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大廳里聽到有人感嘆:“再不出去踏青,玉蘭花就要謝了。”忽然虎軀一震,天吶!現在正是鵝黃柳綠、草長鶯飛啊,窩在家里睡覺和窩在單位上班都是暴殄天物。我決定了!周末要來一場家庭春游。
真棒!我周末正好有一天能休息、也趕上二姨倒休,再加上放學回來的表弟齊了。
為了這場踏青,內心莫名地小激動。自從離開校園,大家各自匆匆,還有有幾個能為賞春開啟個儀式。尤其是北京這樣短暫的春天,稍一走神就從指縫間溜走。從行動前夜,我和表弟就開始有些躁動了。
周六是個不錯的天兒。坐在公交車上,假裝回到學生時代坐著校車一般,風風火火地去趕春。
隨著人流,涌入玉淵潭,人也變成這公園流動的風景。
去劃船!去劃船!春水初融,蕩漾一池的芳心。既到公園,怎能不劃船?我們仨租了最便宜的“咖啡杯人工船”,大塊頭表弟責無旁貸負責“馬達”,我負責掌舵,二姨負責坐在我倆對面賞景。
果然,通過自己賣力氣才能更充分地感受“苦盡甘來”的美好,我們都覺得這比單作為游客乘坐電動船有趣多啦。一路歪歪斜斜從東劃到西,美不滋的。雖然也磕磕碰碰,跟其他兒童駕駛的船刮個邊,撞一下尾,都覺得既激動又開懷呢。好像是水中碰碰車一樣。
我想一定是很多人也有這樣的執念,所以放著邊上易過的通道不走都來擠同一個。于是還未到跟前,我們就被同行的船擠到一邊,好容易有機會入口,又被迎面的船拱出橋洞外。抓住機會調整方向,再提升馬力。誰知看似到口邊的肥肉生生飛走,船原地打起轉來,敢情自已掉了個頭。不行啊,船老弟。恐懼要被戰勝才有意義,否則臨戰脫逃太被人看扁了。
稍作調試,重新應戰。踉踉蹌蹌,好歹過關。終于擺脫了烏龍船陣,前方又是廣闊天地啦。
船行在兩岸的絲絳垂柳和云霧霞粉之間,真令人心曠神怡。能自己駕船都好像厲害到增加了新技能。真好,我看到坐在船上的二姨露出久違的笑意。更年期反應嚴重,幾乎把她摧垮了。就連出行的前一夜,也因此整夜未眠,清晨我在睡夢中聽到她焦慮而委屈的啜泣聲。今天卻仍然堅持陪著我倆出來。現在能放下煩惱和痛苦,真心地笑起來,我還是挺為自己做出春游這個決定而高興的。
表弟身處青春期,逆反得很。自身成長和外界的世界在他內心碰撞得厲害,尤其是遇上更年期的二姨,兩人總是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今天看著這個胖子,蹬完船蹬子,又俯身拿手轉腳蹬,說是要上下肢一塊減肥。一家人,現在像一家人的樣子。沒有戒心、沒有痛苦,因為春天的到來而真摯地開心。這股溫暖的力量是接地氣兒了吧。
櫻花、桃花還未到盛世,花骨朵都卯著勁要努出最美的那一枝。微風過,已開的花兒,瓣如雪花搖曳飄落,給身處在這景致中的看客一份詩意。像一份禮物,邀你我一同成為春的一部分。看到有幾處女孩子穿著漢服行走在人群中,這種青春洋溢的美要叫多少人看得心生羨慕。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讓我沉醉在這春色中,定格春的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