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時過境遷,童年里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些糗事回憶起來,還是如數家珍。
敲山震虎
記得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們班大概有六十幾人,教室里在吹完預備哨到上課前這十分鐘里可謂是人聲鼎沸,讓你忍不住要捂耳朵,吵的心煩氣躁。特別是最后邊兩排那些人高馬大的學習較差點的男生們,個個活躍的像在戰場上打仗,一邊扯著桑子亂喊一邊相互掄起板凳腿。坐在最前排的我緊捂住耳朵,目睹著這陣勢,心里盤算,怎么才能讓教室里的喧鬧聲停下來呢?想著想著,我心中暗笑,何不假裝老師突然進來嚇他們一跳?于是乎我悄悄蹲下身子,從課桌底下鉆到教室門前,很用力的把門一推,只聽嘭的一聲,門關上了,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正在我洋洋得意暗自竊喜,轉身向課桌走去的同時,身后傳來嘩啦啦的響聲,門上的一塊玻璃摔的粉碎,灑落一滿地。霎時教室里一片嘩然,整個班級的同學無不笑得前仰后合,特別是后排的大男生們還嗷嗷怪叫起來,我的心在此刻真要蹦出來了,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就在此前一天,全校針對某些學生下課打鬧砸壞玻璃的事開了大會,校長三令五申,凡是今后出現同類事件,學校要嚴肅處理,不僅要照價賠償,還要罰掃校園一周。想到此不禁冷汗直淌,心砰砰的跳起來,就這兩條哪樣不夠我受的?先說賠償,家里窮的叮當響,自家都還糊著窗戶紙,沒錢安玻璃,哪來的錢賠學校?況且媽媽管人又狠,不挨頓垮揍才怪那。再有那掃校園,諾大的地方,還都是沙土,還有那個拿著都費勁的大掃帚。天那,一周啊,還不累死我呀……,正在這么心驚膽戰地想著,老師拿著課本進來了,看看地上的玻璃渣子,再看看同學們,沒等問話,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喊:金榮干的。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想想那兩個不可能實現的苛刻條件,我還是哆嗦著站起身來,使勁的給自己辯解:報告老師,他們用板凳在班里打架,把教室弄的那么亂,我想管管他們,嚇唬一下,結果就這樣了。雖然嘴上這么說,自知理虧,眼偷偷地瞄了老師一眼,結果你猜老師怎么著,噗嗤笑出聲來,繼而又把臉繃緊,對我說,下課等候處理。就這一句話足以讓我心驚肉跳了整節課,半個字都沒學,就剩害怕了。等熬到了下課,沒想到的是老師居然沒叫我。同學們都出去玩了,只有我沒心情趴在課桌上盤算事,莫不是老師忘了,要么是課間沒有時間,想等到放學再處理?不管怎樣,那半天總算是過來了,等到放學哨子一響,老師剛剛離開教室,我撒丫子就跑,趁著操場上有別的班好多學生的那個亂勁,我頭也沒敢回的穿梭在人流中,飛一般的逃往回家的路上……
事情過去了四十多年,回憶起這段往事,還是在內心里很感激當年的那位老師,如果當初不是他睜只眼閉只眼,也許我就輟學了,(因為根本陪不起那塊玻璃錢)讀者朋友們也就看不到今天的文字啦,真心的謝謝您,我母校的劉老師!
摘桑葚丟筐
中午的大太陽火辣辣的,照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我放學回家沒顧上脫掉長袖的大褂子,背上筐,拿個布兜子,拉上妹妹,徑直走到當街,和東街的幾個同學集合起來,按照在學校商量好的,要去西邊的鄰村地里摘桑葚。說摘好聽點,其實就是偷,因為人家那桑葚樹是養叉子的,不讓亂禍害。我邊走邊在路兩旁打著菜,等快到地方了,菜也打滿了一大柵欄筐。要想去那塊桑葚地,必須要過一條河,那河好在沒有水,可河岸的大坡都是細沙土,特別的松軟,下坡好下,一出溜就到底,可上那大坡就費勁了,要手腳并用,使勁往上爬。這樣過河,我那滿筐菜可背不動,再說即使背過去了,遇到看青的來追,還不連筐帶人一鍋端嘍。所以我叫伙伴們等一會兒,我脫下濕透了的長袖褂,連同妹妹的一起裝進筐的最底部,東街一個小女孩也把條絨褂子脫下來,一并裝了進去,然后用菜蓋好,再把鐮刀埋在筐下面的沙土里,看著萬無一失了,才招呼伙伴們一起下河上堤,快速地跑到桑葚地,搬著枝條,撿最大的,最黑的摘了起來,把那大布兜子的帶挎到脖子上,邊摘邊吃邊往兜子里塞。約摸有一個小時了,我們估計是該回家了,相互喊著,背上半兜子的桑葚,個個吃的臉上像長了胡子,彼此取笑著走向河對岸。到了我放筐的地方才發現,滿滿的兩筐菜不見了,(還有妹妹一筐)我頓時傻了眼,意識到是被人偷走了,在周圍找了個遍也沒見蹤跡,捯了幾步腳印也被野草掩蓋了,好在埋土里的鐮沒丟,伙伴們不想再耽擱,怕回家晚了挨罵,都陸續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而我和妹妹,還有那個同樣裝我筐里褂子的那個小姑娘,都蔫頭耷腦地走在了最后。快到家門口了,我讓妹妹先回家和媽媽說,自己和那小姑娘在當街等著,不一會兒媽媽出來了,看樣子妹妹沒挨打,(她一向是乖巧女),媽媽走到我近前,用憤怒的眼光直視著我怯生生的臉,那小姑娘嚇的哇一聲哭了,媽媽趕緊去哄那孩子,知道她不敢回家,又牽上她手,把孩子送回了家。再回來可想而知,媽那火氣有多大,那一頓胖揍著實的讓我長了記心,以后再沒丟過東西。只是這件事被村里小伙伴們一傳開,竟成了笑話,有愛開玩笑的大人每每見到我就喊,金榮,還摘桑葚去呀,哈哈。我羞的不敢抬頭,只管一溜煙的跑,直到聽不見他們喊為止。
偷棗丟鞋
說是打那以后沒丟過東西,忽又想起那次去人家偷棗吃。其實在我們小時候,每家都有棗樹,只是那一家的熟的早,且個大還又甜,所以趁人家大人午休時,我們幾個孩子相約來偷棗。那顆棗樹是被柵欄圍住的,只有伸出來的枝子才能拘的著,偏偏那枝條下邊有一個很大很深的積肥坑,里邊都是臟水。我們順著窄窄的坑沿走近棗樹,再墊起腳尖把那棗樹枝拽住,用另一只手摘著棗,剛剛摘了一小把,不知哪個嘎孩子扯開嗓子喊:來人了,快跑。伙伴們一窩蜂的跑開了,我這腳下一滑,差點掉進坑里。在抓住柵欄的同時,一只鞋掉進了積肥坑。
我找來了長棍子,在那大坑里攪了半天也沒撈到鞋子,無奈光著一只腳跑到家里,找來了大人,又撈了半天,還是無功而返。如果是現在,一只鞋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買一雙,可那時不行,那是大人們熬夜,千針萬線的,用手縫出來的,每個孩子一年也就能混上一雙新鞋。鞋子沒找回來,理所當然的又挨了一頓打。那家棗樹的主人怕我臉掛不住,還給我遮羞那,見人就說,金榮可不是來我家摘棗丟的鞋,她可不是個饞孩子,那孩子可是挺懂事的……
憶起往事,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糗事”還有很多,不勝枚舉。如今雖已兩鬢霜花,卻還一一記得,如在昨天。朋友們說一說,我的“童年糗事”是不是很奇葩?抑或是很“經典”?您讀后如果笑了,那我也就達到目的了。人到中年了要每天笑著過日子,開開心心的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