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節回顧:【成長】黑白(15)
重新開始
或許…
這次有了新的機會,結果也有可能不一樣,她也可以試著努力,試著去爭取的吧?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
上午,蘇白要去新公司開會。二丫一大早叫了早餐,兩個人在房間里吃。
二丫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了三圈,懶懶的開口問道:“你昨天去哪里鬼混去啦,回來那么晚?”
蘇白有點心虛的回答:“就,就是店老板記錯了路,繞了遠路啊。”
二丫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悠閑地看著她,像是一只貓看著被自己當場捉住的偷吃的老鼠。“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那條圍巾是怎么來的?”懶得跟她玩了,二丫還是選擇直入主題。
圍巾?什么圍巾?蘇白完全沒有印象了。昨天回來的路上,她一路都在傻笑,腦子處于停機狀態。
被抓住了小尾巴的蘇白,臉上‘刺啦’熱了一下,“他,他的吧。”
搞什么,像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二丫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常道曖昧的問道:“他,是誰?”
蘇白被她牽著鼻子走:“可能是出門的時候….”
不對啊,蘇白忽然想起來,昨晚出門的時候,夏墨明明是抱著一只大箱子,說是舊衣服要放去小區門口的募捐箱的,當時她還心里酸了一句:好有錢啊。所以,怎么可能給她圍圍巾呢?
奸計得逞的二丫慢悠悠的來了句:“所以你昨晚真的去了別的地方?”
真是太笨了,怎么這么輕易的就給她套了話呢?
“那,那個,我下午去看房子,你陪我一塊去吧?”比智商、比口才她都肯定是比不過的,蘇白只好選擇轉移話題。
二丫說:“那正好,小石頭一會過來接我,我和他先去趟攝影棚,然后我們過去找你,幫你看房子,然后一起吃個飯。”
第一次開會,其實就是大家互相認識一下,何況,主角們都是導演制片人之類,基本沒她什么事兒。剛開始講講場面話,大家互相客氣客氣,蘇白是新加入的,且又慢熱,所以她只是專注的聽著。
另外,蘇白腦子里還一直盤算租房這件事。該找一個什么樣的房子,在什么位置,房租多少,有哪些要注意的,放在老金那里的東西要怎么拿回來,等等之類。所以人家講了什么,她基本上沒聽。然后一聽到‘散會’兩個字,她便迫不及待的出了會議室。
蘇白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定好了一個離公司不遠的小房子。一室一廳,一個人住很寬敞了。主要是房間很干凈,房東也很好說話,所以,蘇白便直接定了。
連老金也覺得不錯:“這兒好,嘿,交通方便,以后我喝醉了你來接我就方便多了。”
雙方都滿意,于是當場便簽了合同,然后房東便把地方讓給他們了。老金四處打量了一下,拍著蘇白的肩膀說道:“我說你啊,現在也是個有錢人了,你這生活好像完全沒什么變化嘛,除了自己單獨租一個房間,你看看你啊,穿的用的,還是原來那品味。”
二丫也在一邊幫腔:“就她這有限的智商,你就是給她個金山,她也就過個普通的日子,數學不好,對錢數沒概念,活該就吃糠咽菜。”
蘇白氣哼哼的:“誰說的,我換了新的電腦好不。”
二丫冷哼一聲:“換個辦公用品就是享受生活啦?”
老金:“就是,得瑟什么呀。”
他倆一人一句,唱雙簧,蘇白反正一張嘴說不過他們兩個人,索性就閉上嘴。
累了半天,蘇白請客,二丫想吃日料,老金要吃烤肉,蘇白提議吃火鍋。最后大家決定,出小區走十分鐘,看見哪個吃哪個。
十分鐘之后…他們到了一家寵物醫院。
蘇白說:“要不,咱們再往回走點?”
二丫:“還走什么,這一路過來不是超市就是美容院的,哪有吃飯的地方?”
是嗎?蘇白一路上只顧著低頭看時間,哪注意其他。
“我看,還是回酒店吧。反正這里你今晚也不能住,還得去我那。”
然后大家又被老金的那輛老破車送到了酒店。
酒店的餐廳里,人還挺多,他們選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蘇白說:“今天我請,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能請你們吃頓飯。”
二丫說:“這次我先來吧,下次換你。”
旁邊的老金厚顏無恥的插嘴道:“其實你們誰請都一樣,反正我是沒錢。”
二丫說:“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這頓我請。”
“啊??”
二丫嫌棄的看看兩副大張著嘴的傻臉:“啊什么啊,我沒工作啊,天天陪著你們瞎胡鬧啊?”
蘇白最先反應過來,然后問她:“那你到底是為什么回來啊?”
二丫嘆了口氣:“他家里有急事,我陪他一起回來的。”二丫口中的‘他’,是她的男朋友,同是攝影師的秦光,人稱老秦。
男朋友家里有急事,她怎么沒有陪著一塊去呢?蘇白擔心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忙說道:“其實你不用在這陪我們的,家里有重要事情的話,你先去忙…”
蘇白沒完沒了的嘮叨被老金給打斷了,“你到現在還沒見過他家里人吶?”
二丫無所謂的一挑眉:“怎樣?”
老金端起杯子喝水,撇撇嘴嘀咕道:“不怎樣唄。他都沒意見,我能說什么呀。”
被完全無視的蘇白急的拍桌子:“你們說的什么呀?”
然而他兩完全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菜上來,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畢竟忙了一下午都餓了,所以暫時不上說話,都忙著大快朵頤。
吃的差不多,二丫冷不丁問了句:“昨兒那姑娘是誰啊?”
蘇白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老金結結巴巴的問:“誰,誰啊?”
二丫笑瞇瞇的扒拉著眼前的一道蒜蓉荇菜:“你別跟我來虛的啊,我知道你看上人家了。”
有生之年,蘇白竟然還能看到老金那種飽經滄桑、胡子拉碴的老臉羞羞怯怯的紅了一下,蘇白只恨自己手慢,沒能把這難得一見的畫面拍下來。
老金喝點水冷靜了一下,臊眉耷眼的說:“咳咳,那,那個,你看出來啦?”
二丫:“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還跟我裝什么呢?”
蘇白還在脫線狀態:“你們,到底說的什么呀,哪個姑娘,什么時候?”
二丫摸摸她的頭,像哄傻閨女似的:“乖,吃飯。”
老金把一杯酒一口喝光,壯了壯膽氣,羞羞答答的說道:“是,是廣告公司的,她來組里送資料的時候碰見的…其實就見了一面,還,還沒怎么著呢….”
二丫拉著蘇白的手:“交給你了啊,能不能把他變回那個細膩白嫩,秀色可餐的小石頭,就看你了。”
蘇白一嗤鼻:“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二丫拍拍她的朽木腦袋:“你去請人家姑娘吃飯呀,背后說他的好話呀,使勁夸呀,這有什么難的?”
老金忙擺手:“別別別,你們倆太彪了,一般人受不了,她去別再嚇著人家…”后面的話,硬生生被四只凌厲的眼睛飆的飛刀給嚇回去了。
晚上,蘇白就留在了酒店,陪二丫一起住。兩個人當然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夜,一直天快亮才瞇了一會兒。早上,老秦來接二丫一起去機場,老金也過來送她,于是大家一起出發去機場。
送完二丫回來的路上,老金順便帶蘇白回去拿她的東西。蘇白遞給他一個信封,里面是還她之前借了老金的錢。老金看了眼,說:“怎么這么多,這得有兩萬多吧?我不是借給你一萬么”說著就要把多余的還給她。
蘇白攔著他的手說:“剩下的是我入股你的紀錄片基金,以后電影拍出來,賺的票房可得按比例分我呀?”
老金:“陰險。”
他們之間,無需計較那么多。前段時間,蘇白借錢,老金把五塊一張的錢都給了她。蘇白也知道他最近需要用錢,剛好,自己有。
路上,蘇白又想起那個問題:“老秦家里有事,為什么二丫沒跟著老秦一起回去啊。”
老金沉默半天,嘆了口氣說:“她這人,你別看她咋咋呼呼的,其實呢,比誰都膽小,她和老秦在一起也好幾年了,可是他們從來沒在父母面前露過面。二丫嘴上說他們是不想被長輩們干擾,其實,她是害怕,害怕自己承擔不起這份責任,所以就這么拖著,不見父母,也不跟朋友們公開,只有咱們幾個經常見面的朋友才知道。”
蘇白聽后忍不住笑了。昨晚,她還跟自己說,勇敢一點,心里想什么就去做。原來她也是外強中干、虛張聲勢啊。知易行難,說的就是她吧?
第一次劇本會,蘇白緊張的徹夜未眠,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因為沒休息好,眼睛有點腫,腦子也不太清醒,蘇白在公司附近特意喝了一杯咖啡才去。
結果到的太早,蘇白去的時候,公司門都還沒開。蘇白便在一樓大廳坐著看她隨身包里帶的《編劇基礎》。蘇白盡量不去注意周邊的情形,忙碌的人影,咯噔咯噔的皮鞋的聲音,前臺成排放著的綠蘿,以及線條分明的單色的著裝,都讓她不由的緊張。
時隔兩年,她終于又回到了這種步履匆匆、西裝革履的辦公樓。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吧,蘇白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讓人頭皮發緊的不適感。
她還沒有完全過去的情緒泥濘里完全走出來。
蘇白一時看得入神,忘了時間,突然被周圍的嘈雜聲從書里把她拉回來的時候,這才意識到她已經晚了十分鐘。蘇白用最快的速度上樓,然后輕手輕腳的穿過辦公區,盡量不引起周圍的注意。找到第二會議室,輕輕推開會議室的門,其他幾位同事已經在開會了,蘇白貼著墻小心翼翼的移動到一張空座位旁邊,然后悄悄坐下。
在編劇方面,蘇白完全是新人,所以名為開會,蘇白全程都在低頭奮筆疾書,在本子上詳細的記錄著:劇本結構,編寫要求,寫作技巧等等,以及各種導演的意見、制片的意見、顧問的意見、各種亂七八糟的人的意見….劇本會開了整整一天,蘇白寫了好多字,寫的手指頭都磨痛了。
下午六點,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蘇白從辦公室出來,一時對這繁華的夜色有點茫然,正想著要不要直接打車回去的時候,一位大姐大姐停下了車子,搖下車窗問道:“你住哪啊,怎么不回去?”
蘇白:“我住在文華路,等車呢。”
程老師點點頭:“那你上來吧,我也住那邊,帶你一段。”
這個時候是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車,蘇白想了想,便上車了。這位大姐蘇白記得好像之前見過她,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又不好意思問,所以只好沉默著。
半晌,大姐終于開口:“你還不認識我吧?我姓程,是公司管人事和后勤的,以后你需要什么都可以找我,他們都管我叫程媽,意思就是大家的老媽子。”
蘇白噗嗤一下笑了。于是兩個人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到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程媽看了看蘇白,然后笑了:“你知道嗎,其實上次你來公司的時候,我們大家都以為你特別難接近,特厲害,且不愛搭理人的那種,我們都不太敢跟你說話。”
蘇白有些意外:“怎么會呢,你們怎么會這么認為呢?”
程媽笑笑:“就看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說,就跟別人都欠你錢似的。”
蘇白抿嘴笑笑,剛要解釋一下,又聽程媽說道:“不過,幸好后來你朋友來了,他還請我們吃飯,說了你一堆好話,然后我們才沒那么怕你了。”
蘇白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其實我,我就是有點慢熱,剛到了新的環境,一個人都不認識,而且做的還是我完全陌生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說什么,就聽大家說了。”
程媽說:“我知道啊,你朋友都跟我們說過了。”
蘇白問道:“我朋友…到底是誰?”
程媽笑道:“你還不好意思了,看你們的關系應該不是一般的朋友吧?他還特意拉著導演兩個人聊了好半天呢。”
中年婦女都這么閑,這么喜歡八卦嗎?蘇白對這位喜歡背后搞小動作的‘朋友’更加沒耐心了,又問:“他叫什么?”
程媽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拍著腦袋說:“你看我這腦子,突然想不起來了,好像叫什么‘太陽’還是什么的…”
“夏墨?”
“啊,對對對對,就是叫夏墨,夏天的夏,我只記著夏天特別熱了,大太陽了…”
綠燈亮了,車子發動,程老師的注意力終于集中到了開車這件事情上。拐過彎,蘇白先到了,跟程媽道了謝,然后下車。剛到小區門口,夏墨的車子也到了。蘇白搬到這里之后,夏墨還是第一次過來。
夏墨停好了車子過來,手上拎著一只盒子,笑嘻嘻的。
蘇白單刀直入的問他:“你去我公司,找過導演了?”
夏墨被她問的愣了一下,說:“我,我本來是去找你的,結果你已經走了,正好碰到了你的幾個同事,然后順道跟他們套點近乎…”
蘇白:“你為什么要請他們吃飯呢?”
夏墨笑道:“雖然你們這個基本都是各管各的,但是跟同事搞好關系還是有必要的嘛,對你之后的工作肯定會有好處的。”
“所以,你是覺得,我自己搞不好同事關系,做不好工作嗎?”蘇白站在陰影里,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她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達著她的情緒。
夏墨不由打了個冷戰,不知是夜晚的風太冷,還是蘇白的聲音太冷。夏墨不明白蘇白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就算不領他的情,也沒必要生這么大的氣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本來是打算去找你一起去逛街的…新年快到了,我要回趟家…然后就碰巧遇到了導演,又正好到了飯點…”
蘇白在黑暗里一直靜默著,剛才她突然就一股無名火上來,對著夏墨一通亂發。她最近好像一直像根皮筋似的,繃得緊緊地,剛才又在車里聽了程老師那些話,更敏感了。
“對不起…”
旁邊有車子經過,車燈一閃而過,照亮了她的臉。
滿臉的淚水。
“你怎么了?”夏墨一下子慌了。他好像犯了很嚴重的錯。
“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的…是我太緊張了,我,我怕我這次又做不好,我怕我…”
從簽字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害怕。害怕這一次的努力換來的又是失望,害怕到頭來終究還是逃不過那個可怕的循環。
夏墨抱著她,輕聲安慰道:“沒關系的,我跟他們吃飯,也不完全是因為你,我們做銷售的,不就是跟人打交道的嗎。這個團隊既然選擇了你,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況且你那么有才,有什么好擔心的?”
蘇白有點不太確信的問:“你真的覺得我有才嗎?”
夏墨:“不是我,是導演,是他的說你是大才女。他說,為什么沒能早點看到你的作品,說不定他現在都是藝術大師了。”
蘇白破涕為笑:“怎么你也油嘴滑舌了。”
夏墨笑她:“你這個哭來的快,去的也快啊。”
蘇白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夏墨本來是過來想跟蘇白一起買點東西,然后元旦放假帶她一起回去的。但是她剛剛哭了一鼻子,夏墨不敢貿然提出來,怕她情緒又有波動。
蘇白卻先他一步說道:“你不是要買回家的東西嗎,現在走吧,正好我今天有時間。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可能都要忙到顧不上吃飯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那就是新年也不休息了。
蘇白特意買了一盒營養品讓夏墨順便帶回去:“吃了阿姨那么多菜,就當是謝禮吧。”夏墨在心里怨念滿滿:真要謝,自己去說啊,這么傳話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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