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樓上的一個同事向我借用攝像頭。當(dāng)時因?yàn)槊χ耍抑唤杞o他攝像頭和驅(qū)動盤,等我弄好菜,我就把耳麥也給他們送上去了。
還沒有進(jìn)家門,就聽到同事在電話里問道:“怎么沒有聲音呢?怎么聽不到你說話呢?”
邊說邊走,我來到他們的電腦前一看,我傻眼了——原來他還沒有點(diǎn)“接受”,屏幕上顯示著好幾個“接啊”的字樣,而他老人家居然不懂得點(diǎn)鼠標(biāo),卻打起電話來了!
這樣怎么可以看見、聽見啊?
于是我馬上點(diǎn)了接受,然后把耳麥給插進(jìn)去,一瞬間對方就笑盈盈地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而我跟前的同事的女孩兒馬上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耳麥:“喂、喂”!
看著對方笑逐顏開的樣子,我估計(jì)她已經(jīng)看見我們,也聽到我們的說話了。
因?yàn)槊χ丶页床耍豢吹揭磺姓_\(yùn)行,我就打算回家了,鏡頭那邊的女孩還不忘對我揮手告別,而我身邊的同事的親人也馬上從小女孩的頭上摘下耳麥自己戴上,然后把胸前的孩子舉得高高地激動異常地用本地話問道:“你可以聽見嗎?我說話了,你聽見嗎?那看見寶貝了嗎?”
在他們的笑聲中我回家了,一路上我不免想起關(guān)于視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記得買電腦那會兒,老板問我們是否要買攝像頭,我們也不懂到底攝像頭為何物,就告訴她:“都要吧,用得著的東西都一次性買齊了,省得以后再買麻煩。”
可是買回家后,我們連QQ聊天都不太會,哪里還用得攝像頭啊,于是攝像頭、耳麥都被束之高閣,它們安安靜靜地呆在我們的衣柜里。
直到有一天有個網(wǎng)友一定要和我們視頻,可是我們看過他們幾次,自己的視頻卻說什么也不會用。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們只好請了一個同事幫忙——他也和我們視頻,然后他邊教我們邊學(xué),不行,就讓他從四樓到一樓地來回跑。一個晚上下來,我們總算學(xué)會了,只是辛苦那個熱心的好同事。
會用以后也極少開視頻,因?yàn)槲覀兊牡谝粋€攝像頭老壞,啟動不了,后來我們就更換了一個,但是它還是和耳麥一樣的待遇——放在一邊,不輕易被使用。
很久很久后的一個下午,一個四川的朋友說她想來我們家上網(wǎng),因?yàn)樗犝f在電腦上可以看見對方。
我告訴她,那就是和對方視頻聊天,于是她就說她想看看她的侄子,他們好幾年沒有見面了。
就這樣,從來沒有摸過電腦的朋友在我們家上網(wǎng)了,和她四川的侄子整整聊了一個下午——從下午1點(diǎn)半到5點(diǎn)鐘。有史以來,那是我們的攝像頭被用得最久的一次。
看著他們開心地聊天、哈哈大笑,我的心里也充滿了憧憬:要是哪一天,我老家的親人也有電腦該多好啊,那樣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視頻聊天了,這樣不僅可以省電話費(fèi),更讓人覺得親近、觸手可及,而不覺得我們是在對方的千里之外!
盼啊、盼啊,盼星星、盼月亮,去年的一天,我二姐告訴我:“阿清,我們家也買電腦了。”
于是我馬上告訴二姐:“是嗎,那太好了,姐!那我就不和你多說話了,你把阿坤的QQ(他是我外甥,我知道二姐不可能有QQ的)告訴我吧,我加他,這樣今晚上我們就可以在電腦上說話了,姐。電腦上說話不要錢的。”
可是從來沒有上過網(wǎng)的、又沒有多少文化的二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QQ,更不知道在電腦上聊天是咋回事,于是我就把我的QQ號碼用短信的方式發(fā)給她,然后告訴她等阿坤上班回家后就給他看這短信,阿坤一定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激動,著急、興奮,好不容易等到阿坤下班回家了,也加我QQ了,可是那個晚上的視頻卻出現(xiàn)故障了——也許是太久沒有使用攝像頭的緣故,攝像頭它罷工了。我可以看見二姐,而二姐他們卻看不見我,真是郁悶死了。
好在語音沒有問題,不然白費(fèi)了我那么多心機(jī)。
第二天老公一來我就讓他重裝攝像頭,然后又一次和二姐約好上網(wǎng)的時間,好幾天我們終于如愿地在電腦上視頻、聊天了。
當(dāng)我們看見真實(shí)得猶如在跟前的彼此時,我們是那樣的開心與激動,因?yàn)槲覀円呀?jīng)有快3年沒有見面了,而我外甥,我有10多年沒有見面了,你說我們能不激動嗎?
可惜我那傻乎乎的二姐擔(dān)心“話費(fèi)”貴,還沒有說上幾分鐘就說她要走了,去睡覺。后來幾次也是這樣急匆匆地走人,幾次之后,我非常納悶,于是又一次視頻聊天的時候我就問她:“姐,你為什么每次還沒有說幾分鐘就說要走啊?”
她果然不出所料地回答:“我怕花錢太多了,你沒有錢。”
真是雷死人的一句話啊——她居然認(rèn)為視頻聊天要錢,而且她認(rèn)為這樣既可以說話又可以看見人的,一定比我們的長途電話還要貴上很多!汗,爆汗!
怪不得二姐每次都是這樣火燒火燎地說她要走了,直到那天我們告訴她這樣聊天是不要錢的,我不要錢,他兒子也不要多收錢,所有的錢都在網(wǎng)費(fèi)里面的時候,她才很放心很開心地和我聊了大半個小時。
前不久,我哥哥去我侄女家玩,侄女問我想不想看看我哥,我當(dāng)然要看了。
一打開攝像頭,我就看到了哥哥那熟悉不過的臉龐,以及那如花的笑靨。說真的,我極少看到哥哥的笑臉,那天的我們都特別地開心,說著、笑著。
沒有想到,哥哥居然也和二姐一樣,就看了我發(fā)給他們的一個7分鐘左右的DV,馬上就說他有事,然后逃也是地走了。
我想有事不是心里話,從來不知道上網(wǎng)為何物的哥哥,一定也和二姐一樣擔(dān)心我們多花錢呢,所以才找這么一個借口吧。
否則再重要的事情會差那么幾分鐘,而且我的表哥居然連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只是沖我擺擺手然后就走了!
好笑的行為,累死人的做法,但是我卻笑不起來——因?yàn)樗麄兪悄菢拥臉銓?shí),甚至善良到讓人心疼,他們不肯和我說話只是擔(dān)心我多花錢!
看來3年前的懵懵懂懂買下的視頻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至少它拉近了我與親人之間的距離,它讓我與屏幕中的他們不再有距離與隔閡!它帶我們的快樂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