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私塾先生
前情回顧
茶幾上有什么東西，好像是個信封。疑惑的我打開了信封，里面有兩張折疊整齊的紙，看來應該是小美給我寫的信。于是，我隨意的打開了其中一張，“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讓我頭皮一麻。
什么情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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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我從未想過我會面對這樣的情況。
雖然“離婚”這個詞在現在，用的比“你好”“謝謝”還要頻繁，但是我總覺得這個詞和我離得非常遠。畢竟無論是從外人看來，還是從我們自己看來，小美和我在一起并沒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甚至我們都沒有怎么吵架，也沒怎么鬧過別扭。在外人看來我們是相配的一對，我們也認為彼此可以攜手到老，而是突來的一張紙讓我慌了手腳。
可這張紙上真真切切簽著小美的名字，而且也確確實實蓋好了印章。“我一定要和小美談談，我問她到底是為什么要和我離婚。”腦袋里這樣想著，我抓起了手機，撥打小美的手機號碼，但我聽到的并不是小美的聲音。
“您好，您撥叫的用戶已暫停服務……”聽著電話里傳來的提示音，我知道小美應該是把手機號注銷了。為了不再和我聯系，她把用了十幾年的電話號碼就這樣輕易地注銷了。這不禁讓我感到很失落，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樣的傷害、什么樣的仇怨，讓她鐵了心的與我徹底斷絕聯系。
我又拿起那張協議書，認真的讀了一遍，上面只是冰冷的法律條文，并沒有其它任何線索。于是我抽出信封中另外一張紙，急忙展開，仔細的讀著。
“小梁，看到信我相信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我沒有受過委屈，當然對你沒有什么怨恨。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之間慢慢地彼此感情變淡。你的工作很忙，我也知道；我的工作又何嘗不是這樣。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的聊天，這時間長到我都不記得。這段時間我一直問自己，我還愛你嗎，但是自己總是想不出答案。這或許就說明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吧。
我把手機號注銷了，你也不需要再來找我。協議書我已經寫好了，名字簽了，印章我也蓋好了。后面我留了律師的電話，離婚的事情你就和他溝通吧。各自安好，不再相見。
小美。”
手里拿著信，我呆若木雞。
本來我拼命想挽回的，小美已然不再期盼。平心而論，這一年來，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公司為了IPO上下忙做一團，每天都像世界末日一樣工作。其實，我自己的身體也總是會出現大大小小的毛病，但是在這個時間段里，誰還有心思去考慮自己的身體，大家心里都覺得如果在這個時候掉隊，那無疑是對一切努力的白白浪費。
感情又何嘗不是這樣。我們都拿工作忙來搪塞，其實情感的裂縫慢慢地就變大，再也無法進行彌補。
六神無主地站起來，在不算寬敞的家里飄晃著，目光所到之處都透露著悲涼。窗臺上的薄荷也好久都沒有澆水了，曾經郁郁蔥蔥的枝葉現在也發蔫了；綠蘿和吊蘭的葉子也不像從前那樣鮮綠，都開始枯萎變黃了。
我到底是多久沒停下來，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了。
正當我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笆钦l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不耐煩的想著，接通了電話。
“您好，請問是梁先生嗎？”對面傳出一個滿是焦急的聲音，“我是小美女士的代理律師，小美女士她出事了，您方便過來一下嗎？”
“什么？小美他出事了？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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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怎么會出事？到底發生的什么？”下了出租車，我氣喘吁吁的跑進醫院，見到代理律師的我焦急地問。
“本來我應該替她保密的，作為一名職業律師，不應該過多干涉你們的事情?！甭蓭熞荒樆艔埖恼f，“但畢竟牽扯到人命，我想還是應該通知您一聲?！?/p>
“別磨嘰了！快說！”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禁粗魯的催他。
“小美女士是在半個月前找到我的，那時候她顯得特別慌張和不安，什么都沒說就讓我幫她處理離婚。經過了解，我發現她可能有很大的壓力。在查看過她提供給我的身體檢查報告和心理咨詢報告后，我認為她還有可能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這一點，這位醫生會為你詳細說明?！甭蓭熞贿呎f，一邊將我介紹給他旁邊的醫生。我看了一眼，這兩位醫生中，右面那位很面熟。仔細回想，就是我在窺視小美記憶的過程中見過的那位心理醫生。
“梁先生你好。”那位心理醫生看著我說，“小美在咨詢我的時候，大多數的時間情緒都比較低落，而且反復詢問我一個問題，就是她現在這種狀態會不會影響懷孕?！毙睦磲t生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困惑的我，接著說，“在咨詢過程中，我發現小美不僅有輕微的自閉癥狀，還有輕生的心理趨向。所以我沒有把實情直接告訴她，主要是害怕她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會更加的情緒低沉，或者出現什么意外。當時我就想聯系你，但是小美說什么也不愿給我你的聯系方式，沒想到還是出了差子……”
“小美到底是怎么了！快點告訴我！”我吼道，情緒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另一位醫生見狀，急忙解釋：“梁先生你不要著急，小美女士是從天橋的樓梯上跌落下來，索性有路人及時報警送到醫院。她的手機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代理律師的，所以把他找來，然后他就把你找來了?！笨次覛饴耍t生接著說，“梁先生您別著急，經過同事們的努力搶救，她現在暫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肚子里的孩子很難保住?，F在，我的同事正在積極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治療，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不是沒有生命危險了嗎，我還想做什么準備？”
“由于跌落造成了小美女士顱內出血并伴隨水腫，她現在的意識還沒有恢復，有可能以后很長一段時間處于這種狀態。”醫生停頓了一會兒，態度嚴肅的說，“不排除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p>
“植……植物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還活生生的小美，今天沒有知覺地躺在病床上，換了誰都不愿接受這個事實。還沒有從那張“離婚協議書”的打擊中逃脫出來的我，又受到了一個更大的打擊，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命運這樣捉弄我，我反而不想輕易的放棄。“醫生，小美能醒過來的幾率有多大？”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低聲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建議進行保守治療，先治好顱內的出血和水腫，根據她的恢復情況，我們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診斷?！贬t生們措詞很謹慎，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讓人信任中攙雜一絲不安。
“梁先生。”這時候，代理律師輕聲的對我說，“您看小美女士委托我的離婚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就當沒發生過吧?！蔽覈@了口氣。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時候您再打電話給我?！甭蓭煻Y貌的向我道了別，轉身離開。
走進病房，看到小美靜靜的躺在床上，我的心情從之前得知她要離開我的傷心，變成了現在的憐憫。傻媳婦，有什么事兒也不跟我說，非要自己一個人憋著。嘆了口氣，我走到小美床邊坐了下來?？粗鞣N儀器滴滴答答的響著，聽著呼吸機里發出的聲音，我還是不敢多想，萬一……
造化弄人，婚沒離，人差點離了。
- 3 -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守在醫院。
起初，我還總是感嘆小美的遭遇，覺得她命苦。但是這幾天，在病房里看到了太多的形形色色的故事，漸漸地覺著，其實有太多人的遭遇給我們還要悲慘。看到那些老人還沒有去世，家里的兒女就亂成一團的；見過那些相伴了大半輩子，“我愛你”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分離的；也看見了剛剛出生的小生命，還沒看看這美麗的世界，就匆匆忙忙離去了的。
世事難料。
回過頭來再看看小美，滿腦子不再是悲哀和傷痛，更多的是憐憫和珍惜?？赡苁俏移綍r注意她的次數太少，我眼前的小美消瘦的樣子，讓我不太敢確認。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早點醒來，讓我們再次的相愛相擁。
中午吃過飯，來到窗邊休息一下。透過醫院的窗子，我向外看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外面焦急的徘徊著，手里的拂塵在人群中顯得越發突兀。我還以為自己看錯，揉揉眼睛仔細一瞧，發現的確是我曾遇見過的那位老先生?！八麃磉@里做什么？”我滿腦子的疑問，快步走出醫院的大門，上前詢問。
“老先生，您怎么來這里了。是有什么親戚和朋友在這里嗎？”我上前問道?？粗舷壬⒉惑@訝，反而釋然的眼神，我猜測他可能就是來找我的。
“小伙子，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找你聊聊。”老先生看到我，急忙迎上前來說，“我掐指一算，你應該是遇到了困難。既然你我有一面之緣，而且這件事情的一部分也是由我而起，所以我決定過來幫你一把?！崩舷壬乱庾R的握了一下手里的拂塵。
我仿佛看到了一顆救命稻草?！袄舷壬愕臎]錯。我的妻子小美出了些意外，醫生說可能會成為植物人?！蔽覀牡陌咽虑榈慕涍^告訴了老先生?！袄舷壬?，您看這該怎么辦。用了您的‘窺’符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對小美的關心太少了，也讓我發現自己是真心的愛著她。如果有什么可以讓她脫離危險、身體康復的方法，我愿意……”
老先生伸出手做了個手勢，“小伙子別急，方法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前來助你。”看著焦急的我，他不緊不慢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接著說，“可是代價不小啊。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蔽覐臎]想過我會如此堅定，“有什么好辦法還請您告訴我吧?！?/p>
“哎……天不老，情難絕，好一個癡情漢?！崩舷壬鷩@了口氣。
“那我就說了罷?！?/p>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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