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
見字如面。
丫頭,一場酒醉,我直睡了十六七個小時,用昏天暗地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中間,能吐的一點兒也不吝嗇地全部吐干凈了,直到沒的可吐,胃還不自覺地抖了兩下,它好像還未盡興似的。
這是我從剛出生只會吃奶其他什么都不記得除外,到有記憶以來睡得最長的第二次,上次也就是第一次是幾年前在新疆,也是因為酒醉。
古龍不是說,美酒不可辜負,美女不可辜負。美女不可辜負究是何意,我由于至今單身還未太懂,且不去論。
美酒不可辜負,我卻是有話要說了。說實話,幾十塊甚至上百塊的酒,在我看來,即便算不上是最好的酒,按我這個無產階級的收入水平來說,已然不錯了。
如飲牛馬般“哐哐”往肚子里倒,貌似豪杰爺們兒,不許浪費,喝掉喝掉,這是不辜負嗎?
我像一個瘋子哲學家似的,開始懷疑人生了?;蛟S,真理確實只掌握在少數人手里,大多數人認為的,還真不必對。
我覺得,這不僅不是不辜負,簡直暴殄天物了。酒是糧食精,多少糧食才釀得一滴酒,我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就更不能對不起這一米一粒的辛勤勞作與無數汗水了。
所謂不辜負,應該是品得它的醇香,喝得它自在,念著它的好,才是對美酒最大的回報與不辜負。
就像我真心待一個人好,倒不求他有何回報,只要識得我用了心,而享受這歡喜,至于是不是轉身離開,相忘于江湖,也就是不辜負了我當時的情意了。
丫頭,這權且算作我的醉酒心得了,李太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你可以盡,但你得歡啊,不歡你盡個什么勁兒。
丫頭,你作為一個女兒家,我不贊成你喝酒,但我也不反對。喝酒可以,尤其是美酒,喝點兒不妨事,但一定不要辜負了它。
大醉方醒,就好似大病初愈一般,讓人感覺早上的太陽是那樣明媚??偢杏X想做點兒什么,方不辜負了這花花世界。
有時候我在想,多年以后,或許我已不在三大隊了。我還是不慌不忙走到五一路東口,坐在恒通酒店里,吆喝你利平阿姨趕緊泡上一杯紅糖水,你利平阿姨肯定少不了說,“馬云來啦,來替我站會兒崗來”,我也自然回上一句,“不站,怪冷的”!
然后坐下來,我喝著紅糖水,看著鬢角斑白、身材嬌小就像未成年的你利平阿姨問候道,“還是那么好看,當年即便臉上長了痘也比別人不長痘好看,就是腿不見長,當年就說過,估計是沒戲了”。
我估計她那白眼得翻到天上去,不過,就怕她來不及翻完這個白眼兒,就又得出去站崗了。
對了丫頭,我想起一件事兒,去年這個時候,我尚在五一路,你利平阿姨生得美,穿個肥大快把她包起來的大衣檸檬警服也難掩蓋,我拍了她張照片發朋友圈,把我相親對象給整跑了,這賬算到她頭上,沒毛??!
欲說還休,就此擱筆,望一切安好!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一日
寫于張家口市交警支隊直屬三大隊宿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