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向和阿春同在一家工廠上班,兩個人每天都要面對面,在車間的流水線上工作。
永向長得白白凈凈,頂著一張酷似陸毅的帥臉,穿干凈的牛仔褲白球鞋。怎么看都不像是車間里干活的工人,倒像是某時裝雜志封面上的男麻豆。
阿春經(jīng)常會看著永向走神,不自覺地沖著他微笑,露出兩個深深的、甜甜的酒窩。看得多了,永向便也沖她點點頭,露出不算整齊的白牙。
很快,周圍的同事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秘密,頻繁取笑他倆不開放,都什么年代了,談情說愛還躲躲藏藏。一來而去,這些玩笑竟都成了他們愛情的催化劑,他和她,真的成了一對戀人。
永向比阿春大六歲,永向二十八,阿春二十二,繁花似錦的年紀。
在農(nóng)村,二十八絕對算得上是大齡,這個年紀不結(jié)婚,在村里就是異類。按理說,永向外表是極好的,為什么二十八了,還沒成家呢?因為他家里窮,他又沒什么上進心,掙得工資也就夠他混口飯吃。別的姑娘即使看上他的人,也嫌棄他窮。畢竟誰愿意跟著一個不求上進的男人,一輩子吃苦受窮呢?
可阿春不這么想,她不嫌棄永向窮,就是覺得他好。那天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提到了結(jié)婚的事。永向眼巴巴地看著她,愣了好半天,都沒應聲。沉默了好久,才囁嚅道:“只怕,怕你跟著我吃苦,怕委屈了你。”
阿春抓住永向的手,甩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都不怕,你就別替我操心了。”
永向輕嘆一聲,不再說話,看樣子是默許了。
阿春回家把兩人的事告訴父母,立刻遭到了強烈反對。她的父親也曾在這家工廠工作過,認識永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懶散、頹廢、不求上進,對他印象很不好。父親認為這樣的男人沒前途,女兒跟了他,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以后絕沒有好日子過。
沒得到父母的祝福,她心里憋屈,又和朋友訴說著兩人的事。沒想到,朋友們也不贊成他們在一起。理由簡單得讓人不自在:這個男人就皮相好點,要啥啥沒有,吃啥啥不剩,年齡還差那么多,肯定不是做丈夫的好選擇。
誰也不希望阿春嫁給永向,可不管誰來勸,阿春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他不嫁,即使沒有祝福和儀式。
所有人都沒能阻止她嫁給永向。她固執(zhí)得從家里搬了出來,與永向在外面租了一套小房子,正式開始了他們的婚姻生活。
婚后不久,永向就辭了工,離開了那間他工作了好多年的廠子,去了一家私企跑業(yè)務。這碗飯不是那么好吃的,出力不討好,撐死拼命的,餓死懶散的。
剛開始跑業(yè)務,并沒有底薪,全靠提成。他又是個門外漢,沒有經(jīng)驗,不知道跑破了多少雙鞋,吃了多少閉門羹,才艱難地在公司站住了腳。
這一年,阿春跟睜睜地看著永向,從一個白白凈凈的壯漢,變成了又黑又瘦的蘆柴。
一年后,他的工作漸漸走上了正軌,手中客戶也積累得越來越多。家里,阿春也懷了孕,索性,就在家待產(chǎn),不再出去工作了。
月子里,永向每晚都要親手為阿春擦洗身子,喂她喝補血養(yǎng)氣的紅糖水。他把阿春伺候得白白胖胖,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阿春的父母看他們過得還不錯,也不再冷臉相對。
孩子出生的時候,永向已經(jīng)做到了業(yè)務經(jīng)理,還自學了好幾門外語,硬生生地把業(yè)務拓展到了國外,公司給他分了房,配了車。他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可他卻越來越忙,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時的阿春沒了工作,整日在家圍著孩子和男人轉(zhuǎn),變得又胖又丑。她和永向站在一起,看起來是那么滑稽,那么不協(xié)調(diào)。
此時,阿春的父母又開始為女兒擔憂,怕這個已經(jīng)成功的男人,會將阿春拋棄。畢竟,這個社會,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阿春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地笑。
這晚,公司為永向開慶功宴,慶祝他又為公司談成一筆國外業(yè)務。合作方來了好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其中有一個長得小巧玲瓏的女孩,眼光總是轉(zhuǎn)著圈兒往永向身上掃,永向看向她時,她也絲毫不躲閃,反倒是頻頻站起來向他敬酒,看向他的眼波柔和似水。
桌上坐著的都是一些職場上的老油條,大家彼此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坐在邊上的同事扭頭與永向開玩笑說:“成功人士,房子、車子都換了,該換老婆和孩子了吧?”
永向不說話,只是搖著頭笑。
大家酒興正濃時,永向離席,站到拐角處抽煙。忽然,一個柔軟的身軀從背后貼了上來,細長的手臂很快環(huán)住了永向的腰。幾乎在同時,一股溫暖奇特的電流涌遍了永向的全身。他猜測是那個小巧玲瓏的女孩,她看上去長得很可愛,身材也不錯,渾身散發(fā)著女孩特有的清香。
永向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的大腦不允許他背叛阿春,但他的身體卻又非常享受此時的溫情,真是矛盾。
他的思想與他的身體在進行著強烈的斗爭。
女孩見他沒拒絕,也很快從背后轉(zhuǎn)移到了身前,她掐滅永向抽了一半的煙,櫻桃般的唇貼上了永向的頸,他只覺得一陣酥麻感自上而下地蔓延開來。這是他和阿春結(jié)婚三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激情。他的身體最終打敗了思想。
他有些動容,但是想到阿春,腦子里想到了她笑起來時兩個甜甜的酒窩,想到她三年前背棄所有親人和朋友,對自己的那份執(zhí)著和信任,又立刻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
他反射性地推開女孩,看著女孩兒迷茫的眼睛和年輕的臉龐,輕輕地說:“我是個有婦之夫,我享用了妻子最好、最寶貴的年華,我就不能辜負她對我的愛。”
這天晚上回家后,他又開始親手為她擦洗身子,動作輕柔,不厭其煩。阿春看著他,忽然笑問:“怎么突然對我這樣好?”她還想問他,婚后怎么這么拼命,怎么會越來越忙,回家時間越來越短,想想又覺得不妥,所以只問了一句。
他手上動作沒停,抬頭看了她片刻,認真地回答:“因為當初,你傻傻地抵押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貸了這筆愛情巨款。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只夠還利息,我知道在今后的生活里,我們該怎樣一起攜手走過。”
一個女人,在男人最窮最囧的時候,還能毅然決然的選擇嫁給他,那就說明她真的別無所圖,就只是單純簡單的愛他。
永向看著阿春紅通通的眼圈,一字一頓:“你那么好,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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