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學是比較文學的一個重要的領域,研究的是“一國文學中所塑造或描述的異國形象”。形象學與比較文學的發軔同步,屬于“國際文學關系研究”的范疇,探索一國形象在異國的文化流變,即它是如何被想象、被塑造、被流傳的,分析異國形象產生的深層社會文化背景,并找到折射在他者身上的自我形象。
現在,讓我用形象學的觀點粗略分析下電影《好雨時節》,無論深淺,淺嘗輒止,不作深究。
影片《好雨時節》是由韓國導演許秦豪拍攝的電影,主演是中國的高圓圓和韓國的鄭宇成。影片主要講述了韓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樸東河來到中國成都出差,偶遇大學好朋吳月,而這次相遇,讓兩人的心再次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影片的片名為《好雨時節》,該片名來自杜甫的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春夜喜雨》)杜甫草堂是兩人續緣之地,春雨的降臨讓情愫升溫。
從小喜歡杜甫,懷有詩人夢想的男主角東河,在成都游玩的景點便是杜甫草堂,他穿梭在寂靜的巷子里,誤入重重的竹林,漫步其中,耳邊是風吹竹林聲和清脆的鳥語。透過竹林,隱隱約約的陽光撒在東河的臉龐上。下一秒,傳入耳中的是導游的解說聲,尋聲來源處,原來是故人。畢業多年后的重逢,互相寒暄的兩人,故事悄然上演。
雨總會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想,那絲微的春雨扣人心弦,情不經意間流露,深入內心深處。
雨穿插在整部影片當中,情思纏繞,雨季來了,舊情是否會復燃呢?與你躲過雨的屋檐,屋檐下的你和我,是誰悄悄把誰裝進心里呢?
一場突如其來的雨,東河牽著吳月的手在街道上奔跑,在一家小店鋪前躲雨時,吳月伸出雙手接雨水,感慨道:“真是好雨知時節。”……東河說道:“如果我能證明我愛過你,你會重新考慮嗎?”吳月反問道:“東河,你覺得先有花開再有春天,還是先有春天再有花開?”深擁后,一切盡在不言中,分離后各自回到住所,各自懷揣著心事。
餐館用餐時,窗外下起了雨,吳月說:“好雨來得總是時候。”東河無奈答道:“今天不是。”不歡而散后,同事對東河說:“愛情確實是有國界的。”
影片的結尾,吳月騎著東河寄來的自行車,在小道中穿梭,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東河再次來到四川,他在杜甫草堂的門口等待著下班的吳月,影片到這里便落下帷幕。最好的結局是未完待續,這一次的重逢又會有怎樣的結局呢?
韓國導演鏡頭下,那書香文氣、唯美浪漫的成都,那朦朧的情感,那城那人那物無不帶著東方的色彩。同時,使人深深體悟到東方人細膩含蓄的情感,那暗生情愫,卻不直言,那說不出口的苦衷,誰人知曉。
東方情感何嘗不是一種意識形態,一種看不清說不透的幻影。任何一種異國形象既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本民族對異族的了解和認識,以及異國文化在本國的介紹、傳播、影響和詮釋情況,同時也折射出本民族的欲望、需求和心理結構。
鏡頭轉向風土人情,在東河這注視者的形象下,觀眾隨著他的視野,他的所見所聞,一步步揭開中國這片熱土的面紗。
男主角東河初到中國,坐在出租車上,車子左竄右竄,川流不息的車流,滿是按喇叭的聲音,對于東河的不適應,同事轉過頭來,樂呵呵說道:“這就是中國。”中國的交通現狀就這樣如此直觀呈現在觀眾的眼前。
影片中一些場景的細節特寫,值得久久回味。對于我們而言,這些場景并不陌生,它們早已融入我們的生活,習以為常,直到導演將它表現出來,我們才后知后覺原來可以這樣解讀周圍的環境。
小店鋪的廚師嘴里斜叼著一根煙,神情淡然,但手下一刻也沒閑著,左手端著四個碗,右手迅速地往碗里添些許的調料。鏡頭轉而男主角東河一行的人,同事滔滔不絕描述地中國四川的種種,美女、熊貓、川酒、川菜,還有四川火鍋。
用餐時,東河一邊拌著面,一邊直看著同事碗里的面,同事介紹道,這是四川的名菜,“肥腸粉”,東河吃了一大口后,辣得被嗆到,同事笑得前仰后伏,說道:“在中國做生意就要學會吃這東西。”
中國的大排檔,小巧的店鋪一家接連一家,餐桌擺滿街道,整條街滿是熙熙攘攘正在用餐的人群,鏡頭轉向男主角與女主角,他們相對而坐,桌子上擺著啤酒,火鍋的配料及食材,火鍋里的食材正在翻滾,熱騰騰的熱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讀書時期的往事。
路上,暗黃的燈光映照著一條狹長而窄小的小巷,兩人漫步其中,七八十年代的土房子。一路上,雜七雜八的木板依靠著墻壁,隨意張貼的海報,停放著的自行車,隨意曬在路邊的衣服,偶爾路過三兩家的小店鋪,頭頂上空是隨意牽拉的電線。一次,飯后散步的兩人走著走著便來到了廣場,廣場正播放著歌曲,成群的中年婦女正踩著節奏起舞,還有圍觀的人群,吳月混入其中起舞。
韓國導演鏡頭下的四川,有都市的喧鬧與擁擠,也有平淡的點滴,生活在這座城下的人們,生活愜意而美好。
杜甫的詩,成都的雨季,熊貓川菜,大街小巷,熙攘人群,這些有形或無形的事物,似乎已成為中國的縮影,異國人眼中的中國,那神秘的東方國度,并不是遙不可及,它簡單真實而淳樸。
異國形象是對一國的描述,但不是異國現實的復制品,而是存在于作品中的相關主觀情感、思想意識和客觀事物的總和。
正如影片中,關于成都這座城的描繪,那悠長而寂靜的小巷,那七八十年代的土房子,一個處于塵世又遠離煙火喧囂的老城,這些痕跡早已遠去淡化了,這部影片的場景,何嘗不是導演的“主觀臆想的中國”。
總之,電影《好雨時節》中的中國形象,無論是東方情感如春雨般朦朧纏綿,還是成都的如詩如畫、閑適恬靜,都融合東方的自然靈性與西方的物質文明與一體,是一個理想的國度。
影片結尾處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空間,最好的結局是未完待續,那么,下一次的重逢,又會有怎么樣的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