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shù)婆婆只能孝不能順,是因為她們有“老佛爺”情結
二兒子的兒子小察看出來了,他以一種合情合理的方式,告訴父親。
而父親在鄭重其事地和兒子商量后,一致認為這件事不能插手,徒然壞了兄弟和氣,盡管,老大家很有讓他們看不過眼的地方。
張阿婆一直沒弄懂自家的電視機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二兒子一開始問她老大到底有沒有給她把看電視的錢交上時,她還老大不高興,趕緊肯定地說,老大說他交了。
如此幾回后,老二看著不像老大那樣有大能耐,心里卻十分拎得清,他才不會去和老大扯皮呢。
不過張阿婆一直沒說什么,她每天東家長西家短地逛了一圈后,守著一個臺也能看得津津有味,那是機靈的孫子小察給她調(diào)的。
張阿婆有得消遣,可從來沒弄清,到底老大是不是給她交了費用,否則自家的電視說沒交費吧還能看到一個頻道,說交了費吧,別人家樣樣好看的節(jié)目都有,老大納悶了。
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孫輩們畢恭畢敬地來看她,除了有分量的紅包之外,老大的女兒還買了一個老人機,張阿婆搖搖頭說用不著用不著,到底還是收下了。
有一天,張阿婆在暖洋洋的春陽下散步回來,淘好半碗米在黃色外殼的電飯鍋里用水煮著,一碟小鮮魚陳在上面。
飯未熟,她在衛(wèi)生間里重重地滑了一下……她沒能吃上這頓煮熟的飯菜。
那天她吃力地掏出結結實實的老人機,打給二兒媳,在一片忙亂中像個莫名其妙的禮物被安排到醫(yī)院里。
在熱鬧的醫(yī)院,來客幾乎連成一長串的螞蟻,絡繹不絕。
這個女兒,那個女婿,兄弟的兒子等等,都很盡職地看望了她。
他們帶來光鮮的禮品和定例的鈔票,親親熱熱地和張阿婆說著話。
出院以后,一貫緊繃繃的二兒媳把她安排在自家的房子里,一日三餐五谷輪回都得伺候著。
時間一晃,該輪到正在家的大兒媳接手了,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張阿婆氣憤地嚷嚷,不走,不走!張阿婆還是住在二兒媳家,直到幾個月后康復。
大兒媳對于張阿婆,仿佛心有芥蒂似的,不大樂意看顧她。
這樣村里人對她的看法總是不好的。
不過大兒媳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誰也無法真正下定論,該出的份子老大家一趟不拉下,面子上也過得去,只是無法懇切做出孝子賢孫的樣子來。
誰能想到,這個老態(tài)畢露吃齋念佛的女人聽到孫女要上大學后,一點也不客氣地把肚子里的話倒出來。
二兒媳的女兒聽到她說,讀大學有什么用。
她把張阿婆的話翻來覆去倒嚼,胃里像吞了塊冷冰冰的臭豆腐,梗得慌。
無情的話語理所當然地從干癟的嘴里吐出,那是一種可怖的要求。
張阿婆的孫女后來告訴我,她一直尊敬的那個人清清楚楚地叫她不要去讀大學,而她那時仿佛漿糊般思緒紊亂,無法堅定地判斷是耳朵出了毛病還是別的,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