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像愛祖國,愛山川,愛河流。
因為山川不曾回應,河流一去不返,
卻在你生命里,波瀾壯闊。
據說這是『致青春』里的臺詞。
我沒有看過『致青春』,但是卻覺得寫在這里,是無比恰好。
你們好,我是無敵。
昨天重溫了《我的少女時代》,因為太沉迷徐太宇而忍不住想要把過去了那么久的暗戀故事講出來。其實講真我很討厭暗戀這個詞的。總覺得帶點偷偷摸摸的意思,一點也不像我這個168的大個兒做得事情。
不過遇見南瓜的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這么高,穿上鞋也只夠163。但南瓜好像已經是180了,不管在哪個地方穿什么衣服,總是一打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當那個下午我因為遲到被罰站在教室外面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了籃球場上穿著白T的南瓜,瘦,高。
我到現在看見高瘦的男生,還是會忍不住多瞅兩眼。
那也是我學生時代為數不多的一次遲到,午休因為鬧鐘碰巧沒電,而舍友也剛好沒有回宿舍。
有時候,那些的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尤其是與愛情有關的時候。
等我順著生物鐘醒過來,一口氣從宿舍沖到教室的時候,剛剛好趕上前來巡視的班主任。
我們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平常和和氣氣,但是卻最討厭遲到和早退。
我氣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門口,還沒來得及喊報告。
中年婦女掃了一眼說,你先站在外面。
一站就是兩節自習課。
我也就順便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了100分鐘的個人籃球秀。
南瓜球技不錯的樣子,投十個會中七個。
其實我不怎么懂籃球,只是那個午后實在是太無聊,剛開始遲到的羞愧感一會就磨沒了,整個教室外面,除了樹上的知了和出來偷溜上廁所的,便只是我和他。
更何況他還是投球姿勢99分的南瓜。
還有一分我怕他驕傲。
第二節自習課快下的時候,中年婦女喊我去辦公室。我應了一聲,再回頭去看籃球場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劇烈搖晃的籃網。
中年婦女在辦公室里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我一直低著頭,表示已經深刻認識到錯誤,下次一定早起半小時,最后還是上課鈴響中年婦女才擺擺手讓我回教室。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從對面辦公室出來的南瓜。
他抱著籃球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上樓了。
我能感覺到一瞬間我臉的溫度在蹭蹭蹭的高速上升。
好像干了壞事被發現一樣。
第一次體會到花火雜志里女主心跳加速的感覺。也快算是最后一次了。
這里我忍不住想要插幾句話。
我寫這些記憶的時候好像忍不住又添油加了點醋。因為記憶熄火了太久,再努力回憶起的時候,太多細節都很失真。
變成了小說里的場景。
但是大概只有我一個人真正知道,那個慌亂又美妙的下午發生的故事。
繼續吧繼續吧。
南瓜是樓上高我一年級的學長,因為他有一件超級有feel的橙黃色外套,像極了一個大南瓜,準確說是我覺得像極了一個大南瓜。
一個很帥很好吃的大南瓜。
當然南瓜這個名字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另一個人知道。
后來我每天下午習慣去小商店,會路過籃球和操場,大部分的時候都會看見南瓜,跑步運球投籃,威風凜凜的樣子。
也是,畢竟每次球場旁邊都圍著幾個很漂亮的文科班女孩子。
我不敢停下來和那些女孩子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球場看他打球,每次路過的時候總是走得很慢很慢,然后裝作不經意地瞥向籃球場。
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是在吶喊啊。
有點神神叨叨的樣子。
現在也會覺得那是很好笑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哪敢像林真心一樣站在藍球場和姐妹淘一起花癡,我只敢小心翼翼的。
就像懷里藏了一個金磚一樣保護著。
與那個暗戀對象有關的一切。
我升高二,南瓜升高三。
我們班依舊在二樓,他們班依舊在三樓。
剛好在我們班上面。
我們兩個班都在教學樓側樓梯旁,然后我用盡各種辦法,坐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每次一抬眼就能看見樓梯上上上下下的人群。
當然也能看見南瓜。
每次一瞥見他的身影,我都裝作很急要去一樓洗手間的樣子,然后偷偷跟在下樓的他的身后,或者和上樓的他擦肩而過。
高二整整一年,我都在努力制造著偶遇。
后來我記得終于有一次,正在下樓的南瓜忽然停下來,我一時沒注意一下撞在他身上,他一回頭,我臉紅心跳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話,學,學長對不起啊。
他笑了笑,說,是學妹啊。
然后就繼續下樓了。
大概是這樣。
因為我說完對不起后就沒敢再抬起頭直到走進洗手間。
邊洗臉邊暗喜終于和他混了個臉熟并有了一線交集。
那種滿足又開心的感覺,大概是只有暗戀過的人才能夠體會得到,太上癮。
那句是學妹啊到今天我還能記得一點點他說的語調和聲音。
那之后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不敢再跟著他,只是每天看著他上樓下樓又下樓上樓。
那個時候離他們高考好像也沒有多少天了。
南瓜要高考了。
他們畢業晚會的時候,是星期三。
我翹了晚自習躲在最后面看南瓜的吉他彈唱。
是蘇打綠的《小情歌》。
他唱到“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的時候,那群總是看他打籃球的其中一個文科班姑娘跑上去送給了他一束花。
假的塑料花。
他抱著吉他沒有擁抱,也沒有握手。
很專心的繼續唱著。
“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
大概他握手了,我當時忙著揉眼睛沒有太看得見。
快要唱完的時候全場都在合唱,我急急忙忙跑出去想要悄悄溜回去上晚自習。
我不怎么能懂當時我為什么要回去上晚自習啊。
我繞到舞臺側偏門的時候,看到了南瓜的書包和吉他殼靠在一旁。
吉他和歌都結束了最后一個音,臺下所有畢業生和翹了自習的都在忙著鼓掌和流淚,我悄悄蹲下來掏出口袋里已經揉得皺巴巴的紙條迅速塞進了南瓜的書包,拉上拉鏈。
然后撒腿就跑。
就像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心里狂high到炸。
這是我長到現在干得最勇敢也是最自豪的一件事情啊。
那天晚上翹掉晚自習的人太多,中年婦女也居然難得的沒有懲處我們,只是象征性地訓示了幾句馬上高三了得好好收心學習了然后就沒事了。
然后我就高三了。
挪到了三樓他們班隔壁的教室。
座位隨著成績輪回循環,我沒有再坐到過窗口。
每天下樓上樓宿舍飯堂還有廁所。
接下去的那些日子就跟那個被懲罰的中午前一模一樣。
安靜的不起波瀾。
所以當我看到少女時代里徐太宇離開時候,我比林真心哭得還要傷心。
雖然南瓜只以為我是他眾多學妹里的其中一個,但是他卻真真實實是我平凡無趣的少女青春里的一片光,不說波瀾壯闊,卻也璀璨發光。
球衣是7號,球服是黑色。
每次打完球喝得是農夫山泉,最喜歡的飲料是百事。
每天早上七點半上樓,大課間的時候下樓去洗手間。
每天中午一點五十上樓,下午六點二十下樓吃飯,然后去操場打籃球。
最想去的城市是南京。
我的口袋里有許多張皺巴巴的紙條。
扔進南瓜書包里的那張只寫著。
“南瓜,高考加油”
我上一次見到南瓜的時候,還是在我們高考前的動員大會上,他回來做演講動員。
他還是180的樣子,瘦,高。
我卻脫了鞋都已經167了。
整個人像被拉長了一樣,南瓜應該已經完全認不出我了。
他對著話筒鏗鏘有力地說著什么,我站得太遠總是發呆沒有聽清什么。
我想問問南瓜大學是什么樣,后來看見他周圍一群的學生和老師,還是走回教室去做理綜了。
聽中年婦女講南瓜最后好像沒有去南京,而是去了其他省份一個比南京大學還要略好的大學。
我卻還是不夠努力,再沒有機會成為他的學妹。
其實我還有一次聚會的機會可以再見到南瓜,我臨陣脫逃了,因為聽說他帶了女朋友來。
再從那后,我沒有刻意關注過南瓜的生活。也真是奇妙,我也再沒有得到過一點有關他的消息。
最后到今天,是我寫出來告訴你們這個只有我一個人的暗戀故事。
算是真真正正鄭重其事的割舍下了。
畢竟我已經是一個要操心畢業工作的老少女了啊,總得睜開眼睛往前走啊。
我不討厭暗戀,但是我著實也不喜歡暗戀。
尤其到現在,雖然老了,但還是羨慕死不要臉的告白。
愛情就像愛祖國,愛山川,愛河流。
因為山川不曾回應,河流一去不返,
卻在我青春里,波瀾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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