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我這是帶著光暈的,淡淡的,柔和的。你總是坐在向著滿眼松綠的窗前抻著下巴。你的皮膚太好了,她們會去掐它,我也曾在你面前咣地坐下,把手撫過你的臉頰。
那個時候,我總是愛做著與學業無關的事。比如散步,到處走走停停;比如談著與你有關的閑話直到月朗星稀,白夜驟臨;比如上課打著盹被物理老師短短的粉筆擊中。
那個時候,你的桌子上總是整齊地放著各處借來的書,偶爾它們會攤開在你面前。你也愛做與學業無關的事,比如畫下班里漂亮女生的側顏;比如看各種雜書,寫各種或錐心或怪誕或動情的雜文;比如向著那窗外發著呆胡亂思想。
我從沒與你走近時,只知道你有一張讓此學姐逐彼學妹追的臉,不茍言笑的臉色。稍走近你后,總能無意地對著你那月光般的溫柔,日光般的暗涌,雙眼的萬緒,波心的深沉,還有粉似的臉皮上的一對渦漩。
第一次相談甚歡,你說你喜歡把欣賞作喜歡,并把你喜歡的很多人寫在紙條上遞與我,我也在其中,對此我欣然接受,甚至有些飄飄然。第一次斗膽在上課時間傳紙條問你的生日,你的回答卻是“某某女孩生日多少?”,我只有哭泣。
第一次偷看你的日記,預謀了很久,動機是很想靠近,想靠近你的安靜和特別。我想過千百回它會如何將我描繪,慢慢地聞著帶著你氣味的本子,卻只忙忙地瞥到她人的姓名。放下它此后仍與你嬉皮笑臉。
第一次與你在你的窗下對坐,窗外夏風熱來熱往,我學著你抻著下巴,眼睛不住的轉到你的眼睛里去,我將桌上的水喝下,幾多遺漏的水四處橫在臉上,你一一撫凈,我的眼睛與你的眼睛在那一瞬,靜止,重合。
第一次與你通電話,接通時的喧鬧提提踏踏地化作雨聲,是你跑到屋外的聲音。后來你說你的姐姐和姐夫曾以“一個女孩的來電”打趣你,我心里笑出粉紅色的花朵來。
第一次與你共處一室到你借住的向陰的屋子,我是多么想擁抱你,只是雙臂上了膠似的,難言的表白哽在喉嚨。我只轉身,離去,留下你那許是非??蓯鄣脑尞悺?/p>
第一次在下初雪時傳簡訊說我喜歡你,沒有鋪墊,盡管雪花極白極冰極其美麗,你只教我打開我那窗兒把它們融在手心。
第一次一起畢業,倒是個艷陽刺目的七月。我在那岔路口碰見你,想起該把我那三年來最得意的一寸照片留一張給你,可惜我翻遍了書包每個角落也難尋蹤跡。你說我對你是特殊的,我立馬原諒了你曾經欣賞那么多的女孩子,心情無比舒爽地頂著一頭烈日上了一輛摩托車,離開,只留給你滾滾的煙塵和起伏的熱氣。
幾年以后見面,也是第二次與你共處一室,在一個有窗,有窗簾的屋子。外面正值清晨,里面更像夜里?;椟S的燈光下依稀可見一副裸女畫像,我在那畫像下擁抱了你,沒有說一句話。衣服太厚聽不見心情咚咚,靜謐的燈光讀著所有美好的句子。
就在那個清晨氤氳漸消的當日傍晚,我聽到你傳來的簡訊———我喜歡初中時候的那個你。
我又何嘗不喜歡那時候的你我,我不知道那次離別之后我又喜歡了多少人,我只知道,此后該把所有對你的柔軟放在內心最深一隅,我怕你看見,更怕我重溫。這次換你給我一片濛濛迷津,你周身的光暈猶在,我們已然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