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直翻白眼,不再理會媽媽,半晌,媽媽試探著問:“那個蕭陌然真的交了女朋友?暖暖,我還以為他會……”媽媽欲言又止,暖暖扯出一個笑容,“媽媽,我知道,可是,大學里比我條件好的女孩子多的是,選擇的機會很多,我不怨他。他自小護著我,剛開學那會兒,我還幻想著他能對我好,怎么說我都覺得跟他青梅竹馬,順理成章。可是,人各有志,就這樣吧。”暖暖說完躺下去,抬起胳膊蓋在自己眼睛上,眼淚順著臉頰流在了枕頭上。
“暖暖,你是爸媽的心肝寶貝,漂亮,懂事,配他蕭陌然綽綽有余,他不選擇你,是他沒有福氣。”媽媽抬手撫摸暖暖的頭發。
第二日一早,暖暖被媽媽拖出被窩,說讓她洗漱打扮,帶她去走親訪友,和往年一樣,暖暖拒絕了,父母了解她的個性,沒再勉強她。
父母出門后,暖暖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打開手機,給顧玉璽發了一條微信,“顧教授,新年快樂!”半晌,沒有回應。暖暖和舍友們聊了幾句,便放下了手機。
大年初八,暖暖提早回了學校,將宿舍徹底打掃了一遍,等待舍友們到來。第二天一早,去圖書館還書,走出圖書館,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她身邊,車窗降了下來,是顧玉璽,他笑笑,“林暖暖,你這么早來學校了,我要去潘教授家拜年,你要不要一道去?”
“行啊,我本來打算去的。”林暖暖猶豫了一瞬,上了車,對著顧玉璽莞爾一笑,顧玉璽竟然有一瞬的失神。他腳踩油門,朝家屬樓開去。下車后,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家屬樓,“暖暖,除夕夜,我發信息給你了,你有收到嗎?”
“有啊,還說呢,被我媽看到了,差點嚴刑逼供,男朋友三個字殺傷力太強。”暖暖說著自己笑了起來。顧玉璽停住腳步,轉身凝視她,她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著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天使的笑容,片刻趕走了所有的陰霾,似一縷陽光照進了顧玉璽的心里。
“那你如何招供的?”
“自然是實話實說,她說你是好人,替我解了圍。”暖暖說完想起自己媽媽說的話,忍不住又笑了。
顧玉璽盯著她,“你媽媽一定還說了其他的話。”
“你會讀心術?還是有祖傳跳大神的技能?”暖暖嘟囔,顧玉璽挑眉一笑,“對呀,快從實招來,不然我等下拿出水晶球你不要覺得意外。”
“其實也沒說什么。”暖暖頓了頓,“我媽說,要在舊社會,這就得以身相許,我說媽媽你錯了,被長得好看的人救了,今生就以身相許,長得難看的就要說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他。”
“那我屬于長得好看的還是難看的?”顧玉璽不由得笑出聲來。
“自然是,長得……好看的。”暖暖笑著說,顧玉璽盯著她,“那也沒見得你要以身相許。”
說話間,到了潘教授家門口,顧玉璽抬手,敲門,于教授開了門,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于教授一臉慈愛,“玉璽,暖暖你們兩人怎么一起來了?”
顧玉璽還沒來得及說話,已被映入眼簾的人奪去了魂魄,他攥緊拳頭,呆呆地立在原地。
暖暖看著一名打扮入時的美艷女子朝他們走來,一襲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搭配一條嫩黃色天鵝絨齊膝裙,一雙黑色的高筒靴,漆黑的頭發有著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肩上,嫵媚動人。
“玉璽,你來了,好巧。”說完看向玉璽身后的暖暖,“這位是?”
顧玉璽本能的抬手,回身環住暖暖的肩膀,將她往前帶了一步,“我女朋友,林暖暖。白薇,好久不見。”說完,繞過她,摟著暖暖的肩膀走向潘教授,“老師,新年快樂,我和暖暖過來給您和師娘拜年。”
“玉璽,暖暖,歡迎你們,來,坐。”潘教授略微遲疑,看了一眼白薇,然后示意玉璽和暖暖落座。顧玉璽身體僵硬,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情緒,“不了,老師,工作室那邊還有事,改日再過來打擾,再見。”說完,拉起暖暖的手轉身就走,經過白薇身邊時,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逃也似的離開了潘教授的家。
兩人一口氣跑到樓下,暖暖停下腳步,從他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顧教授,你捏疼我了。”暖暖看著玉璽緊繃的側臉,竟然產生了一絲憐憫,“你剛才像是在逃命。”
“逃命?我沒想到,會遇到她。”顧玉璽深呼吸,二月的風吹佛過臉龐,玉璽打了一個寒顫,理智一絲絲回歸大腦。暖暖笑笑,一臉頑皮,“平日里游刃有余的顧教授也有失態的時候,我這個工具人可還好用?”
“暖暖,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你聽我講一個故事。”顧玉璽感覺到了從陽臺上射下來的目光,拉著暖暖走向副駕駛,拉開車門,將她推了進去。
站在潘教授家陽臺上的白薇目睹著汽車離開,眼里噙滿了淚水,五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而你我終究行同路人,玉璽,曾經的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暖暖坐在副駕駛上,心情復雜,好似被人劫持了。駕駛位上的顧玉璽一言不發,臉色鐵青,車子一路狂奔,路邊的樹木紛紛后退。
暖暖攥著自己的衣角,拼命地保持著鎮定,我才十八歲,不想英年早逝,不想成為別人情感的殉葬者,這是什么世道?強行拉著別人做工具人就算了,作為工具人還得被劫持到其他地方聽故事,我招誰惹誰了?不過,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等著我呢,暖暖心里有著一點點期待。
車子在東大街的盡頭停了下來,顧玉璽低頭,雙手蒙面,狼狽不堪。他爬在方向盤上,背部隨著呼吸起起伏伏。暖暖看著有些心酸,猶豫了一會兒,小手輕輕放在他肩膀上,“你還好吧?”話語里滿是溫暖和關心。
顧玉璽緩緩抬起頭,開門,下車。暖暖跟了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甜品店,‘思慕’二字在夜色里分外顯眼。
“就這兒,我請你吃甜點,你聽我講故事,甜蜜和秘密你可以同時享用,很劃算。”顧玉璽自嘲地搖頭,帶頭往甜品店走去,暖暖跟了上去,腹誹道:“我只喜歡甜蜜,也可以聽聽故事,但是,對別人的秘密卻是不大感興趣。”
走進甜品店,沒什么客人,店里的每個桌子上開著一盞小小的燈,暈黃迷蒙,如同桌子自己的夢,小小的,脆弱的,一有動靜它就會消失。顧玉璽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示意暖暖落座,自己則背對著店里其他的桌子,坐在暖暖對面。
“兩位要點些什么?”侍者奉上菜單,顧玉璽抬手,從侍者的托盤里挑選了一小束紫色的丁香花放在暖暖面前,暖暖抬頭看著顧玉璽微笑著致謝,然后轉頭看向侍者,他手里的托盤里有好些鮮花,嬌艷欲滴。抬頭往上,發現侍者是一名俊秀少年,眼里有光,似清晨的露水,似倒映在梅花鹿眼里的溪流。
顧玉璽在菜單上指了指,侍者微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