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弟弟出生的那天夜里,下著很大很大的暴雨,響著很大聲很大聲的閃雷。弟弟是突然臨盤的,來不及去醫院,半夜里爺爺奶奶去找了隔壁鄰居幫忙接生。鄰居在醫院婦產科里工作,接生小寶寶的。
? ? ? 雨下的非常大,萬籟俱靜,居然連電都停了。我睡不著,在黑漆漆的半夜里,盤腿坐在涼涼的、爸爸手工做出來的紅木沙發上。看著媽媽房間里搖來晃去的不安份的火光,不時端出大盆的血水和沾著好多血的布片紙片,我嘴里啃著豬腳姜,耳朵里卻一直豎起來,心里緊張又興奮,期待著下一刻從媽媽房間里抱出一個小家伙。
? ? ? 爸爸說,弟弟和我都是丑時出生。也難怪,弟弟不愛和家人說話交流,唯獨我,但凡有些相同或相似的地方容易引起話題吧。或許弟弟從來不知道他出生的那天夜里,我親眼瞧見了他被剪掉胎帶,半身都浸濕在溫水里。溫水洗掉了弟弟娘胎帶出來的羊水和血跡,粉嫩粉嫩的,握著小拳,打著呵欠,幾根毛發耷拉在光亮的腦殼,不哭不喊,好是自在。
? ? ? 都說出生的孩子得叫歡,弟弟這么慢悠慢悠就是不哭不鬧,家人被嚇得還以為出啥毛病了。最后還是鄰居大力拍打幾下,和著雷聲哭喊了起來。弟弟出生在雨夜里,于是,爺爺幫弟弟起了個胎名,叫“天水”。雖然后來弟弟多了個昵稱“大蟲”,寓意似老虎般英勇果敢,實際上弟弟個性亦如此;可他卻始終喜歡別人叫喚他“天水”。或許,是懷戀天堂里爺爺的溫情與疼愛,或許,也是生來和雨、和水清清靜靜的姻緣。弟弟小時候出脫得就是個安靜的女孩模樣,誰也未曾料到他長大之后居然是那么的陽光帥氣。
? ? ? 弟弟出生的那天剛巧是三八婦女節,或許冥冥之中,也暗示了弟弟十分受女孩子的歡迎。弟弟五官標致,體格健好,說話也很風趣,眼睛明亮又大,眼睫毛更是非一般尋常的長。從小學起,便是不斷的有情書丟進院子里;假日里,都是成群的女孩過來家里玩。或許是為了家人省心,或許是自身定力好,抑或是沒有心動的女孩,直到上了大學,弟弟也未曾戀愛過。這一點,和爺爺、爸爸也是驚人相似。
? ? ? 弟弟是我們這么多孩子中唯一秉承了爺爺和爸爸的天賦和才智。從小就不茍言笑,卻言語幽默,頗有“語不驚人誓不休”態勢。弟弟是我們從小就渴望成為的學霸。上課不聽課不看書只睡覺,下課不作業不補習只游戲,永遠的按時上學放學,早早的吃飯睡覺,成績卻一如既往穩居前列。即便是中考的發高燒,也拿到了絲毫不影響進入市重點高中的成績,聽聞是讓老師哭笑不得卻非常省心的學生。
? ? ? 弟弟是個很奇特的人。小學三年級獨自一人搭車去了600公里外的城市,初二迷戀上游戲卻有著自覺的控制力,高二已經環海岸騎游了好幾個城市,高三學業繁忙時分學會了獨輪騎行和分板滑行,高考后第二天就帶著朋友們一起去到陌生的大城市開始找尋工作面試機會,大學不加入任何社團卻自己組建了機器人團隊,剛入學的大學生都伸手向家人要錢旅行,他卻通過寒暑假兼職賺來路費去游玩大西北和長三角。想到大學畢業至今的自己都沒有弟弟這般勇氣和自信,便更是羞愧不已。雖然是年長六歲的姐姐,卻始終未曾走進過弟弟的心理,了解到弟弟內心的一點一滴。
? ? ? 弟弟讓人放心、省心,我卻希望他能夠一直開心,做自己喜歡的事。弟弟過早地懂得生活的道理,遇到很多問題都深藏心里,獨自消化分解。從家人口中得知,弟弟承受了很多超出同齡人的經歷和思想。源于童年時期發生的好多事情,他都是獨自面對這些問題,讓人都心疼了。發生的事情,大體也略知一二,終究不是當事人,無法體會那些事情對弟弟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產生或造成怎樣的影響。惟愿弟弟能夠一直保持著健康的心態,陽光帥氣地學習、生活和工作。
? ? ? 每次想起弟弟,好像都有很多想說,真的說出來卻發現陌生了。雖然缺席了弟弟的成長,但是希望弟弟今后每一個重要的時刻,都能夠陪伴著他;讓他不忘記家人一直在身邊,一直護佑著他,一直支持著他。不管風和日麗,抑或困難險阻,能夠知道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小小健の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