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路過表伯家的時候,特別清靜,讓人覺得好生意外。
一直以來,表伯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會在他家院子里破口大罵,罵他的老婆或孩子。罵聲拖得老長老長的,特別刺耳,使得鄰居們都很反感。
不僅如此,左鄰右舍隨時隨地都防著表伯一家,知道他家的人手腳不干凈(愛偷拿別人的東西)。
鄰里要是誰家丟了東西,首先懷疑的對象就是表伯一家了。剛開始我還覺得這對表伯家不公平,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讓我也改變了我當初的看法。
有一次,表伯把鄰居山上的一棵大樹偷砍了,并鋸成了一段一段的木料,正要用車拉出去賣的時候,被鄰居撞見了。因為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鄰居也沒把他怎樣,只是讓他把鋸成的木料還了回來,這事就算了了。
還有一次,我嬸嬸的馬甲不見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它就穿在表伯身上。
嬸嬸洗的衣服通常晾在自家一樓走廊上,衣服干了也難得收進屋,直到要穿的時候就去走廊上拿,這很方便。
一次嬸嬸找不著那件棕色的馬甲,她也沒特別在意,以為是收起來放在哪兒忘了。
直到在一次趕集回來的路上,她看到了表伯身上的棕色馬甲,才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找不到的馬甲早被別人穿走了。
那天趕集回來,表伯扛了一包雜貨,走熱了身,順手就脫下外套,搭在雜貨包上。半新的棕色馬甲套在表伯身上崩的緊緊的,顯然很不合身,以至于腋下縫過的縫隙崩得很開,露出一行行的白色線條也特別顯眼。
碰巧那天我嬸嬸趕集回來就走在他后面,抬眼就看見那棕色馬甲,腋下的縫隙是嬸嬸自己用白線縫補過的,她再也熟悉不過自己縫的針腳。
“這不是我找不著的那件馬甲嗎,怎么就套在他身上來了?”嬸嬸自個嘀咕著。
“喂!老表,你穿的那馬甲跟我那件一模一樣,就連腋下縫補過的線都和我那件一樣都是白色。”嬸嬸忍不住問了一句。
表伯這下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馬甲沒被衣物遮擋,曝光了。臉上瞬間的尷尬,突然又飛快飄過。
“是的,我女兒前不久給我買的,有點小!”表伯慢吞吞的回答。
“真是有點小,呵呵!你女兒也是,怎么給你買那么小的馬甲,多不合身呀!”嬸嬸沒好氣的又說了句。
從那以后,嬸嬸再也不把衣服晾在下面走廊上了。
鄰居們表面上都不得罪他們一家,私底下隨時卻防備著表伯一家子。
曾經(jīng)聽鄰里的老人說過,在大集體生活的時候,表伯他媽,偷拿集體的糧食和蔬菜,被抓到過,還被罰站過高板凳,戴尖尖帽呢!想著有點滑稽。
在那個缺錢缺糧、食不果腹的年代,生活很艱苦,表伯媽的行為表面看來可以被人理解,事實上也觸犯了道德底線,同樣要受到教育和批評。
表伯作為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在現(xiàn)在這樣的好時代,還有這樣的行為,那真是讓人覺得可恥。
如今,他的兒子還在犯著同樣的錯誤,還被派出所抓去了,這難道就是人們說的祖?zhèn)鳎?/p>
這次路過表伯家,之所以這般清靜,原來就是表伯唯一的兒子——小明因為偷商店的東西被當場逮住,送派出所去了。表伯為此事弄得焦頭爛額,沒精力罵人了。
其實,小明在小學時候是個聰明好學的孩子,學習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可是剛進中學不久,小明被懷疑拿了同學文具盒里的錢,被同學貼上“小偷”的標簽,他就跑回家再也沒去上學了。
小明才剛滿十六歲,就被送進派出所,這讓他如何面對未來啊?孩子犯了這樣事,到底是誰的責任?
這讓我想到畢淑敏老師在《家問》中寫的:
在紛亂和丑惡的氣氛中成長的孩子,是偽劣家庭的痛苦產(chǎn)品。他們在家中最先看到并習得的待人處世經(jīng)驗,是破碎疏離和粗暴殘酷。
他們是那樣幼小,缺乏分辨的能力,以為這就是人世間的模型。當他們走進社會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以不良家庭的模式對待他人。將紊亂與不協(xié)傳染到更遠的范疇。……如果不能卓有成效地打斷絞鏈,這種會傷人的家庭,就像頑強的稗草,代代相傳,貽害無窮。
小明是無辜的,他從小面臨的環(huán)境造就了他現(xiàn)在的結(jié)局。雖然這種事談不上是遺傳,但是從他的奶奶到他的父親,再到他的承接,也可謂是代代相傳!
希望通過改造,認真學習、吸取教訓,小明能重新成長起來。
無戒90天成長訓練營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