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程序員,但也曾經歷過一些程序員的日子。
2009年,我讀大三。在晃蕩了兩年之后,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將來一定是一畢業就失業。因為心理比較脆弱,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面對,然后就和寢室的小影大舒他們,每天搬著筆記本跑老師辦公室。那時候青春年少,在辦公室也沒人家幾個坐的住。不用說那兩個研究生,我連小影和大舒都比不了。有時候上上網,有時候看看小說,不過潛移默化之下,自己多少還是學了一些東西。
大三那年,爸爸讓我考研,暑假沒回家,本計劃好好準備。可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實在太愛學習,考完六級直接沖進教室占了自習室,我傻眼了,沒教室可咋考……后來,我索性想開了,連老師都說我們專業應用性強,直接考研,不如上班后開發幾個實際的項目再去讀,收獲才更大。然后,我就去青島旅游了……
考研的事情基本放棄了,開學后就又跟著老師做了一陣輔助工作。當時覺得很高深,做歸做,有很多都不懂,比如什么中文分詞、數據采集之類的,都是一知半解的感覺。
山東省公務員招人,我們宿舍好幾個都報名了,我也報了個,大概就是裸考。當時的男朋友讓我報他們市的,我自己都沒咋準備,想著碰碰運氣,也就報上了。沒想到竟然過了筆試。男朋友讓我報個面試班,我感覺太貴了,幾天就是兩千塊。當時我一學期,生活費也就是兩千多,沒舍得報。就從網上下載了些資料看了看。也不敢和爸媽說,我報的不是濟南青島的單位,青春的心其實對那地方沒什么感覺。后來果然,面試后總成績排到了第二,也就沒去成。
小影說,你要是想在濟南,現在就能找工作了。想在青島,可以問問老師。我喜歡濟南,但是他們都說青島發展更好,又是旅游城市。然后我就問了問老師,然后就有落腳的地方了。老師說,你就現在學校吧,畢業了直接去上班就好了。一切塵埃落定,我想,估計這一生就這樣了,然后,我又開始了晃晃蕩蕩的日子。
那段時間沒啥事做了,也沒課,也沒項目,我就回家住了一陣。正樂呵呢,同學突然和我說,快該交論文了。那一陣忙的,后來又一下子放松了,我早把論文的事忘了。同學說再有十天就要交。我趕緊在家狂補。我們專業論文有要求,必須帶源程序,必須能運行成功,代碼部分必須截圖不算字數,可把我愁壞了。白天做晚上做,幾乎一周沒合眼,我把初稿交了,把程序也交了。
當時我就在想,他們都說程序員能加班,以后我該不會每天都是這樣吧……
交了論文就去學校了。剛到學校,男朋友說,他們也讓交論文呢,讓我幫他做一份。記不清為啥,反正我是答應他了,于是又開始給他做。當時我們寢室的都說我,人家都是男朋友給自己做,你咋是自己給男朋友做,你的男朋友,有還不如沒有……
老實說,其實我也有點難過。
論文的事以后,男朋友說,要不咱們畢業了一起去你們山西吧。他提之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我的工作已經基本定了,雖然我對青島無感,但是我喜歡濟南,也喜歡熱情的山東人。可是如果回去……我想了想,在山東,我一年只能見爸媽5次以內,工作后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然后,我說我考慮一下……
高考完,我考的算尚可的類型,發揮的不算好,也不算特差,可終究對那個分數是不滿意的,當時計劃的是先上學再讀研。后來上學后,感覺我們學校也還不錯,尤其是學校里有很多高考600多的同學。這要是在山西,不說清華北大,起碼也是名牌中的名牌了。于是就漸漸松懈了。后來連就業都這么容易,我也就不想回山西了。我們學校規模不大,相對小眾,在山西的名氣不行,回來很吃虧,老實說,這其實就是我不想回來的原因。可是,如果能把男朋友也帶回去,似乎以后的日子也不錯。
后來,人算不如天算,媽媽腿疼了,那一陣子和爸爸貌似感情也不大好,然后,爸媽一改前幾年對我放養的教育方式,天天做我工作讓我回來。我在意的人都想我回來,然后我也就回來了。我和老師表達了抱歉,和同學都安頓好,連畢業典禮都沒參加,就打包回了家鄉。
山西的信息化水平,當時還不行。沒有什么像樣的軟件公司,況且我在晉城,晉城就更差勁,而我的性格、經驗等各方面資質來說,都不適合創業。爸爸在銀行工作,媽媽是事業單位,在這樣的環境下,我這種綠色性格的人,很容易受別人影響的人,開始考起了銀行和公務員。后來我到了銀行,一切塵埃落定。
和男朋友沒有再繼續下去。他說他會來晉城,然后我已經上班了,然后他說他不來了,他扔不下他爸媽,然后他讓我和他去山東。我說,去山東可以,濟南或者青島,他說不行,他要回壽光。我說,在你們壽光我找不下工作。壽光有軟件園么?你讓我去哪兒上班。他說可以去造紙廠。然后我和他分手了。
現在已經能很平靜的說起這段往事,他說是我對不起他,我太現實了。其實我不明白我的現實表現在哪兒。我已上班之后,不想從家里的銀行去外省一個縣里的三班倒的造紙廠確實算是現實,但是我放棄了青島的工作回到晉城是現實?他說他扔不下爸媽,然后讓我扔下,然后讓我去他們縣,我不答應就是現實?我倒覺得是他自私,是他,不想自己在青島找工作的想法,毀掉了我們唯一可能在一起的未來。
事后我翻過聊天記錄,似乎他第一次提想和我回山西,就是因為我無意中提過一句,我家里想讓我考銀行,主要是因為我爸就在銀行上班。然后他就說的要不我和你去山西吧,咱們都去銀行上班。
我覺得,雖然感情上很接受不了,但理智上,我覺得我的分手是正確的。
上班四年后,我又考了我們省一個學校的在職碩士。前幾天剛通過答辯。人生處處是意外,現在不知道讓我因為種種原因放棄的程序員之路未來還是否有可能重新開啟,但我愿意,不辜負每一天的時光,不愧對每一個人,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