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大虎,原名石歡喜,一出入各類微會所的地頭流氓兒。早年仗著自己老祖宗在新四軍的那點兒背景,去新疆兵團當了兩年兵。退伍后,在自家馬尾鎮上犯了事,逃離到了羊金久現在的這個城市。那會兒在大排檔的時候,正是他與同鄉們聚在一起無所事事,瞥見了羊金久那三千塊的紅色信封,遂上演了那一幕。哪知這個小子七尺身板下卻是一個不耐打的軟骨頭。不過,他還要感謝他的心理脆弱與膽小怕事,沒有將這事報了警,遂逃過了一劫。
小壁虎,石大虎的小女友,儼然是個小太妹,來自四川。她與虎子的相遇是在一個足療店。石大虎早年當兵時,脾氣倔強,與教官打過一架,后來找準了機會,教官就給他小鞋穿,那一到冬天就凍瘡腐爛的腳丫子就是效果的見證者。那天夜里,店面里生意甚微,石歡喜徑直走進足療店,環顧停滯了片刻后,便指著劉琬芳,大聲喝道地說要一個丑小鴨帝王泡。放下手中指窩里的小半把瓜子,打熱水,放料,最后對著那一雙刺鼻辣眼睛的腳趾。劉琬芳倒吸了一口氣,輕放那雙腳,悠然地點上了一根煙。女人與男人吸煙不一樣,男人吸煙多半是解愁,女人則是為了更好地展現自己。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男女行那事后,男人要吸上一支煙,要解除剛剛的怨氣,而女人在這些個時候都是滿足了,因為她們已經在戰場上充分地表現了自己,何苦再一次表現一回呢?這劉琬芳吸煙,明顯是暗示了她不爽的一面。
機車后座的小壁虎,估計早已忘卻了為何要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混日子,畢竟社會沒有太多純真的事情需要她來做。說到底,趁著青春尚在,跟夜空下的寂寞做一番野火般的斗爭也無妨。那晚在大虎哥辦了一張1888元帝王金卡后,劉琬芳掐滅了指上的煙頭,轉身回更衣室換了個出行的衣裳,騎跨在大虎哥的坐騎上了。從哪以后,石歡喜空虛的雙臂下,多了一頭小壁虎,任她矯揉造作,隨她買醉枯萎。
劉琬芳與石歡喜的一拍即合印證了底層人民拒絕從眾的叛逆心理。大國的發展,最終需要落實到普通人的生活質量和道德素質上,那么缺失的官方潘多拉,就給他們兩個人造就了落草為寇地契機。這石大虎雖面上是個欺善窮惡的粗人,內心世界卻有著南方男人的細膩,這與她來自淮南小鎮的母親不無關系。
小眾,農民,產工,工程師,雖都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可靈光一現,他們在淫欲滿足之余也會對著四處的墻壁,談論著自己的理想。比如,石大虎與小壁虎就在那晚搶了羊金久的三千塊后,到了出租屋后,就大卸八塊地開干起來。石歡喜試著學那伏虎的伺機捕獵姿勢,對小壁虎發動了餓狼式的攻擊,猶如推石頭的西西弗斯,儼然把眾神給的懲罰當做了一種樂趣,甚至還樂此不疲地來回滾動,仿佛孩童般游戲的天真。伴隨著那小壁虎的滾動聲,戰斗到最后一刻的石歡喜,猶如受到了武松那致命一擊,癱趴在小壁虎的身上,時不時動顫一下。
真正能夠讓一個人動起來的事物,只有兩樣,金錢與性!對于兩個平民而已,他們只有通過彼此的媾和才能滿足對方的需求,而且是在剛剛經歷了罪惡的行徑。對于石大虎與小壁虎來說,他們搶打羊金久的興奮感還未低落時,添加上這樣一種運動,自然是刺激,有趣,而且也不傷大雅。
這回石大虎點煙了,小壁虎順口也要了一根。
“你累了沒?我們是不是要為自己的未來規劃一番,比如做個小生意?”
中國女人的安全感是上下五千年的沉淀,她們無時不刻不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作最壞的打算,像一個規劃師,把方方面面都照顧到,這樣才能心安理得的做到最瀟灑。所以說,無論貴賤,中國女人都是偉大的一種族群,她們的存在是一種優良傳統的見證。她們對待男人的態度,永遠都是母親對待兒子的關愛,仿佛從未在他們眼里看到過獨立精神。
“好了。你一個洗腳妹,想這些干嘛?”
中國男人的高姿態同樣是上下五千年的詬病,他們從未思考過自己的獨立自主性,唯一生怕的就是自己的可笑尊嚴被人揭穿,從而徒添被人置之身外的悲哀。所以說,無論貴賤,中國男人都具備一種傳承的奴性,他們的存在是一種單思維二元論的印證。她們對待女人的態度,永遠都是無知少女的懵懂,仿佛女人在他們這里,除了性愛帶來的快感,便都是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