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網(wǎng)絡(luò)
文/靜聽風(fēng)
展展番外
我是展展，方媛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從小玩到大，好得一條褲子都要換著穿。
2006年，我們一起考上了大學(xué)。唯一不同的是，方媛成績好，考到了北京。而我留在了家鄉(xiāng)，一個南方水鄉(xiāng)的小城里。不過，這并沒有阻止我們之間的友情，直到那年五一。
01
“展展，五一來北京看我吧？”接到方媛的電話時，展展正在看韓劇《玻璃鞋》。男主是姐姐從小訂下的未婚夫，卻陰差陽錯愛上了妹妹。
展展哭得稀里嘩啦，眼淚跟爆了的水管一樣往外噴。
“媛媛，我不要去，北京人太多了。”展展甕聲甕氣的鼻音，讓方媛了聽了個明白。
“又在追韓劇？真出息啊！就這樣定了，我給你買票。”不由分說掛掉了電話。
一出北京西站，展展徹底蒙圈了。直到美麗大方的方媛?lián)渖蟻砥派挡汇兜堑姆磻?yīng)過來，可憐兮兮地說:“媛媛，你掐疼我了！”
“你看，你看，展展像不像大白兔，我一直都這樣說，可是她們沒一個人同意！”剛說完，就被展展抓了癢癢肉。
“哈哈哈哈，停，停，我錯了展展。說正事，給你介紹個大帥哥。怎么，驚喜吧？”方媛從身旁拉過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你好！展展，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男生笑得儒雅，他無奈地看了眼耍寶的方媛繼續(xù)說：“我是楊子，常聽媛媛提起你！”說完，伸出修長的手。
展展一抬頭，便對上那一對星辰如海的眸子。此人不僅耐看，聲線也很好聽，有一種蠱惑的磁性。有那么一瞬間，展展好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楊子是那種很健談的人，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儒雅，黑而亮的眼睛，一說起歷史，就會熠熠生輝，發(fā)出耀眼的光華。
第一次逛故宮，展展跟方媛咬舌頭。聽著他的聲音，就像聽趙忠祥的《動物世界》一樣，深沉、飽滿，富有情感。那些死物在他嘴里，好像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
方媛的眼睛里像浸了湖水，溢出幸福的光澤，驕傲地挺挺胸脯說:“那是，也不看誰的眼光！”
然后，她又拉著展展咬舌頭:“展展，你真的這么覺得？你說，我們在一起配不配？”
“你不是一向都自信爆棚嗎？也有今天！”待展展取笑完畢，她才搖頭晃腦地說:“我掐指一算，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惹來方媛一頓粉拳，兩人笑著往前跑。
只是，那時的展展并不知道，說出那句話時，心中為何有一股淡淡的苦澀。私心里，她覺得明艷不可方物的方媛，就像秋海棠一樣，配上清俊儒雅的楊子，總少了些溫婉和沉靜。
北京之旅后，展展和楊子偶然也通話。三個不同性格的人，居然成了朋友。
那時候，方媛約會回來，也常常不忘跟展展煲長途電話粥。展展一邊打哈欠，一邊聽方媛說。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低聲下氣哄方媛的楊子，挽了袖子給方媛畫畫的楊子。
甚至連夢里，楊子也會頻頻出現(xiàn)，慢慢的連展展都不知道的時候，楊子已經(jīng)滲透到她的生活各處。
當(dāng)水有了山的偉岸，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別的風(fēng)景。所以，大學(xué)四年，展展的感情世界，純白如紙。
很快面臨找工作，展展義無反顧地簽了北京的工作，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城市。
02
新公司是做廣告策劃的，不大，但分工很細(xì)膩。做了一段茶水妹后，展展被分到了旅游組，負(fù)責(zé)文案。主要給景區(qū)或者旅游公司做文字介紹或配圖。
她的文字功底不錯，但是涉及到專業(yè)歷史知識，除了找度娘，就是拜拜楊子這座大佛了。
有一次，她接到一個歷史博物館的文案策劃案。主編說，對方是個較真的老人家。此前，已經(jīng)換了十幾家大公司，均不滿意。
接到案子，特殊要求倒是沒有，但是一條，生動有趣，不失專業(yè)水準(zhǔn)。
展展一連幾稿都被對方否定，還被批得一無是處。連主編都想放棄了，展展卻不信這個邪，發(fā)誓一定拿下這個cass。
那天，剛好方媛打電話聚聚。于是，一下班，展展就領(lǐng)包往三里屯。
“你說，歷史博物館，本來就枯燥無味，還要我寫得生動有趣，這不是為難人嗎？文字是他們提供的，居然還說我寫的不專業(yè)，內(nèi)容不生動，簡直就是吹毛求疵？”展展一邊麻溜地剝著小龍蝦，一邊滿嘴牢騷。
“就是！乖，要是做的不開心，就來姐公司，我罩著你！”
“不行，我展展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就不信了，我拿不下他！”
這時，旁邊聽她們說話的楊子接話：“你把資料傳我一份，我?guī)湍憧纯矗 ?/p>
看著展展一臉興奮地冒著粉紅泡泡，方媛戳著她的腮幫子說：“奸計得逞了吧？”
第二天下午，展展就收到了楊子的郵件。她仔細(xì)檢查一遍，果斷交給主編。主編看完眼睛一亮，當(dāng)即拍板讓展展傳給對方。
沒想到，不一會兒，對方就打電話非要約見撰稿人。結(jié)果一見面，老人家就一針見血地指出寫稿另有其人。弄得她尷尬不已，只好給楊子打電話救場。
楊子和老先生一見如故。當(dāng)老先生聽說他還在擇業(yè)時，極力邀請他到博物館工作。
03
很快，楊子的工作步入正規(guī)，而方媛卻漸漸忙了起來。常常上午人還在北京，下午就被派到了荷蘭。那段時候，她和楊子總是聚少離多。反而，接觸最多的是展展。
新工作并不平順，楊子又說話耿直，而且出身名校，又是館長欣賞的人才，難免在單位受到排斥。而楊子雖然表面溫文爾雅，但骨子里仍是有些孤傲。漸漸地，他就被孤立了，人也孤僻起來，又苦于無人訴說，于是，越來越不開心。
恰好那晚，展展又遇到難題，打電話向楊子請教。聊完工作后，就順口問了一句他最近的工作。這下瞌睡遇到個大枕頭，楊子一股腦把自己的苦悶通通倒給她。
同是職場新人，展展理解作為一個新人的憋屈，而楊子又是那么孤傲的一個人。本就對他有好感的展展，聽完后，就更加心疼。于是，當(dāng)即在電話里說：“走，喝酒去！”
從那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迅速由女朋友的閨蜜，上升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哥們義氣。但是，只有展展知道，她對楊子有著怎樣的期待。
那天，楊子的生日到了。方媛本來約好了一起幫他慶生。可沒想到，公司臨時有事，方媛只好跑去江湖救急。
當(dāng)天晚上，楊子的情緒很低沉，失落，甚至有些頹廢。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文人氣質(zhì)，愈發(fā)讓展展欲罷不能。借著酒精，展展半開玩笑地說：“我都快成你兼職女朋友了！”
楊子哈哈一笑，醉醺醺地說道：“什么兼職，你比正牌女朋友稱職多了！來，走一個！”
也許是那晚的月色太撩人，也許是被楊子酒后吐的“真言”所蠱惑。總之，當(dāng)?shù)诙煲辉纾芥嘛L(fēng)塵仆仆滿臉愧色地推開臥室，展展正赤裸著和楊子躺在一張床上。
……
“我沒想到，沒想到，展展。我們好得穿過一條褲子，如今連男人也共用一個了。”方媛苦笑著，蒼白的唇，蒼白的臉，連聲音都是空洞而虛浮的。
她轉(zhuǎn)身對楊子說：“我以為你是我的唯一。沒想到，我預(yù)見了開始，卻沒想好結(jié)果。楊子，從此，我們情緣已斷，再不相見！”
方媛走了，展展哭了。她羞愧于方媛的信任，自責(zé)于自己的覬覦之心。而楊子就像傻了一樣，一句話也沒有。直到方媛走了，他才發(fā)瘋似地狂追……
04
從此，楊子醉心于酒場，不問世事。整日里不修邊幅，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清醒的時候，不止一次自虐，甚至有一次，差點割了腕。展展害怕極了，她索性搬進(jìn)了楊子的小公寓。
展展不是方媛那樣個性鮮明的人，她從來不會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只是在楊子喝酒時，先灌自己一大杯，讓他少喝一些。或者在他酩酊大醉時，默默地收拾空瓶子、換洗床單。
時間是一切情傷的良藥。后來，楊子忽然覺醒了。他刮了胡子，打扮得清清爽爽，然后對著展展一臉愧疚的說：“展展，對不起，我會對你負(fù)責(zé)！”
然后，他開始奮發(fā)圖強(qiáng)考了本校的博士。幾年后，終于如愿以償留在學(xué)校任教。而此時的展展已經(jīng)辭職，全心全意地照顧起了楊子的起居。
回到學(xué)校的楊子，就像拭去了明珠上的灰塵，恢復(fù)了以往的光澤和耀眼。一如從前那般儒雅、俊逸、風(fēng)度翩翩。
選修楊子課程的學(xué)生很多，他講得好，顏值又高，女學(xué)生自然占了大半。展展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從來訪的女學(xué)生眼里，那種不加掩飾的濡慕之情，完全就是是自己當(dāng)年的翻版。她的心里繃起了一根弦，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砰”地一聲斷開。
那天，楊子正在洗澡的時候，展展幫他收拾衣服。她鬼使神差地看了楊子放在床上的手機(jī)，里面居然保存了上千條和方媛的短信，一條也沒刪。而最近的居然是兩天前，展展的腦子“轟”得一聲，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她的愛情本就是從方媛手里偷來的，如果她們舊情復(fù)燃，自己肯定無力阻擋。雖然，她們的對話非常普通，但展展依然嗅出了危險的氣息。整個晚上，她都惶恐不安。
恰逢那時，楊子正值事業(yè)上升期，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出差、應(yīng)酬也相當(dāng)頻繁。開始，她還小心翼翼地試探。后來，甚至連時間、地點、多少女人出席等等，事無巨細(xì)的盤問。一旦得不到回答，展展就會發(fā)起溫柔攻勢，用眼淚浸泡到楊子繳械投降。
那一次，楊子到外地參加一個學(xué)術(shù)交流會。結(jié)果頭一天晚上，展展就焦躁不安，一個人在房間走來走去，一刻也停不下來。接著，她發(fā)了一條短信，石沉大海。于是，她更加不安。一條跟著一條發(fā)短信、打電話，但均未得到回應(yīng)。
展展急了，潛意識里她覺得楊子肯定在和方媛約會。因為，她事先打聽到方媛也參加這次會議。于是，她發(fā)短信給楊子所有的電話聯(lián)系人。當(dāng)然，這也是她偷偷復(fù)制的。
這件事徹底激怒了楊子。以前，她的懷疑，她的不安，楊子都可以理解。唯有這次，實在太過分了。他的領(lǐng)導(dǎo)、同事、家人、朋友全都知道了。
回家后，楊子惱怒異常。可是無論他怎樣解釋，開導(dǎo)，溝通。但是，展展除了流淚挽留，懇求他不要離開自己之外。對他說的話，講得道理根本聽不進(jìn)去，依然變本加厲。
多少次，楊子試圖用真誠去挽回她。但是，如今的展展好像走進(jìn)了感情的死胡同。面對他的推心置腹，展展除了流淚，告訴他不要離不開自己。根本不能跟他進(jìn)行旗鼓相當(dāng)?shù)撵`魂溝通。
第一次，楊子累了，也怕了。他甚至可以預(yù)見婚后無休止的糾纏。
于是，楊子向她提出了分手，沒想到展展使出渾身解術(shù)，自殺、割腕，試圖挽留這份偷來的愛情。
愛情就像抓沙，你抓得越緊，反而流得越快。最終，楊子忍無可忍消失在展展狹窄的世界里。就算她被人發(fā)現(xiàn)割腕送到醫(yī)院，楊子也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
醒來后，第一眼竟然見到方媛。展展再也忍不住，她抱著方媛的手淚如雨下：“對不起，媛媛，對不起，我不該覬覦楊子，不該偷了你的愛情。你看，我偷了愛情，卻沒偷來幸福，現(xiàn)在終于遭報應(yīng)了！”
那個明艷依舊，像小時候一樣的方媛?lián)ё∷f：“傻展展，我們那時已經(jīng)踏上了兩條不同的航道，結(jié)果早晚一樣，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倒是你，因為過于內(nèi)疚，反而患得患失，沒有好好經(jīng)營你的幸福！”
展展如夢初醒，是啊！她偷來了愛情，卻沒有偷來幸福。因為愧疚，所以害怕。因為擔(dān)心，所以不安。因為偷來的愛情，所以，她害怕被別人偷走。緊緊地捂在手心，害怕他人覬覦，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但是，她忘記了，愛情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成長為最好的自己，談一場勢均力敵的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