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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詩人痖弦在《秋歌》中寫道,秋天什么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一個暖暖,只留下一個暖暖,一切便都留下了。是的,秋風秋雨中,暖暖顯得那樣美好。人們一直在猜測,猜測一個詩人自己也不清楚的答案-暖暖是什么哪?也許是戀人、是親友、是孩子,又或許是黃昏中媽媽點亮的橘黃燈火,是困境里心中的半米陽光。她不會隨時光老去,不會隨秋風而逝。而當我漫步農大,卻發現另一種別樣的暖暖……
? ? 和趙雷在玉林路上走一走,垂柳樹下,小酒館的門口,邂逅一個陌生的美麗女孩,自是一種美好;和我在農大的街頭小路走一走,在寒凜的秋雨西風中找尋直入人心的暖暖,也應是種美好。
? ? ? 雨夜,一霎微雨灑庭軒,教學樓門口在發放愛心雨傘,朵朵蓮花在雨中開合,遠處燈火朦朧,不知誰說了一聲“真好。”,那分明是暖暖走過的聲音,而當第二天雨傘被紛紛送回的時候,我又分明看見,暖暖迎面走了過來。午后,秋日的半米陽光如水微涼,公交站牌前,同學們照例排隊等車,人們都說,這是農大一景,同學們卻覺得,這是自自然然的事,此刻陽光淡地親切,我遠遠看著這場自自然然的儀式,看見暖暖從隊首走到隊尾,排在最后,和前面的人悄悄說了一句,“同學你好。”某天 ,這天與往日相同,七葉香的葉子在空中飄散,像落花微微。暖暖約我四處走走,食堂阿姨的微笑親切地莫名,云程樓里一位和藹的老人同學們都愿叫他一聲“大爺”。后來,我和暖暖坐在了操場的看臺上小憩,看著夕陽沿著二餐巨大的玻璃幕墻慢慢掃過,暖暖忽然對我說:“我喜歡上這里了……”。
? ? ? 古人說,頭上三尺有神明。我也認為,哪怕是我們的舉手投足,都會沙上有印,風中有音,光中有影。就算一些事微如春蠶吐絲,蝴蝶撲動,但這也正是云錦與春流的來歷。退一步講,這些事就像海中的小船,看它也就知道了我們自己,自不言說,都是自己的故事。
? ? ? 人們說大學是象牙塔,既是象牙塔,便必有潔白處。學術文明自不必言說,它應是塔剎,但象牙塔的潔白,應大多來自生活文明。我們平時所說的文明,也應是指生活文明。我相信,一個缺失文明的地方,必有太多的喧囂與刺耳,但很慶幸,每當我在農大漫步,聽見的是鳥聲啁啾,蟲鳴令令。我慢慢的,慢慢的了解到,暖暖難不難尋找,有文明的地方,就有暖暖。就像宮崎駿的動畫中,精靈永遠在追隨那個移動的城堡,因為哪里多了許多歡愉,少了許多煩惱……
? ? ? 文明在身邊,不在頭頂,文明不是高危如山,挺拔若樹,讓人仰望。文明是小草,草生堤堰,曠野微萌是文明的來路。也許只有這樣,方能直入人心。久居芝蘭之室,我們不覺其香;暖暖就在四處,我們見之不覺。但每次每次,我們偶爾發聞,必將別樣動人。
? ? 一場秋雨一場寒,我思索了很久,哪個詞可以來代指文明,直到某天我讀了《秋歌》,那天正是秋雨連綿的時候,西風正勁的時候,暖暖讓我眼前一亮。也許它不盡準確,但在寒風冷雨中,它又顯得如此貼切,秋天是蕭瑟的,可是只要暖暖在就什么都有了,我一遍遍讀著《秋歌》,越發感覺到當我漫步農大,所見所聞所感正像那西風寒雨中的暖暖。是的,文明不僅僅是一種社會現象,更重要的是文明帶給人心靈深處的一份柔軟與歡欣。就像是一股氤氳的暖流,或許僅僅源自一個微笑,分成無數的支流,徐徐流動,最終匯入農大的湖澤,那么,即使四周是荒漠,此處是綠洲。那么便有種子,便有發揚的花火。
? ? 那么在這蕭瑟的秋日里,在將至的嚴冬與料峭的春寒中,我們暫且稱之為暖暖吧。如果你在某個清晨某個午后,某個街頭某個路口遇見了暖暖,請代我向她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