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發自簡書App我已經四十歲了,除了這只豬,還沒見過誰敢于如此無視對生活的設置。
相反,我倒見過很多想要設置別人生活的人,還有對被設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為這個原故,我一直懷念這只特立獨行的豬。 ?—王小波
如果有人問,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絕對純潔的男女友情么?
你會不會拍案而起,大聲叫喊道,屁,男女之間怎么會有純潔的友情!
言下之意是說,男女之間總要發生點友情以外的曖昧才屬于正常。
這種理念,在學生時代,就已經非常普及。
二十歲以前,我幾乎都不主動與男生說話,自然也沒有什么異性朋友的。
當時的我留著像小丸子那樣的齊耳短發,顏色是最原本的黑色,單色的短袖,洗的發白的帆布鞋和牛仔褲是我的標配,每天往返于食堂,教室和宿舍,無論刮風下雨,這條路線都是不會發生改變的。
作為一個年輕姑娘來說,我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有那么一點點不一樣,比如,頭發可以是紅色的,衣服可以是碎花連衣裙,朋友不一定都是女性……或許那樣,我就不會被人一轉身就忘記。
那些與現實“出格”的想法,我從未去嘗試過,從小大人們就告訴我,女孩子要自尊,要自重,要好好學習,要安分守紀…如果…總之就是要做大人眼中的好姑娘。
初二那年同桌換成了個男生。
當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坐在我身邊時,我坐立不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胸腔。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緊張,或許是他太完美了吧!
他笑起來,臉頰兩側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一雙透亮的眼睛好像會說話,讓我有些不敢直視。
他笑著對我說,“你很熱么?”
我連忙捂著發燙的臉頰,低下頭,呼吸更加急促起來,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我不敢與他多說些什么,好像只要我一主動與他說話,就會有千萬只異樣眼睛看著我,好像在說著,看,那個女的在做一件出格的事。
自那以后我們很少說話,上課寫紙條也不會傳給對方,長長的課桌上,畫了一條長長的楚河漢界,在街上遇見了,也要繞著走。
但是,我每天一放學,就在開始期待著第二天到教室上課,眼角的余光總是忍不住落在他的白襯衣上,每時每刻內心都在掙扎著要如何與他有個完美的開場白。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某天早上,我滿心歡喜的來到教室,白襯衣少年卻已經成了別人的同桌,從此,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他與班花出雙入對。
班上很多人都背后在說班花臉皮厚,像狐貍精一樣會媚惑人心,其實我知道,她們是和我一樣的羨慕嫉妒。
后來漸漸長大了,在我可以穿漂亮連衣裙,可以留長頭發,可以將頭發染成任何我想要的顏色時。
我依舊穿著洗的發白的帆布鞋和牛仔褲,齊耳短發依舊是最純正的黑色,我依舊是大人眼中的好姑娘。
依舊讓人一轉身就忘記,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我從來不敢做個特立獨行的人,害怕和別人不一樣,害怕被孤立,一直規規矩矩的做著別人眼中的好姑娘,好朋友,好學生……
在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獨行的豬》里,我應該就是那頭乖乖吃食,乖乖長肉,然后乖乖被人拉到屠宰場的肉豬,盡管內心是抗拒的,但現實中我是不敢反抗的。
但是我知道,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又是渴望做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人。
于是當那頭特立獨行的豬走進我的生活時,我仿佛看到了理想中的自己。
特立獨行的豬兄在老一輩的人眼中是個不老實的家伙,但他卻是知青的寵兒。
他從不在乎其他豬對他異樣的眼光,他像山羊一樣矯健,一米高的豬欄一跳就過。
身為一只豬,卻不受豬圈的束縛,跳上房頂,像貓一樣四處溜達,躺在屋頂曬太陽,學習著各種身為一只豬不應該會的聲音,他還去村寨里找好看的母豬,談談愛情。
真是只瀟灑的豬,身為人都有些嫉妒,但同時,他又是一只孤獨的豬。
沒有同伴的特立獨行是十分可怕的,畢竟這意味著,無人問你粥可溫,無人伴你立黃昏。
人是害怕孤獨的動物。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迫不及待的要融入身邊的圈子里,迫不及待的要和身邊的人有一樣的話題,好像只有那樣,才可以得到安心。
其實,我們比那只豬孤獨的多。
我們努力的扮演著別人眼中的好妻子,好丈夫,好學生……卻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即使知道,也會有太多原因讓我們可以妥協,甚至別人隨便一句什么話,我們就在夜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二十歲以后開始思考未來的自己,一切都還來得及,即使“沒什么朋友”,內心卻也不惶恐,我相信自己不會死在屠夫的刀下,終會長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