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事務所這種地方的工作向來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忙半年。屠柒整天閑得蛋疼，盡逮著陸風折騰，一會兒讓他把尾巴變出來瞧瞧，一會兒又讓他用狐火給自己點煙，賤招層出不窮。“陸風？陸狐貍？小狐貍~~~”屠柒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到處逛著找人。陸風來的這幾日別的沒學會，巴掌大的小院子哪里能藏人倒是完全摸透，此時他正卡在檔案柜和墻的縫隙中對旁邊圍觀的三毛悄聲說：“小朋友，別站在這里，當作我不存在就好。”三毛疑惑地圍著他飄一圈，問道：“你在做什么？”陸風聽著某個惡魔的聲音越來越近不禁有些著急：“快快快，離我遠點！讓屠柒發現我就慘了！”三毛若有所思地點頭，碩大的腦瓜像是要被甩下來一樣：“明白！你是同明珠哥哥一樣做壞事不能叫所長抓到！”“對對！”陸風萬分感謝聶明珠曾經的劣跡，忙朝三毛道：“幫我躲過去，等會兒給你吃糖！”
“幫、幫忙……”三毛嘟嘟囔囔地飄走了，屠柒正在此時進門，四下瞧一圈問道：“三毛，有沒有見到前幾日來的狐貍？”三毛搖頭，不敢看屠柒的眼睛：“沒、沒見到……”邊說邊往后退，半個身子都陷進墻壁中。屠柒知道他平時就這毛病，也沒在意，嗯一聲自己在屋里找來找去，三毛一看更緊張了，生怕陸風被揪出來，連忙飄上去道：“所、所長……我、我那個假要到了！”“什么假？”屠柒問完就一拍腦袋，想起來道：“回家是吧？時間過得真快，眼見著就要過年，你是該回去看看。”
“紅、紅姐不在……”三毛扭著衣角緊張道：“沒人跟我一起回……”屠柒明白他的意思，擺手道：“別擔心，我去找小林子商量。”說罷便出去找齊林了，三毛見他走遠才松一口氣，飄到陸風邊上說：“出來吧，他走了。”陸風被他眼巴巴地望著，頓時覺得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萌呢？“喏，糖，你要怎么才能吃到？”陸風摸出一把蜂蜜糖，三毛瞪著眼睛直咽口水：“要、要燒……”陸風一搓手指，蜂蜜糖瞬間被狐火吞沒，三毛急忙湊過去吸燃燒的煙霧，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晚飯時候屠柒才又見到陸風，五個光棍圍在一起吃外賣，聶明珠小聲抱怨道：“紅姐不在，也吃不到家常菜了……”齊林示意他閉嘴，屠柒清清嗓子道：“鑒于最近沒什么事情，本所長特意為大家爭取到一項福利……”他特意停頓一下，等著人問，不料眾人連眼皮都懶得抬，悶頭吃飯。“喂喂，勞駕，配合一下行不，明珠！你筷子都拿倒了裝什么裝？”屠柒屈指敲敲桌子，被點名的聶明珠哭喪著臉道：“好耶，老大好體貼！什么福利呀？”屠柒：“…………”陸風憋笑憋得差點把米飯嗆到嗓子里去，屠警官不爽，自然別人是不準爽的。“小風啊，雖然你是新人，不過領導向來一視同仁，福利也有你一份！”屠柒眼神瞥向某人，批評道：“你可別被某些老油條帶壞了！”老油條聶明珠翻個白眼，繼續在飯盒里挑挑揀揀。
“是這樣的。”齊林見屠老大不高興，連忙放下筷子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年關，依照往例三毛可以回家一趟，不過以前都是紅姐陪他去，今天老大剛好跟我說到這事，就決定大家一起出去玩一趟，算是員工福利，帶薪旅行。”屠柒鼻孔朝天冷哼，一副快來感謝我的表情，然而并沒有人買賬，聶明珠和陸風都圍著齊林問東問西，崔符依舊不緊不慢地吃飯，見屠柒看著自己，疑惑地把飯盒朝他推了推：“要吃我的菜？”屠柒怒摔筷子，憤憤道：“媽的！這飯沒法兒吃了！”
縱然領導不開心，但第二天眾人還是很開心地出發了。三毛的家鄉在四川一個小縣城里，屠柒一頭扎在那張快被他翻爛的地圖冊里，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地名中搜尋：“叫啥名兒來著？”被罰開車的聶明珠朝后面瞟幾眼，抱怨道：“老大你行不行啊？我這兒還等你指路呢！”“閉嘴，再多說一個字你下車回去看家。”屠柒終于想起來：“西充？我記得好像是這里來著。”三毛白天不能出門，這會兒被收進玻璃瓶里，也沒法兒出來說話。
“是西充縣，大概在成都的東北位置，走G42高速到南充，再往西北走。”齊林拿出一個導航儀搗鼓半天，省去屠柒盯瞎眼的時間。從W城到南充一共970公里，反正大家不趕時間也不用晝夜不停地開車，走走停停晚了就拐下高速就近休息，竟是走到第二天晚上還沒到。
“我要瘋了！”聶明珠哀嚎道：“老大我認錯，我不該對您不尊敬……嚶嚶嚶，我開車要開暈車了！”屠柒賤笑道：“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等會兒換崔少開。”話雖這樣說，但是崔符不表態聶明珠哪敢勞他大駕，只好苦逼地繼續當司機繼續開車。
幸好這段痛苦的旅程已經接近尾聲，晚上八九點的時候一行人終于抵達南充，聶明珠像只霜打的茄子，蔫巴巴地從駕駛座爬下來，又拖著步子走進旅館。雖然住的地方不是五星級，但好歹一人一間房，屠柒哼著歌開空調去洗澡，剛出來坐在床上擦頭發就聽見敲門聲。“小林子？”屠柒以為是齊林來找自己討論明天的路線，隨意披著浴袍就去開門。“哇哦——”門外站著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小紅襖，瞪著屠柒赤裸的胸膛嘴巴彎成O型。屠柒看見扎小辮的女孩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小鬼，跑錯門了吧？”小女孩沖他眨眨眼道：“我是來接三毛的。”
“進來吧。”屠柒把浴袍帶子系好，習慣性地準備點煙，看見乖乖坐在床上的小孩只得放下。“誰讓你來的？”屠柒給小孩遞過去一杯熱水，對方接過去奇怪地嗅了嗅，道：“每年都是我來呀，以前是個僵尸姐姐，把三毛交給我，過幾天我再送他回來。”“這樣啊……”屠柒轉轉眼珠道：“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好嗎？”小妹妹連忙搖頭：“不行啊，我們那里平常人待久了不好。”“不好？怎個不好法兒？”屠柒笑瞇瞇地問，小妹妹也笑瞇瞇地回答：“就是待久了會死啊，不過如果是大哥哥應該沒問題。”屠柒挑眉道：“哦？為什么？”小女孩高興地說：“因為大哥哥跟平常不一樣啊，而且大哥哥這么好看，如果死掉就可以一直在那里陪著我了！”屠柒：“……呵呵呵，謝謝小妹妹夸獎。”
屠柒覺得這事有蹊蹺，于是打內線電話把其他人都叫了過來。眾人圍著小姑娘看，齊林問道：“小妹妹，這么晚你是怎么過來的啊？”小女孩似乎不太理解這個問題：“就是這樣來的啊，嗖的一下就來了。”齊林敗下陣來：“……好吧。”接著換聶明珠上：“小妹妹，你餓不餓啊？想不想吃零食啊？”小女孩滿臉戒備地搖頭：“不要，媽媽說隨便給我吃東西的都是怪蜀黍。”聶明珠淚奔，陸風擠過去示意讓他來：“小妹妹你看這是什么？”說著他變出一朵綠色的狐火在掌心躍動，不料小女孩嚇得尖叫，一骨碌藏到崔符身后。這回剩下的四個人都面無表情地盯著崔少。小女孩抓著他的褲子瑟瑟發抖：“哥哥，救我……”崔符瞥她一眼，問道：“你死了多久了？”
“嘻嘻……”小女孩不再裝，嘟嘟嘴抱怨道：“一點也不好玩！”說著自顧自地爬上床，看著眾人直笑。屠柒蹙眉道：“你怎么看出來的？”崔符視線朝下看去，答道：“她穿著壽鞋。”小女孩也配合地晃腿，腳上穿著一雙翠綠的尖角布鞋，緞面繡著紅色云紋，看起來十分精致。屠柒有些不放心，順口就想叫旺財過來聞聞，突然想起自家土狗留在所里跟它媳婦兒親親我我，頓時心情很不好。“你說你來接三毛，怎么證明沒說謊？”屠柒把裝有魂魄的玻璃瓶放在桌上，小女孩瞥了一眼，不在意道：“三毛哥哥認識我。”屠柒把瓶子打開，一股灰色的煙霧騰起，三毛的身影漸漸清晰：“哎？小紙片兒？你怎么在這里？”屠柒在心里默默吐槽這家人起名字的水平，三毛也就算了，好歹還有典故可循，小紙片是個什么鬼？
“我來接你呀……”小紙片一見三毛就要撲過來，屠柒眼疾手快地把瓶子收起，問道：“你們是兄妹？我怎么沒聽三毛說起過？”“哎呀你好煩！”小紙片不高興地解釋道：“他們不準我和三毛哥哥見面，你怎么這么多問題！”“哦？”屠柒慢悠悠問道：“他們為什么不讓你們見面？”小紙片煩躁地扯自己的辮子，皺眉道：“因為三毛哥哥是自殺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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