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而生I生于夏天(13)

愿用此生所有桃花來換取那一年的夏天。

康復醫院


閆松被送到康復醫院,這個醫院是私人醫院,由于病人不多,閆松得以住進了一個標準間,房間里有兩張床,卻只有閆松一個病人。

一切安排妥當了,閆母也趕了過來,便讓南靖和薛宇先回去了。晚上則是閆松自己睡一張床,父母兩人擠在另一張床上。

此時的閆松雖然已經蘇醒,但意識還不是很清楚,看東西,說話,都是模棱兩可的。

因為閆松雙腿還全無知覺,無法自行去各科室進行治療。醫院便安排了大夫到病房來為閆松做治療。

第一天是智院長親自來給閆松把脈,針灸。朦朧中,閆松看到智院長,面相富態,膚白無皺,笑容可掬,居然是個女的,思忖道“從來沒聽說過,這老中醫還有女的,我一直以為肯定會是個滿鬢斑白,一臉皺紋的老頭呢。沒想到并不老,而且還是個女的。”看著她拿出三根一公分左右的長針,閆松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但轉念一想,反正現在是哪都去不了,只有躺在這兒了,別說扎針了,就是鋸腿,也隨便來吧。只見智大夫依次把三根針扎在了閆松的左腿上。閆松感覺到一陣刺痛從下肢傳來,不由得大叫起來,但見父母不予理會,自覺無趣,也就不再出聲了。

下午,來了一位女大夫,她說她姓趙,是來給閆松做肢體康復訓練的,閆松并不清醒,只依著趙大夫的言令執行,也覺并不困難。

趙大夫走后,緊接著又來了個盧大夫,在閆松腿上連扎了六根針。閆松也同樣的不明覺厲。此時的他就像是案板上的豬肉一般,任人宰割了。只是這六根針扎完后,盧大夫又拿出了一根拇指般粗細的小棒用打火機點燃了,瞬間一陣濃煙騰生起來,一陣熗鼻的味道鉆進了閆松的鼻子。閆松皺眉納罕道“你這燒的什么呀?這么難聞。”還是閆父見多識廣的,已然聞出了這個味道不正是小時候經常點著了用來薰蚊子的艾蒿么,便道“這就是以前薰蚊子的呢艾蒿吧?”盧大夫把點燃了的小棒湊到閆松腿上的鋼針附近道“對,這個就是用艾草葉絲裹得,這個叫艾灸,針灸針灸,那個是針,這個就是灸了。”閆家三口聽了,都是會心一笑。

在閆父閆母看來,不管是什么治療,只要是對兒子的病有幫助就統統用上。而在閆松看來,只要是自己能不這么每天躺著,再疼也能夠接受。就這樣,上午扎針,下午做康復,再扎針并艾灸,過去了幾天,閆松的意識漸漸清醒了許多。

這天輸完液體,閆父從醫院食堂打回飯來了,閆松讓母親把自己扶起吃飯,因為實在不想再讓母親喂自己吃飯了。沒想到,這么一扶一起的,閆松竟然坐起來了,雖然還是有些左右搖晃,但閆母把被子和枕頭摞起來靠在閆松的后背,閆松便不再晃動了,穩穩的坐在了床邊緣。可以用能夠活動自如的右手自己吃飯了。

正在一家人開心吃飯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同時傳來了女聲道“請問閆松在么?我是理療科的大夫,我可以進來么?”閆母放下筷子揚聲道“他在的,請進來吧。”只見一個身穿白褂的高挑女大夫推著一臺較笨重的儀器進來了。女大夫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高小嬌,你們叫我小高就行了,我是一樓理療科的大夫,這個是理療儀,院長說閆松從今天開始需要做理療了。”閆母趕忙扶閆松再度躺下。閆松看著小高用一條布帶纏住他的頭,并在頭上固定了幾根電線似的東西。又在左側肢體上各固定了幾根。并對他道“一會兒會有過電的感覺,要是太大了你就告訴我。”閆松想起了之前比較火的穿越劇《步步驚心》。顫抖著道“那我不會就這樣穿越了吧?”小高噗嗤一聲笑了道“哈,想什么呢?還穿越?這是給你治病呢。我可要開了,記得大了就告我。”不一會,閆松感覺電流一股股地沖擊著自己的左側肢體。閆松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感覺,仿佛只有和在兒時取出一次性打火機里面的打火器,電到自己時才有的那種感覺類似,但總體說就是不舒服。

在這段時間以來,閆松莫名的又是拆線拽的頭皮疼,又是扎針的疼,還要被電擊。還被綁起來不讓吃不讓喝的,重點是自己必須要一直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很困難。他知道是自己病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便問母親“媽,我這到底是怎么了?”閆母聽到兒子問,再一次濕潤了雙眼,輕撫著兒子的頭,低聲軟語道“都是媽媽不好,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有高血壓,害得你腦出血了,做了這么大個手術,傷了元氣。差一點命都沒了,好在上天憐見,讓你撿回了一條命,只是大夫說你有可能下半輩子都癱瘓下不了床了。”說著兩行熱淚劃過臉頰,滴在了床上。

閆松閉上眼睛,回想那年夏天,和婉兒去獻血屋獻血時,當時護士以他血壓高為由,拒絕了讓他獻血,婉兒還反復強調讓他去醫院檢查檢查,不能疏忽。可閆松只是當時敷衍了幾句,也完全沒有當回事。所以閆松現在想來,也就沒有閆父閆母那樣吃驚了。反而十分淡定,心中默道“凡事有果必有原因,事已至此,也算是我的自取其咎吧。”于是用右手握住母親的手安慰道“媽媽,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自己作出來的。這都是我的命,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閆松既然可以坐起了,閆母便開始考慮怎樣帶兒子下樓去看看天空,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于是對閆父悄聲道“你回去把你媽的那個輪椅拿過來給兒子用吧,我想推他去外面看看他最喜歡的松樹。”

原來,閆松的奶奶生前因病腿不太好,俗話說,“人老先老腿”。閆父便為母親買了個輪椅,沒事就推著母親四處轉轉。然而幾年前閆奶奶過世了,輪椅也就閑置在家了,沒想到,此時閆松正好用得上。

閆父從家里取來了輪椅,扶著兒子慢慢的從床上穩穩的坐在了上面,怕他摔下來,還在閆松身前攔住了一根繩子。閆母則推著閆松出了住院部樓門。數日未出屋門的閆松靠在輪椅上,仰頭看著天空,一片陽光刺痛了眼睛。閆松干脆閉上雙眼,享受涼風如一雙溫婉的素手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閆母看到輪椅中的兒子,緊閉著雙眼,高翹的鼻子,微動的嘴唇。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推著娃娃車,車里躺著閉著眼,吃著手的兒子。一晃二十年都過去了,兒子都長這么大了,自己也就真的是老了。

這天,閆母被告之,第二天早起帶閆松去樓下針灸室針灸。閆父朝窗外針灸室那邊看了看,轉頭對閆松道“兒子你看就是去那邊,讓你們去那里玩器械呢。”閆松隨意敷衍了一下。心下默默道“嗬!就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玩什么器械?”雖是這么想,但心里卻對明天充滿了好奇。

翌日,閆松在睡夢中被母親叫醒,被扶在了推起來震顫有力、輪子還時不時卡殼的輪椅上,閆父已經買回了早飯。閆松漱了漱口,吃過早飯。閆母推著他,閆父在旁陪同,三人一同來到了針灸室,管事大夫給閆松安排了個15號床,對閆母道“阿姨,您好,我姓喬,您就叫我小喬好了,我是這個針灸室的負責人,以后您就每天這個時間帶他來這里扎針,那個15床就專門給他留著了。扎完了針灸,你們就去對面讓他做康復治療吧”說著伸出右手指向對面的一個開著門的家,門上方掛著一個藍牌子,上面白字寫著‘康復治療室’。閆母點了點頭,會心的笑了笑。和小喬道了謝,便照顧兒子去了。

閆松躺好了,側臉看到智大夫逐一的扎過來,忽然“待宰豬羊”這四個字在閆松的腦中一閃而過。閆松嘴角上揚心道“是啊,如今想走不能走,想跑不能跑的。只有被放在這個‘案板’上,任由大夫過來往身上插幾根針,就和那等待被宰殺的豬羊一般。”

扎完針灸,閆母照小喬說的,推著閆松來到了康復治療室,閆松看到大廳里有很多各種的鍛煉器材林林種種,就如一個健身房一般,十幾個患者或是抬手,或是踢腿的鍛煉著。閆母有些迷茫,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趙大夫走過來了,把他們帶到了里面的一個屋子里,趙大夫一邊為閆松做著肢體恢復訓練,一邊指著外面大廳道“你們看,一會就該讓閆松去鍛煉器械了。”閆母焦急道“可是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讓他鍛煉啊。”趙大夫笑了笑道“我肯定要先告訴他怎么使用那些器材的啊。”待做完康復治療,趙大夫把閆松推到一個方形鐵架邊上,只見那個鐵架上有一個滑輪,一根較粗的棉繩穿過滑輪,自然垂于滑輪兩邊,棉繩兩端各栓著一個方形吊環,剛好可以放下一只手。趙大夫拉過一個吊環,用一條紅布把吊環和閆松的左手固定在一起,又把另一個拉過來遞到閆松的右手處,讓他用右手上下拉動著吊環,順勢可以帶動起左手活動起來。開始閆松只是小幅度的一上一下,感覺還是蠻輕松的,但很快就被趙大夫喝止了,被告之,必須得把幅度放到最大,得保證左胳膊完全伸直才能夠得到鍛煉的效果。閆松只好賣勁拉直胳膊。

由于左臂異常沉重,因此這回還沒拉幾下,閆松就感覺右臂酸麻感漸強,再不久就堅持不住了,趕忙道“不行了,拉不動了,咱換一個唄。”趙大夫看他確實很累了,便道“好吧,那接下來去踢腿吧,不過這個你每天都得鍛煉,先每天50下,往后再逐漸增加。”說著把閆松的左手和吊環分開了,推上他來到了一個兩個扶手下各垂著兩根鐵棒,每個鐵棒兩邊還加有不同重量的秤砣一般圓鐵的椅子邊,扶他坐在了椅子上,又把他的左腿固定在一個鐵棒上,取下兩個較小的‘砝碼’,又裝上了一個較大的。對閆松道“你用右腿搭在左腿后面輔助左腿抬起落下地練習,時間長了就不再用右腿幫忙了。也是一天50個,知道了么?”閆松點點頭,照著做了。只是這個相比剛才拉手的那個就輕松多了,閆松感覺就和平時踢著腿玩兒一般輕巧。卻不知時間一長,閆松便感覺有些堅持不住了。

待閆松終于踢完了50下,閆母也見兒子有些乏了便道“走吧,還得去那邊做理療呢。”趙大夫把閆松扶回輪椅上指著對面的一個屋子對閆母道“行吧,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扎完針灸先帶他去那里站床吧。”閆母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心中思忖道“占床?怎么康復鍛煉之前還得先占個床才行嗎?”但并未說出來,只是笑著點點頭推著閆松往理療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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