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該給我們自己攢點錢了,要不以后的日子該咋辦呢?”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緩慢的說出這句話,語氣中帶著一點點的無奈與心酸。
? “沒事,我們的這些土地的收入夠我們在家里活到老了。干嘛這樣想,娃怎么可能會讓你們后半生過不下去呢?”略帶笑意卻包含無限柔情的聲音破窗而出。這雖是父母不經意間的玩笑話,但在我心中波瀾起伏。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又一幕,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是什么時候起,父母也變得如此脆弱了?
? ? 在那時,總能在家聽到這樣的對話。“孩他爸,你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出去一趟得大半年,你得把自己照顧好,這一家子就靠你了。”“嗯嗯,我知道了。你別操心我,你在家里把你和娃照顧好就行。”就這樣,一個家庭,四個人,奔向各處,只為這個家。而他們兩個完全撐起了這個破舊且溫馨的家。
? ? 而現在,滿滿的期待,慢慢的消逝。“兒子,你啥時候回家呀?”“啥?又回不來了。”“唉,路途那么遠,算了吧,假還那么幾天,那就別回來了,那你和你媳婦照顧好你們,我們沒事,沒事……”“女兒呀,你們啥時候放假?”“七月份,那就快了,媽等你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啊。”“什么?要去同學家玩,得十天左右,行,那你去玩的時候照顧好自己,那快放假的時候爸再給你打點錢過來吧!”是什么時候起,見一面也成了奢侈?
? ? ? 星空下的夜,藏著驚喜,也隱藏著秘密,安靜且空靈。如星閃爍,心情起伏,思緒飄落到那一年。
? “這周我和你爸來你們學校看你,媽媽去看看你學習的環境。”“好呀好呀,等你們來了我帶你們去周圍玩。”火車站焦急又喜悅的等待,時不時地傻笑只為看到父母的身影。看到出站后的你們等待女兒的身影,心里慢慢的自豪感。這次是我帶你們去熟悉一個地方,熟悉除過家之外的另一個地方。
? ? 那時的你們變成了孩子,任由我去安排這次旅程的一切。我們第一次一起去吃自助餐,三個人默契的分工,進去不到十分鐘,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事物。這其中,不言而喻,有三個人喜歡的事物,卻都是為彼此而取的。吃飯時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貼心的叮囑:“慢點吃,別燙著。”“來,這個藕片是你最喜歡吃的,給你。”心里暖暖的卻不知道怎樣說出口,只能“嗯嗯,沒事,別管我,你們吃你們的,我都這么大了,自己可以的,哈哈。”一盤蝦入鍋了,迫不及待,等待著新鮮有彈勁的蝦肉。熟了熟了,一盤蝦全入我碟中,快速的剝完蝦皮,把它們分給你們,你們大吃一驚。隨后就開心的吃了起來。這也許是我第一次自助餐沒吃飽,但看到你們眼中的笑意,我開心,我雀躍,但內心泛出一絲苦澀。
? ? 匆忙的三天,帶你們去轉完的學校周邊的景區。陌生的環境,緊緊的依賴。這次,我成為了你們的支柱。有點寒澀的春風拂過我們臉,班船悠哉悠哉的晃蕩,時不時談論起這邊的風土人情。船上偶遇一位老奶奶,一個人出來旅游,我在想,家里娃咋能這么放心呢?父母同事也看到這位兩鬢斑白的奶奶,兩個對視一笑:“日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背個小包,一個人出去浪一圈,然后回家。”“是呀,這樣少點晃蕩,孩子也不煩了!”“哎呀呀,咋這樣呢,這我不是還在上學呢嘛?放心,以后我帶著你們去”,我一臉堅定的說。
? ? ? 要走了,又是同樣的場景。喧鬧的火車站,擁擠的人群,這次踏上路途的卻變成了你們。我站在欄桿外,望著你們逐漸彎下的腰,心里澀澀的,心里隱隱的痛,你們時不時的揮手示意讓我離去,一段檢票的路途仿佛走過了半年的光陰。不舍,擔心,各種情緒紛至沓來。
? ? ?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你們喜歡上了拍照,走到哪兒,都要先拿出手機來照張相。在沒離家之前,我拒絕照相;而現在,卻愿意和你們到每一個地方都先照張相。慢慢的才知道,不是為了照風景,只是為了紀念這段時光,只是為了想念時可以拿出各色的照片回想起曾經的歡樂與陪伴。
? ? ? 慢慢的你們老了,我們長大了;慢慢的你們他們越來越像孩子,沒有了安全感;慢慢的我們越來越匆忙,沒有了見面的時間,連電話的交流也越來越少。這一邊的等待,那一邊的推脫;這一邊的寬容,那一邊的放肆;卻沒有抱怨,只有一味的安慰,何時,才能記起奮斗的初衷呢?
?
? 我們長大了,你們變老了;你們越來越像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們越來越是行程滿滿的成年人。我想起,你的等待,我的推脫;你的寬容,我的放肆;你的毫無怨言,我的理所當然。我不知道時間可以帶來什么,亦或是可以帶走什么?
? ? 只愿初衷勿忘,初心勿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