像個孩子一樣痛哭起來。
聲音的波頻一陣一陣的傳出,在黑暗的空間了無限放大,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從來沒有。
雪陽怕極了,上前抱住他,連聲說對不起。
張峰還是不住的哭,像小時候丟失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樣,那時感覺痛徹心扉,而此時感覺撕心裂肺。
張峰,走了,消失在我和她的生命之中。
(五)
雪陽在跟我講這段的時候,很平靜,但是我看出來她內心的波濤洶涌和眼睛里面充滿著遺憾。
照片是我們故意拍的,手機是故意給他看的。
我問她:“為什么不讓他陪你到最后。”
她說:“連累他,不僅他會失去我,也會失去屬于他該有的人生,他一無所有的樣子,是我最怕看到的樣子。”
我又問:“為什么選我幫你。”
她略有沉思,帶著歉意對我說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只有你幫,他才會失去理智,萬念俱灰,選擇離開,不再糾纏。”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幫我。”雪陽眨著眼睛,抬頭望向我。
我笑了笑,順手剝了一個香蕉,遞到她手中。
雪陽的手里正僅僅握著一枚古銅錢。辟邪,紅色線繩,古銅色,歷史斑駁,古老玩物,我知道這是當年在鸞城山上,張峰送給她的,祈求是讓她一生平安。
可笑得是,蒼天對于她是那么不公平,你越祈求她平安,她越是過得不平安。
雪陽走得那天,陽光熾熱,風已經凝固,感受不到。
她手里依然緊握著那枚象征著平安的銅幣,望向桌面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張她的婚紗照,照片里的她依然美麗幸福,不過旁邊站的不是我,而是被強行P上去的張峰。
雪陽眼角的淚水已經劃過了她的臉頰,嘴微微顫抖,想說又說不出來。
生命總是讓我們無力去爭辯,毫不留情的帶走我們,而那些愛情,友情,美好的事物,拖沓的靈魂,好像都不值得一提。
在照片的背面,娟秀的寫著雪陽的筆跡。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你的出現,來解鎖我的生命。原諒我只有遇見你的勇氣,卻沒有陪你走下去的本事,也許世界眷顧我的已經足夠多了,不奢求任何一點奇跡。我愛你,張峰,不過我們要換個世界再相認。”
而我看著雪陽已經閉上了的眼睛,留下了最后的眼淚,嘴里喃喃道:“我愛你,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