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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想更懂你
三天仿佛大夢三生,看透了人世間種種的不得已,其他的仿佛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短暫的安靜使我心安,我打開了手機,電話里立刻蹦出幾十通未接來電,短信,還有微信,有小林的,有江耀卓的,有葉小青,劉天明的,還有很多陌生的號碼。我逐個翻看,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條短信上,因為它寫著:葉小青出事了,請速回電。
我連忙打葉小青的手機,無人接聽。再打劉天明的手機,嘀嘀了十幾聲之后,終于有人接了。電話那頭傳來劉天明暗啞的聲音“你快回來吧,葉小青走了?!?/p>
“走了,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電話里傳來劉天明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可是我什么都聽不見了,我想問個究竟,卻不知手機何時滑落到地上。
我以最快的速度飛了回去。
眼前的劉天明,臉色臘黃,眼窩深陷,看得出從出事到現在未曾好好休息過,“怎么回事?”我雖不忍,但還是想問。
“她偷看了我的日記,然后我們之間發生了爭吵,她就一直跑,我在后面追,一輛大卡車過來了,我怎么喊她都不聽,”
“什么日記,怎么會吵得這么厲害。”在我印象中葉小青一直是一個溫婉大氣的女孩,不會輕易動怒的。
“我愛上別人了?!?/p>
“別人,”我盯著劉天明,他只是低著頭,雙手不停地揉搓頭發,不敢看我。
我冷笑道,“你是說你們談了五年戀愛,然后,你愛上別人了,是嗎?”
劉天明長嘆一口氣,幽幽地望著我,“是的,我們一起五年,她對我非常好,我也以為我愛她,可是當我遇見了這個女孩后,我才明白,愛情是什么,我會瘋狂,會喜悅,會擔心,會不顧一切。我和葉小青之間不是愛,而是感動和習慣。”
“那你把她當什么了?穿了五年的衣服,想扔掉嗎?” 我質問他
“我沒有,我知道對她有責任,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所以我把這些都寫在了日記里,我只不過想留給自己一個出口喘息,沒想到她看到了,我沒想讓她看到?!?/p>
他雙手插進頭發里,深深地低著頭,我看著他,一時陷入了沉默。
如果事情發生在三個月前,我會毫不猶豫地痛斥他,打他,罵他。而現在,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愛而不得的痛苦。有時候單單想到一個名字,就會痛到無法呼吸。
也許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執念,無法開解,唯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吧。
然而,秋天已經來了,一片片發黃的樹葉被風吹下,隨即又被卷起。一股秋涼侵襲了全身,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想這樣漫無目的的走,恍惚間來到了和葉小青相識的地方,我們的大學校園,正值國慶放假,校園里很安靜,偶爾有零星的幾個學生進進出出,也有在操場上一角背書的。我倚在門欄上往里望,仿佛又看見我和葉小青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嘻鬧,一起憧憬未來。“楊雨桐,你又胖了,要減肥哦!”“楊雨桐,我們做一輩子的朋友,好不好?”一瞬間葉小青又笑語盈盈站在我面前,我伸出手,卻只抓到一片虛無。
胸口緊緊包裹,悲傷散不出去,空氣也進不來。
我抬起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十月的天空蔚藍清澈,那么美,卻那么遙遠,葉小青,我們就這樣天人永隔了嗎?
這時,門輕微的晃動了一下,我轉頭一看,江耀卓不知何時站在我的旁邊,雙手扶著欄桿,深深地凝視著校園里,他的衣角被風輕輕吹起,依舊那么卓而不凡。我鼻子一酸,一直以來隱藏的淚水終于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輕輕攬著我的肩膀?!叭碎L大了,總是要面臨離別和失去,這樣我們才能更加懂得珍惜?!?/p>
“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我誰都不想失去,太痛苦了?!蔽野杨^倚在他的肩膀,淚水無聲的滑落。肩頭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我仰首,看見他修長的羽睫,有些濕潤。
我真的太累了,任由他把我帶上了車,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不知開了多久,車終于停了。一大片寬闊的湖,我倆并肩坐在岸邊,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那個夏日的片場,那個幽涼的岸邊,一樣清澈的湖水,可惜我們彼此的心思再也不是那樣澄明了。
我望著漸漸下沉的夕陽,想起葉小青,想起我,都是可憐人。如今再也沒有人了,再也沒有人陪在我身邊了。
我站起身,摘下頸上的項鏈,脫下高跟鞋,用力把它們丟向湖里,我對湖面大喊:“葉小青,這些都是你喜歡的,都送給你,你回來吧,好不好?”
然而,湖面只是泛起了一層小小的漣漪,很快就停止了,一切又歸于寂靜。
我赤著腳,呆立在岸邊,深感自己的無能為力。江耀卓連忙把我抱起來,往車邊走去,“我想,她會收到你的心意的?!?/p>
“一份錯誤的愛情,是該隱藏,還是該暴露于太陽下呢?!?我問他。
“我演過很多戲,也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感情。到現在才明白,很多事情是沒有對錯的,一切隨心而已?!彼挠牡卮鸬?。
“你放我下來吧,不知道有多少狗仔隊在盯著你呢?!?/p>
“現在,你最重要?!彼麍远ǖ幕卮?。
這是不是證明,這個男人至少心里是有我的,我的心里掠過一絲小小的甜蜜,語氣也柔軟了,“可是我答應過孟玉,不再見你的?!蔽业偷偷卣f
“我也答應過周航,要好好照顧你,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p>
這句話好像當頭一棒,我的幸福感剛剛涌上來,就被捶了下去。哪里有什么甜蜜,那些我以為曾經心動的時刻,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都是錯覺。
心里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嘲笑我:楊雨桐,你又算什么?在一個有無數人為之瘋狂,在名利場浸染了10年的男人眼里,你算什么?如果沒有周航,他大概都不會正眼看你。
每當我覺得靠近他一點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我越來越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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