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布本木
前言：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何木從來不喜歡這句話……
01
臨近高考時，南方迎來了一場臺風。也迎來了，我與程澤的道別。
程澤因為得獎，最終獲得了清華和北大的保送資格。主辦方甚至給予他出德國留學的名額。
我并不是從程澤那得知的，而是從站在升國旗臺上滔滔不絕的領導口中得知。一向自信的我，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愣了，久久不能平復。如果說，我和前途哪個更重要，我選擇第二者。
那日刮著大風下著大雨，我撐著傘，站在無人的街道。程澤見到了我，一把拉我進一個小區的樓道里躲雨。他很生氣，他說：“為什么臺風天還到處亂跑！身體不好就該好好休息。”他把帶著的外套套給我，我抬起頭看著他，我含淚走上前，蜻蜓點水般的在他嘴唇上留下痕跡。他愣了一下，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拉近我抱著我，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你走吧，別等我。”他頓了頓：“你知道了？我不會去的。”程澤的聲音很堅定，可我的想法一旦決定，就很難改變。我說：“我們五年之約吧，五年后，如果我還愛，如果你還在。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吧！”
如果說，我的決定很不成熟很殘忍，甚至，很功利。那么再想想，多么難得的機會，對一個沒權沒勢的普通人來說，那么難得。我一直認為自己知道程澤需要什么，我趕走他，不給他任何機會，他褪去了往日的熱情和溫柔，冷眼看著我，他說：“何木，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會后悔的。”
我如往常一樣，一生氣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可這次我知道，這個一直在后面默默跟著我的少年，他可能再很久后，都沒辦法再遷就著我的壞情緒，再沒太多時間和我相遇……
我們從2013年跨到2014年，我曾問程澤，為什么跨年那晚，他把正在沉醉在煙火中的我一把拽過來，拍了下我的肩膀，他說：“何木，現在開始，我說的話，你一字一句都給我記住！”那晚，煙火很燦爛，星空很湛藍，人流中透息著紅色氣氛，我的心跳加速，他的睫毛很長，身上彌漫著我熟悉的味道，他說，何木，以后你就做我女朋友吧，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會一直在！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知道，我是他的初戀，我不知道，在追逐他的這兩年來，他第一次，向我表明心意，只見他伸出手，對我說，你愿意和我從一生跨到一世嗎？
你，愿意嗎。
少年的獨白：
何木在高考后，一直躲著我，她真的，很倔。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只想在最后一點時間好好陪她，我帶上我去比賽的所有獎金，決定在我離開前帶她出去走走。
她終于還是被我煩透了，答應了我出去見面。我們兩個人，肩并肩的坐著，她說，她高考發揮得還不錯，如果分數夠的話就去當醫生。我問她為什么，她說，以后我生病了，能一對一。她果然還是這樣沒心沒肺，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問：“你去德國后，讀什么專業？”我說，我會攻讀建筑專業，她問為什么，我沒有告訴她。
何木一直壓抑著自己，她一向很獨立，可我卻知道，她一向很孤獨，每每相約，她都很討厭我遲到，她說她不喜歡等……最后一次見面，剛好是我們在一起的4年紀念日。
那日我遲遲等不來何木，正當我準備離開上飛機時，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很著急的跑著，我看到，她邊跑邊喘著，我想，何木哭起來的樣子我真的不喜歡。我不喜歡她總是因為我哭，為我得獎開心的哭，為我受傷心疼的哭，為我實驗瓶頸擔心的哭……她明明沒心沒肺的，為什么，她哭的時候，我心里一直難受著……
她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我，她不顧一切的跑著，因為太急被自己拌了一下，我本來很生氣她趕我走，見到她快倒在地上，我立馬丟下行李沖向她。她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鼻涕弄了我一身，可我卻很開心，壓抑不住的情緒，我狠狠抱著她，不用任何言語，只一個眼神，一個擁抱，足以證明一切。
何木在我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25歲，你不娶，我不嫁。”
02
距離程澤在德國學習過去了差不多三年，走過了人來人往，我們克服層層時差，堅持著一個星期幾個電話，程澤一直盡力做到陪伴著我。可是，有時候，一個人，堅強也會被打垮。
我攻讀臨床醫學那會，同系的一個女孩子因為男朋友和她分手，一時沖動從4樓當著眾人的面跳下來，當場斃命，腦袋里的腦漿和血一起散落于地，老師經常對我們說，學校的尸體都比你們這代人的思想都干凈！起碼，尸體不會跳樓。我那段時間，恐懼了很久，一是因為我剛接觸這些實驗，二來那女孩子死前雙眼死死的盯著我身后的那個男生……多可悲，人一旦被愛情沖昏頭腦，做出一些無法撫回的事情……那時我趕走程澤時，程澤是很冷靜的，只是恢復了往日那冷冰冰的感覺……因為我沒辦法第一時間找到程澤，一個人坐在操場上哭了又哭。
再次見到程澤先生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年了。我穿著畢業該穿的衣服，拿起拍照設備沖去找同班同學組織拍照。結果因為自己的手忙腳亂跟一個同學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我整個人都被撞得頭暈腦脹的，當我摸索著打算站起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我的太陽光，我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身穿休閑裝，溫文儒雅的一個少年向我伸出手來。只聽他緩緩地說：“這么多年，還是沒有把匆匆忙忙的壞習慣改掉。”
我抬起頭，只見少年臉上那抹暖色的光在閃爍著……
未來多漫長，多漫長，也有一個人默默守護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