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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迷人的力量——致麗輝的第16封信

麗輝：

你好！

我以前，不知道為什么韓非子要寫什么《說難》，癱瘓后知道了，深有感觸。

我出車禍之前，就是我和呂剛出去打工的幾天后，我父親花高價，買了兩頭豬仔，母的，想要當老母豬。其實，在我高中剛剛畢業的時候，他就跟我說，讓我勸我媽養老母豬。

我當時和他講豬價太高，可能很快就降價了，想養豬，最好過一兩年等到豬價降下來再說。我還建議他去種畜場買優良品種的。他當時，沒說什么。不過，我出院后才知道，他還是買豬了，而且，價格高得離譜。一頭豬280塊錢，兩頭一共560塊錢，而且，品種還不好。

莊稼佬就是怪越貴越不賣。

賣他豬的那家人就是這樣。豬是多少錢都不賣。他哪？還非要買。可能是等著趕快發財吧！當時，豬毛斤已經達到，一斤4塊錢了。

呵呵！

這倒讓我想起我們村的一個人。他總想發財，但是卻總是陪。他喜歡買牛。他就是越貴越買。買回來養一段時間牛便宜了，就馬上賣掉。所以，當我和朋友聊天提到他的時候，都會說一句，我經常用來諷刺這類人的話：

要想發財，其實，很簡單，你必須賤買貴賣。

我看過一些經濟學方面的書，那個，還是覺得司馬遷在《史記丨貨殖列傳》里的這句“賤藏如珠玉，貴出如糞土”才是王道。

是啊！

只要能做到賤買貴賣，發家致富還能那么難嗎？可是，很遺憾，我這些年看到的卻是與此相反的一些怪現象。他們都是貴買賤賣。并且樂此不疲。真是服了他們了。

父親的這兩頭豬買來之后，還沒等到豬鬧圈豬毛斤就降下來了，3塊5、3塊、2塊8一路下滑。開始父親還對漲價有點信心，積極的忙著給豬找男朋友。我說：

那個豬都不夠8個月哪！你忙的是啥？

他們不聽。而且，為了證明我是錯的，還找來了一個專家。結果，豬六個月的時候，剛剛發情就給豬找上了。我說這對老母豬不好。那個專家說，人家想讓豬早點發情，都不能哪？……

后來，一頭豬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另一頭沒什么反應。這是不一樣的，一樣的是兩頭豬從此都不發情了。好多天，好多天之后。

肚子大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癟；肚子小的一不注意下了一頭小豬，母的。

后來，肚子癟下去的那頭從那之后就再也不發情了。打催情針也沒用。所以，殺了。這頭豬的肉特別好吃，特別香。

呵呵！

人們都這么說，我也這么覺得。10多個月的豬嘛。這年頭很少能夠吃得到。而且，我們在品嘗美味的同時，也知道了為什么這頭豬不打圈子。我老叔說是子宮外孕。

呵呵！

是他給豬大卸八塊的。他說在肚子里發現了豬崽子的骨頭，被吸收了，只剩下骨頭了。

另一頭，本來父親想賣的，我勸我媽養著，說：

應該趁著豬賤發展規模，等到豬貴了，不就可以掙到錢了嗎？

但是，父親閑豬太便宜非買不可，誰敢攔著呀！不過，前面不是說過“莊稼佬就是怪越貴越不賣”嘛！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后面還有半句，就是“莊稼佬越賤越不買”。好不容易找到的買家，因為50塊錢吹了。父親想多要50塊錢，人家不買了，父親一生氣，不賣了。

陰差陽錯的當后來那個人又愿意買的時候，豬已經懷上小寶寶了。父親就又漲價了，那個人見漲價了就又不買了。當然，父親也不想賣了。就這樣，我們家就算開始養豬了。

開始由于豬價低，我父親不是太在意養豬的事。我母親沒主意，弟弟還小，所以，養豬的事，他們聽我的。我教弟弟怎么記賬，怎么配料。還算順利吧！

只不過，有些時候，自作聰明的父親，會偶爾的搗搗亂。當然，搗亂也沒有用，因為，他不會算賬。也不知道，養豬到底賺不賺錢。可能他一直以為賠錢那吧！不過，弟弟和媽媽知道賺錢，所以，很有信心。父親也拿我沒辦法。

其實，不只是父親，就是，別人也以為不賺錢，而且，你就是讓他們看看帳他們也不信，因為，他們根本就看不懂帳。

咱們記賬不是都得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數嘛！其實，應該是三位數，不是嗎？就是說，精確到一分錢或者一厘錢，對吧？你猜，他們精確到什么。一角錢還是一塊錢。

呵呵！

可能，你也知道。對，他們的賬不是按照這個算的。別說一角錢一塊錢了，就是十塊錢他們也會忽略掉的。他們是按照最小單位一百塊錢算賬的。一般低于一百塊錢的賬就不會算了。

我們家前院的女主人，和我媽關系非常好，經常來我們家坐坐。我就曾經勸她養豬，一年多呀！一年多，這筆帳才算算出點眉目。她就總是懷疑，豬價在2塊錢左右怎么還能賺錢。

我跟她算一個比較細的賬，算完了，一頭豬能賺錢70多塊錢。她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至今難忘，一頭豬賺不到一百塊錢，那還不賠死了。

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后來，琢磨明白怎么回事才跟她說：

一頭豬賺的錢少。一年你養一百頭豬，賺的錢不就多了嗎？

她當時也沒有說什么，過了好幾天，好像有半個月吧！才把這筆賬算明白。跟我說：

要是一年養一百頭豬，也能夠賺7000多塊錢。這可比出去打工強，保險，不用擔心人家不給錢。

一年多，終于算明白了，一頭豬即使賺70多塊錢，也是比打工賺錢的。然后，才開始張羅養豬。由于她和我媽關系好，我媽50塊錢賣給她一頭小豬仔，母的。

她也真提起，回家不到一個星期，豬就死了。豬吃了點草，拉稀了，他們給灌藥。人吃的瀉立停，她說灌完藥，不到一個小時就一命嗚呼了。好像，是把藥灌到氣管里去了。然后，就又不敢養豬了。還說什么，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

又是一年多，我這個勸哪！她才有決定養豬。又是在我們家抓的豬。不過這次她聽從了，她老婆婆的建議，3、6、9不抓豬，挑了一個黃道吉日抓的豬。而且，還沒有讓他們家人抓豬，讓我弟弟抓的。還讓我弟弟幫她把豬背回去的。她說我弟弟養豬養的好，回家，豬也會平平安安的。

這個費勁。后來，豬得病了，我就讓她找獸醫，當然，我們家也是一樣，她們都不愿意找。就是找了，治好了，就說：

還是獸醫厲害。

沒治好，就說：

我看獸醫也是蒙二先生。

呵呵！

真是拿她們沒辦法。

我還曾經建議她們用自動采食槽還有保溫箱也是特別費勁。又是好幾年呀！你說我容易嗎？而且，最后，應該說還不是我說服他們的。

先說保溫箱。咱們這里冬天太冷了，小豬仔剛剛生下來怕冷，凍死的特別多，成活率特別低。我告訴我媽：

可以做一個保溫箱。

我媽問：怎么做？

我告訴他：

釘個木頭箱子。在邊上開個小門。里面掛一個200度燈泡子。里面暖暖和和的豬仔在里面就不會凍死了。

她說我扯淡，說：

老母豬還不得把箱子拱翻了呀！

一年多以后，村里來了一個養豬的。城里來的，特意到農村養豬的。以前是工人，當然，現在也是工人，下崗工人。他好像還和我們家有親戚，不知道什么親戚，沒問。

我父親去他們家串門的時候，看到了保溫箱。回來當做新聞，見人就說，他好像忘了以前我說過了。當然，也可能當初就沒聽。或者就是聽啦，也是像咱們上學時候，某些好學生似的，看上去是在聽課，其實，心思早就飛到游戲廳去打街頭霸王了。

耳朵里聽的雖然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心里其實是“豪，呦跟；三嗆，布魯根”，已經沉浸在街頭霸王的戰斗場面之中了。

他們問我怎么做。無奈，告訴吧！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自動采食槽這東西也是在那個親戚家看到的，我父親是木匠，自己就做了一些。然后，前院也學會了。后來，他們還學會了使用，水嘴子，就是自動飲水器等等先進設備。這些都是我給他們講過，而他們不相信的。

我總結的經驗是，和農民打交道，必須，你先示范，然后，他很快就學會了，光說沒用。

呵呵！

他們其實很聰明，缺少的不過是教育罷了。所以，我從那時候起，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只是想著靠說服就能夠解決問題，必須，干點什么。

你的老同學：王殿波

2011年6月15日9: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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