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Gin平躺在Sherry工廠實驗室的桌面,手里緊緊握著一個裝了感冒藥的小瓶子,他認出了這瓶特殊的感冒藥,不會錯的,帶著很刺激的酒味藥丸。
Gin記得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Sherry遞給Gin的感冒藥,外形和一般藥丸不一樣,個頭略大,紅白相配,有純手工揉捏的痕跡,最重要的是,藥效極好。
Gin對伏特加去找Sherry的舉動并不意外,但看到藥瓶的那一瞬間,Gin還是動了心,這是Sherry給Gin的,Sherry……
Gin不管Sherry對他還有沒有感覺,抑或只是照顧之心,至少,Gin可以肯定,Sherry很清楚Gin最終都會知曉這藥是Sherry給的。而Sherry最應該做的決定是遠離Gin,他們不能再有交集。Gin的癡情,Sherry又不是不了解,那這千里送炭……
Gin用雙手握著還沒舍得吃一顆的小藥瓶,放在胸前,仿佛這樣能感受到Sherry的溫度一樣。Gin腦補著一切有關Sherry給他送感冒藥的可能性。
她還在乎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她擔心我的病情,她知道我過得不好……
她還是有一點點喜歡我,她至少沒有對我視而不見……
她還沒絕情,她明知道不聯系我,對她姐姐有好處……
不,我不想在這么自欺欺人了,都是假的……可是,Sherry,你到底幾個意思。
也許她只是聽說我感冒了就順手處理一下。她只是義務治療組織的傷員。她只是科研部的兼職護理人員。她……
Sherry你就不能給自己一個了斷么?你的冷靜呢、你的深思熟慮呢、你的后顧之憂呢,都像我一樣統統離席了嗎?
就像你給人一顆糖吃,再扇人一巴掌,接著又返回來哄人安心……那感覺即使她在你身邊,但真的比得到她還難受。
她是不是還有什么話沒跟我說,她既然那么怕麻煩,又那么‘多此一舉’,她就不覺得反轉得有點不切實際嗎?
Sherry,我的讀心術,我的戰略計謀,我的資深城府,到你這里,好像都不管用了。
我想要一個答案,到底是你濫情,還是你根本對任何感情都不屑一顧。但不管是哪一種,無疑都是對Gin的沉重打擊。
因為Sherry可以愛Gin,可以恨Gin,可以拒絕Gin,甚至可以傷害Gin……但Gin只有一種選擇,就是愛Sherry,或更愛Sherry,并無其他出路……
自作多情、一廂情愿、無中生有……一些批判性的詞匯,從Gin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進而將Gin的心打落谷底。這些天,他甩不掉的落寞感又來了……
以后是不是不會再有人跟他說你是最厲害的人,不會再有人關心他的感冒,不會再有人帶他去游樂園玩,不會再有人給他放假,不會再有了……
從跟她鬧矛盾到現在,已經快半個月了,她從未有過奇怪的舉動,她是不是在和我賭氣。那種死一般的沉寂感,并不是Gin所期待的。各方都相安無事,仿佛從未有過波瀾……
我是不是哪里做錯了,我本以為告訴她有關她姐姐的真相她會歇斯底里,可是她卻全然冷漠,無動于衷。到底哪里錯了……
這時,一陣晨風拂過,撩起輕絲般的素白窗簾,微風吹過窗臺邊一束飽滿的玫瑰插花,屋里瞬間芳香四溢,帶來了一時的寧靜。
花瓶里鮮花怒放,紅得很徹底,紅得很張揚,紅得很妖艷,仿佛在彰顯著實驗室主人熾熱的內心世界。看著這被裁剪的生命依然那么力爭鮮活,Gin開始覺得自己對Sherry也許是有傷害的。
一陣平息過后,Gin看了看墻上的鐘擺,還有一會兒,Sherry馬上就要到了,還有一會兒……
Gin睜著眼睛,直視早晨瀉進來的陽光,可他冰冷的身體,一直沒感受到絲毫溫暖,一直很冷很冷,冷到他無法預知未來該怎么走。他們的關系何去何從……過了許久,耀眼的白光,很快的,就被同樣明亮的眼睛而取代。
Sherry低著頭,俯視著這個冒然闖進來的客人。
Gin平躺著看著Sherry的眼睛沒有說話……
“怎么是你?嚇我一跳。”Sherry抱著胸站在一邊。
Gin起了身,“我不能來嗎。”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Sherry走過Gin,將昨晚寫好的文件放在案前。
Gin可不是這么容易被擊倒的人,“為什么這么認為?”
“不是,至少我覺得,你應該沒有實驗室的鑰匙。”Sherry撇撇嘴。
Gin也說得直接,“嗯,我進門從來不需要鑰匙。”
“好吧,很像你。”Sherry瞟了一眼大開的窗戶。
Gin低聲道歉,“嗯,對不起……”卻不知為哪件事兒。
Gin觀察到Sherry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卻很快的恢復笑臉,這個反應,讓Gin很是落寞。這好像是……忽略……
這時Sherry發現了Gin手里的藥瓶,“感冒好點了嗎。”
這回換Gin沒有反應,只是直勾勾的看著Sherry很久,沒有開口回答。
Sherry上前伸手撫上Gin的額頭,Gin閉著眼睛微微迎上去,她的手很涼,也可能是自己溫度太高……總之Gin很享受這一探溫的時刻。
有點燙啊,Gin一這樣沉默,Sherry就覺得他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子,別看Gin一副成熟的外表,內心卻幼稚得要命。不過仔細一想,人家有病在身,正常病人的反映確實應該是好好躺著休息,啥也不說。
Sherry默默地嘆了口氣,走進醫藥房拿出家用藥箱,然后折回辦公室,拉著Gin坐在椅子上,給Gin量體溫。
因為腋下、耳后、嘴巴、前額等都要探溫,Gin很配合的脫掉了大衣。Sherry看Gin里面穿得有些單薄,索性關上了門窗,拉上厚重的窗簾,打開了暖氣,將溫度調至最高。不一會,屋里立刻熱氣騰騰。而呆坐的Gin已被Sherry插滿好幾條溫度計,像一個滿身玻璃刺的小刺猬。
他怎么這么順從,一點反抗都沒有。看來病得有些嚴重,Sherry開始認真臉看著Gin,Gin還是沒表情。
還好額頭溫度不高,也沒染上其他重病,只是稍微的有點著涼而已。可是,Gin這強大的體魄,怎么每次說發燒就發燒。
Sherry一臉疑惑的看著Gin,Gin卻只是低著頭,乖乖給Sherry擺弄,Sherry知道Gin總想說什么,只是他沒找到切入點,不知如何開口……
沒辦法,Sherry搖了搖頭,為了不讓Gin總是這么一直壓抑,Sherry轉身去泡了一杯清熱沖劑,畢竟總是這么難受的悶著,Gin的感冒一定好不了。
過了許久,Sherry拿著冒熱氣的杯子遞到Gin眼前,Gin才有知覺的抬頭看了看眼前的Sherry。
“燙,慢慢吹,藥很苦。”Sherry試了試杯子,待不燙后才雙手慢慢遞給Gin,“很難喝的話,就捏著鼻子。”
這感冒沖劑是Sherry閑暇時研究出來的,含有中國中藥的配方,只是味道苦澀難以下咽,但藥效很猛烈,立竿見影。
“嗯……”Gin很聽話的雙手接了過來。
Sherry點點頭,在沖劑里加了勺子,給Gin涼開藥水用。
“這幾天就別洗澡了,等感覺好點,體溫降下來再說吧。”Sherry算了一下平均體溫值,給Gin提了適當的建議。“還有晚上不要熬夜,你需要休息。”
“Sherry……”一口飲下大半的中藥,Gin突然皺著眉頭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沒有。”Sherry看了Gin一眼,將用過的溫度計甩零,放回酒精盤里。
“Sherry。”Gin一著急,放下杯子,拉住了Sherry,“對不起。”
Sherry看了一眼Gin,灰色而深邃的瞳孔,隱隱的透露著祈求的微光,她真的對Gin這樣的眼神沒什么免疫力,因為這是大多數病人的目光,關鍵人家還是那么大一個人物在你面前低頭。
對不起。是啊,他都說了對不起,我還能怎么樣?
他放下自尊,跟你示好示弱求和,并且帶有一種我在反省的實際行動。面對這樣卑微的感覺,你還需要計較什么呢,你除了原諒,并沒有其他辦法。
原本很想懲罰他,不見他,斷絕一切往來。可是現在就因為Sherry自己一時心軟,就當事情全部被解決了,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連跟他反駁的力道都變軟了,還因為他謙和的態度要繼續照顧他的病情。
在這一方面,Gin一定是賺的,一個道歉,不僅解除了我們之間的隔閡,也獲得了我的原諒。
如果每件事情的因果都有等價關系,他的口無遮攔確實對我打擊沉重,他應該對此償還我的損傷,我可以主動用非常手段來做交換,至少能保證他不敢再范。
但如果不原諒他,他心情會更差,病情會更嚴重,無法出任務,無法效力于組織,為了組織的半壁江山,為了不想花更多的時間照顧Gin,只有犧牲自己消耗自己,吞下Gin的一時氣話,自己消化干凈,換得一片升平。
可是這一聲‘對不起’對Sherry造成了很多困擾和無窮的后患。畢竟Gin是可以一直欺騙Sherry隱瞞姐姐的真相,但Gin不僅一筐而出,還祈求原諒。Sherry唯一能往好的想的是,Gin心里其實也是一千個不愿意的,畢竟Gin知道風險太大。
Sherry是個很識抬舉的人,懂得Gin在乎的點在哪,這一切,只有逆來順受才是Sherry在黑暗的處世之道。
Gin的誠懇,Gin的痛苦,Sherry不是不知道,只是Gin實在是太出挑的人,這么一個大人物都已敗在你面前主動道歉,那么楚楚可憐,知足吧。
這一局里,他毫無損失,大獲全勝。而她選擇風度,完全不能拿他怎樣。
“早餐吃了沒有?”Sherry調整了一下心情。
Gin輕輕搖搖頭,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講出來。
Sherry試著詢問道,“牛奶和麥片可以嗎,我只有這些。”
“可以。”Gin輕輕點頭。
Sherry再次回到儲物柜,開始每天來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泡麥片。不過這次要動手炒一個煎蛋,畢竟這里有個營養要滿足到位的病人。
可是,很不巧的,滋啦的熱油加上飛散的白煙,Sherry很不幸的被熏到了眼睛,眼前瞬間一片刺痛加迷蒙,這不常做飯的習慣真的沒法適應油煙的摧殘,Sherry本能的向后跳了一大步。
“怎么了?”Gin一臉疑問的來到灶前。
“別過來……熏得慌。”Sherry已經摸索著把灶臺的火熄了。
“你怎么樣?我看看。”Gin著急的捧起Sherry的小臉,“眼睛好紅,都腫了。”他趕緊抽了幾張手邊的紙巾,給Sherry擦拭干凈,“多眨眼,別閉著,我幫你吹吹。”
隨即,就是Gin輕捧著Sherry的臉,一會兒端詳,一會兒呼呼的吹著。
因為稍有緩解,Sherry本想抽出被Gin緊握的手,向后退去,可Gin力道太大,一個巧勁就將Sherry抵到了墻上,Sherry覺得不妙,可為時已晚。
隨著室內暖氣高升,以及他們越來越近的氣息,讓Gin原本的注意力,由Sherry的眼睛轉移到Sherry的小嘴上。
一個沒留神,Sherry全部都罩在Gin的臂彎之下,帶著那忍痛哭紅的水霧雙眼,Sherry整個在Gin面前呈現的是尤憐可人的樣子,結果自然是一親芳澤。
猝不及防,深沉而纏綿的吻,一點一點的由嘴巴一直延伸到脖子、前胸。伴著粗獷的呼吸,和陣陣有力的啃咬,使得Sherry來不及承受這兇猛的桎梏,壓的喘不過氣來。
Sherry皺著眉頭一陣難受,想要推開這個突如其來的霸道,可是論力道,Sherry哪里是他的對手,Gin已經將Sherry環腰抱住,兩副緊貼的軀體,相互揉搓,讓Sherry動彈不得。
于是Sherry放棄了所有的掙扎,任Gin肆意蹂躪……
不知過了多久,Gin感覺Sherry不再掙扎,竟也停止了自己想要繼續往下探索的動作。
“好了就放開我。”Sherry冷冷的說道,Gin松開了手。
Sherry揉著自己通紅的小手,看了眼灶臺上發黑干癟的煎蛋,“荷包蛋沒做成功,你還是吃麥片吧。”Sherry既而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嘴角,從Gin身邊繞過。
“Sherry,為什么這樣你都不生氣?”Gin沒有回頭看Sherry,只是悶聲說道。
“我不會生病人的氣。”Sherry也沒看Gin一眼。
Gin突然轉身,“我沒有生病,你知道的。”
“你什么情況,我最有發言權。”Sherry向廚房門口走了兩步,打算要走,“如果你不需要治療,那還是回去吧。這點感冒,要不了你的命。”
Gin叫住了Sherry,“Sherry,在你眼里,是不是沒有誰能比你姐姐重要。”
Sherry回頭看了Gin,他清透的面孔格外蒼白,病情似乎比他來的時候更嚴重一些了。
Sherry淡淡的說道,“Gin,你和姐姐,你們之間沒有什么可比的地方。”
眼看他身體搖搖欲墜,Sherry還是說了這句話,Sherry也看見了Gin那哀傷的眼神瞬間轉為暗淡,目光全無……
“可是Sherry,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是出不去的。她有盜竊罪、搶劫罪、雇傭殺人罪,這些夠她在監獄里關一輩子。”Gin暗暗的道來,“你、我、你姐姐都是組織里的人,我們都是黑。比什么?我們不一樣嗎?”
Sherry閉著眼睛,單手揉了揉太陽穴,“那是你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呢,你會怎么樣?那時你會注意到我嗎?”Gin目光依舊暗淡,但語氣卻十分鎮定。
“你瘋夠了嗎!”Sherry立刻制止,冷冷的看了Gin一眼,幼稚!Gin永遠都是這么幼稚!想要殺人滅口,倒不如想想現在的他是什么處境,組織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他一點悔過都沒有,“還有,以后不允許你說這些廢話!”
“我明白了。”說完,Gin立刻轉身就走,也沒看一眼Sherry,反而留她一人在房間里。
Sherry默默的看著Gin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明白?也不知道Gin明白了什么,或者說是不是真的明白。
Gin的桀驁不馴,Sherry是心知肚明的,跟Sherry鬧矛盾那都是來真的,別看他招數不多,但每放一刀都很致命。
Gin一向目光長遠,深謀遠慮,甚至聰明過人,分析極強。無論是應變能力,還是忍耐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一個人的輸出傷害,真的能抵組織上百人的戰斗力。
可是性格……孤傲、固執、偏激、愛走極端,特別是待人處事,難以馴化。尤其對姐姐的態度。Sherry本想著,如果Gin真的還在乎Sherry,或者還愿意和Sherry做同事,那么Gin至少應該尊重一下Sherry的姐姐。可惜,這是一場持久戰,誰輸誰贏,還是一籌莫展。
Gin再次經過Sherry實驗室門口那束艷麗的紅色玫瑰花,Gin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那已經沒有刺沒有根的插花藝術,輕哼了一下……他知道錯在他想錯了,完全想錯了……
玫瑰花很美,Gin捏下一朵在手里把玩,只可惜,沒了刺,一點都傷不到人。Gin揉捏著這世間尤物,完全沒有反抗,任他肆意糟蹋。
Gin張開手掌,一陣微風吹過,殘碎的花瓣立刻凋零一地,伴著苦澀的腐爛味,倍感凄涼。
Sherry,你愛的玫瑰花,就算再美,最終下場,不過如此。
美麗的東西,都太過脆弱。沒有自我保護能力,只能被人攆作塵泥。
Gin輕輕搖了搖頭,相信再過不久,這樣的玫瑰,還是凋零殘敗最適合它。
—*—*—*—
第二天,Gin意外的接到了組織實驗室發送的‘取藥通知書’。
Gin有可去可不去的選擇。但為何不去?
而令Gin更意外的是在實驗室門口接待他的,不是Sherry,而是吉田小美,Sherry帶的研究生。
Gin帶著那份寫有Sherry簽字樣的通知書,在實驗室門口駐足了一會兒。
“如果Sherry不在,以后就別通知我了。”Gin強調著說道。
吉田同學見Gin作勢要走,立刻拿起藥包向前追去,“不。您得把這藥領回去。藥是Sherry導師開的。”
“我的感冒她已經確認沒事了,怎么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藥。”Gin看著碩大的藥包,沒有要接下的意思。
吉田同學沒有放棄的舉著藥包說道,“哦,這些是維生素C。不是治療感冒的,是預防感冒的。”
“Sherry沒跟我說過。”Gin猛不防的回了一句。
“維生素片,公司里生病痊愈的員工都會發放,這一點您放心,每個名單導師都有確認的。”吉田同學指了指Gin手里揣著不放的Sherry簽字條補充道,“而且發放名單里確實有您的名字。”
Gin看了看,勉強收下,話說,“Sherry今天怎么沒見到她。”Gin又瞄了一眼實驗室里邊,就是看不到Sherry的身影。
“導師在會議室里,這幾天她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吉田同學如實回答。
“會議室?”Gin看見標著會議室牌子的大門外站著幾個來回踱步的科學家,時不時的因里面的爭吵而焦急如焚,Gin覺得有點蹊蹺,“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覺得氣氛不對,里面在吵架嗎?”
吉田同學提醒道,“哦。以前那樁‘數據泄露’案,已經全部交給Sherry導師負責了。現在期限快到了,Sherry主持還沒公布誰是犯人,搞得大家都很鬧騰。”
“那個案子嗎……”Gin看了一眼吉田小美同學,覺得吉田的舉動比平常怪異,但確實整個實驗室今天都怪怪的。
“嗯。”吉田同學突然兩眼放光的點點頭,“聽說這案子,您之前負責過,您那時有什么頭緒嗎。或許可以幫幫導師。”
Gin看了眼吉田,讓她指路,“進去看看。”
剛進到會議室,Gin就被里面壓抑的氣氛蓋住了,熱哄哄的人群沒注意到有人進來。Gin站在坐席最后一排,看見Sherry坐在講臺最中央的位置,二十多人的團隊,卻是Sherry一個人1V20,和整間房里二十多個氣勢洶洶的科學家們對峙。那場面,跟Gin以一抵百有得一拼,只不過,這樣的Sherry太出乎Gin的意料,Gin一直覺得Sherry在組織聲望極高,待遇極好,怎么也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難不成她每天都在這種人心不穩的環境下工作?是這群科學家太目中無人?還是Sherry太仁慈寬厚?
Gin皺起了眉頭,卻還沒有主意怎么插入爭論,這是個混沌的內部關系,他在等待出場時機。
站在Sherry最前面的那人攤手說道,“Sherry主持,我們在這兒兢兢業業那么辛苦,你怎么會懷疑我們呢?”
“懷疑你們?當然沒有。”Sherry依舊倚在靠背上用電腦整理出一會兒要打印的文件,泰然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Sherry……”Gin內心暗暗說道,沒想到一向弱弱的小Sherry每天面對的是這群不服從的老不死。
開始有其他科學家加入,“我就說嘛,Sherry導師是科研部最好的人,那么認真負責,經常被boss表揚,那這藥我們就繼續研究啰。”
Sherry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面對著人群,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當然可以,我們科研部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APTX4869、長生不老藥、永葆青春藥、特效感冒藥……以公司現在的財力物力,如果在座的各位有興趣,我們胃口再大一點,再瘋狂一點都沒問題。”
大家一哄而樂,有人已經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滿意足的開始喝彩,氣氛不再尷尬,紛紛點頭示意。Gin原先進屋時暗黑的氣氛瞬間緩解,Sherry高冷的氣質果然有天生的控場能力。
可是小踱步的Sherry抱著胸,突然停下了腳步,再次面對他們,鎮定的說到,“但……有一樣不行,毒藥。我父親說過,我們研究的,不是毒藥,不能置人于死地。”
小田大和立刻色變,跟著周圍的科學家也收斂了笑容。活躍的氣氛瞬間冷了一半。
Sherry趁勢對小田大和莞爾一笑,“小田叔叔,你研究的……該不會是毒藥吧。”
原來最前面站的那位名字叫小田大和,早聽說他的囂張跋扈,元老級的科學家,小田大和與宮野厚司是組織第一批招募的科學家,可謂功不可沒,是組織的鼻祖人物,也是組織監視最嚴的人物。
這時小田大和憤怒的說到,“Sherry主持,我之所以尊稱你為主持,是因為你一進組織級別就比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科學家高。但你剛才那番話,可是在耍我們。”
泰山已崩于眼前,Sherry卻說得慢條斯理,“是你自取其辱。”
“你說什么!”小田大聲吼道,向Sherry走近一步,他們還有一臂之差。
Sherry不為所動,并說的陣陣有聲,“公司不研究毒藥,這是我父親死前立下的規矩。你們要借此發財,就是在違背他的意愿,公司成立的科研部,是因為我父親寫的一篇‘夢幻之藥’的論文。他的目的,就是公司的目的,他不同意的就是真理,你們這么抵制,到底有沒有把公司放在眼里,這個規則還要我教你們嗎?”
幾句話嗆得一屋子科學家啞口無言,小田身邊的一個科學家似乎想拉回小田教授,可是小田似乎沒有在聽,而是更加狂怒而亢奮,他那漲紅的臉越見爆炸,嚇得他身旁的科學家一時不敢動彈。
小田抓住場面僵直的空隙,咬著牙道,“哼,你也配稱得上科學家?你也配做‘瘋狂科學家’的女兒?你在公司的級別,不過就是暗地里攀的高枝,是攀龍附鳳的僥幸。”
此話一出,屋里的氛圍立刻到達冰封點,仿佛一下掐滅了所有的聲音,開始有幾個人拉扯著小田大和教授的衣服,提醒他別亂說下去,可是小田壓抑很久的情緒怎能罷休,他怒不成言,他不甘在這小丫頭的控制下茍延殘喘……
小田看著局勢已經把握在自己手中,更是口不擇言,“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你們都看得到,Sherry主持是有長處的,只是不好說明吧。你們看看她,要研究成果沒有,要姿色嘛也夠一點,畢竟一個女人能扎根在我們這些男人堆里,靠的是什么本事。呵呵,安全部那些野蠻人向來跟我們科研部不尚往來,可是現在不一樣啊,我們怕Sherry怕得要命,這就是她囂張的理由!”
頓時,Gin的一記拳頭穩穩的打在小田大和的臉上,不偏不倚,小田扶著半邊臉,猙獰著躺在地上喊疼,陣陣慘叫聲響徹大廳,看來是牙齒掉了,口吐鮮血。Gin站在小田大和面前惡狠狠的盯著他看。
Gin一把抓起小田的衣領,小田整個人都懸在了空中,“你可以對我和Sherry的事情表示不屑,但……別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