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記得,一直都記得,那些動蕩不安,居無定所哪里是能說忘就忘的。
某個午后,突然放晴的南昌,向陽的窗臺有幸投進了些許陽光,咋見,初好。
猝不及防,像是被海草困住的自己奮力掙扎,下意識里開始妥協時,卻意外掙脫了束縛,這種被救贖感清晰明了,自由的也不僅僅是身體,還有記憶。
人就是這樣的,可以做到和失憶一樣,當做生命中沒有你的痕跡,卻萬萬辦不到大夢初醒后依舊混沌。某個瞬間抽離的記憶,才最動人心魄不是。
抱歉,我不是個健忘的人,卻已經一整年的時間里沒有回憶起你來了。
那個我心中的向日葵,你的微笑依舊燦爛,灼目,伴隨而來的還有那一年的記憶,如同很多部電影的片段一樣,爭先恐后,涌入腦海,同一主演,只是時間,地點錯落了,這一幕一幕,伴隨著理不清的情緒,我始終難以平靜。
其實我記得,還記得真真切切的,甚至一絲一毫也未敢忘卻,怪只怪日子太久,久到思想蒙上了塵,一層又一層,這厚重的堆積,讓我忽而忘了陽光咋現的瞬間以及燦如陽光的你。
借用范范歌曲里的詞,“第一次見你實在不太順眼”。真真是不太順眼,知道嘛,即使在人群中你是那么起眼。一朵向日葵,自帶光芒,傻呵呵的同時就可以暖起一眾的氣氛。初見的我還是沒能在腦海中給你留出個好印象來。
提起從前,才發(fā)現我對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心存芥蒂的,換句話說,后來的后來才發(fā)現看你尤其順眼,不知道是不是生活總是這樣,先抑后揚,那些對你意義特別的人在你生命里走的路雖然會波瀾些,卻獨獨能拐的進你的心中。
那時候,第一次的長途火車,從十幾個小時的車廂里掙脫出的我,拖著一身的疲憊,和某偏僻電子廠簽署了兩個月的賣身協議后,有種跌入火坑的感覺,那天見誰都覺得欠我錢的感覺,那個苦大仇深......
進了宿舍的我,選擇一言不發(fā),后來隱約間聽見你們前面的嘖嘖聲,再后來就是你被團團圍住,一群人的羨慕聲不絕于耳,我大致知道了,你是重慶某一本大學的,獨身一人來深圳闖蕩,可是心中總有不屑,我們這群人誰不是暑假工,你又何至于一來就表露身份,一來就炫耀你的大學生身份,至于嗎!想著想著也就對你沒有了好感。
我是一個在認識的第一眼就會劃分朋友圈的人,總覺得第一眼的直覺能決定很多,所以那時候就沒打算認識你,雖然在一個宿舍,初到的幾周甚至也沒說過話。
某天宿舍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你有事相求,我只好接受你的“搭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意間卻發(fā)現你的聲音很甜,你長得很漂亮,并且你笑起來很像向日葵,兩個酒窩咧開了花,甜的作為女生的我都無法拒絕回答你。
再后來知道了你沒有手機,只身一人,第一次的旅途就選擇了兩千公里外的深圳,對那種隨遇而安,敢于冒險的態(tài)度讓我很是欽佩。
此后開始愿意走近你,慢慢地,我開始了搭腔,你的重慶話總是很好學,我可以一句一句的和你搭腔,然后某句話莫名戳中笑點,兩個人相視而笑。
聊的多了,才發(fā)現我們的情感觀,價值觀無一不契合,這一定是所謂的相見恨晚。我們戲謔的稱彼此阿姨和大媽。
同道中人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知道你有胃病,所以常常給你備著點心,哪怕一顆糖,一塊蛋糕也會留著,而你怕我餓著,用自己的飯票給我打些葷食......
甚而一起的伙伴也會吃起醋來,抱怨我的冷淡,我的“喜新厭舊”。
可是他們哪里知道,知己難求,阿姨和大媽本就算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欣賞你的懂事,你執(zhí)拗我的那股子傻勁。所以我們才能靠的那么近。
相處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臨別時,你送我,依依不舍,不顧后果的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為我餞別,一站又一站,你這個會暈車的人,讓我如何說你是好呢,滿滿的感動與不舍,我塞給你幾百元,還記得你說,“大媽,你怎么這么傻,你都沒有我聯系方式,沒有我地址,不怕我是騙子嗎,不怕我不還嗎”。
我說我信,大不了就是損失幾百塊,而且阿姨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嘛!
后來,我們始終有聯系,亦相約再度漂泊,我們都算得上是對對方言而有信的人,2013的暑假,我們去了上海,找了整整三天的工作,拎著行李箱,一天十幾趟的公交,地鐵,跨越了大半個上海,那時候我們相依為命,住過網吧,駐扎過公園,最后我們終于安定下來了。
我以為,經歷過那么多,經歷過那么多的動蕩不安,我們此生必定是扯不斷聯系的朋友,可是終究還是冷了聯絡,我們,就那么默契地,不再聯系,只是偶爾想起時才發(fā)現思念埋得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