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簡書故事節(jié)—「¥200,000 現(xiàn)金尋找好故事!」
1
下午六點,季緋走進東方廣場負一層的“櫻之舞”日料店,她挑了單人座靠中間的位置,可以舒服地觀賞開放式廚房里做料理的年輕師傅。
正值晚餐高峰期,半長方形的開放式廚房里有兩位男廚師,額角皆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其中一位男廚師轉身將一碟烤秋刀魚遞了出來,離季緋兩個位置的一個單身男人正在吃烏冬面,伸手接住了餐碟。男廚師的目光瞟到了季緋,隨即濃眉一抬,眼里露出驚訝。
季緋抿嘴一笑,“大表哥,辛苦了哦。”
男廚師是季緋的表哥,名叫白澤,一直對料理情有獨鐘,所以在這家日料店練手藝,希望攢夠經(jīng)驗,以后自己開一家店。
季緋剛從南安市一所重點大學畢業(yè),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一邊在培訓機構兼職做英語老師,一邊為懸疑雜志《后窗》寫故事。
由于囊中羞澀,季緋順理成章地暫住在了白澤的公寓里。不過半年前,季緋談戀愛了,為了跟男友多一些共處的時間,她搬去了男友家同住。
白澤手里的單子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索性停下來跟季緋說上幾句,“你專門跑來,不是單純吃飯的吧?有事快說,我不能跟你多聊。”
季緋軟綿綿的目光掃過,“我這不擔心你,過來看看你怎么樣了。”
一周前,白澤宣布自己失戀了,一個人在家爛醉了一天,連睡著的時候都在抽泣。季緋照顧了他足足兩天,口水幾乎說干,終于讓他振作起來,重新回到店里上班。
白澤戴著口罩,目光忽明忽暗,“我沒事,你別瞎操心了。”
季緋撇撇嘴,“小哥,來一份招牌壽司組合。”
白澤嘆了口氣,低頭默了片刻,手里又忙活起來,“吃完快回家吧,天氣預報今晚有雨。”
見白澤氣色不算太壞,季緋也不多作停留,迅速吃完了壽司,拿起餐巾紙摸了摸嘴。
正在這時,身邊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季緋扭頭看去,隔著兩個位置的單身男人俯倒在桌子上,嘴角掛著污穢的嘔吐物,身體痙攣如同觸電,雙手死死抓著胸口。
坐在男人身邊的女士已經(jīng)站起身來,后退了兩三步。周圍的顧客聽到響動后紛紛看過來,有幾位甚至走到了男人的身后。
“不會是……食物中毒吧?”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店里用餐的聲音很快消失,筷子打在碗碟上、桌面上的聲音此起彼伏。先前坐在男人旁邊的女士臉色蒼白,做了個干嘔的動作,轉身朝店外走去。
緊接著,好幾桌客人起身,一言不發(fā)地往店外走。本站在男人左右查看情況的兩個店員一下子急了,其中一個快速跑向店門,“哎哎,別走,都還沒結賬呢!”
店里頓時亂作一團,季緋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忽見白澤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俯身看了看男人,皺著眉對她低吼道:“快,報警!……還有,救護車!”
季緋渾身一顫,連忙從包里掏出手機。
不一會兒,店里的客人全走光了,兩個廚師,五個店員,頹然地隔著距離圍在男人身邊。店外也圍了不少人,有幾個眼里迸發(fā)出興奮的光,宛若等待猴戲開場的看客。
2
十幾分鐘后,救護車趕到,醫(yī)生檢查了男人的情況,搖了搖頭,“不行了。”
兩分鐘后,警察趕到,立即關閉了店門。
帶隊的是南安市刑警隊的副隊長段琮,他掃視了一圈店里的人,目光在季緋身上停頓了下。季緋立刻別過臉去,雙手絞在一起。
段琮吩咐兩個警員將所有店員集中在更衣室,依次單獨進行詢問。同時,一名照相技術員在現(xiàn)場進行拍照,隨后法醫(yī)和痕跡技術員開始工作。
直到夜里12店,白澤和季緋才從日料店脫身。
兩人立在黑漆漆的馬路邊,清涼的夜風直往他們后背里灌。季緋抱著膀子縮成一團,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白澤的額邊垂著幾縷油膩的頭發(fā),眼里黑洞洞一片。
“好了,快回去吧。”白澤開口道。
“表哥,你還好吧?要不,今晚我還是去你那邊?”白澤禍不單行,季緋更加擔憂了。
“你留在家里的東西不多了,還是去你男朋友那邊吧。對了,有空也過來收拾一下,說不定有什么東西你還要用,但還留在我那里。”
“好吧,早點休息。”
怎么說白澤也是成年人,季緋覺得自己操心過度了,婆婆媽媽的像個中年大嬸。
回到男友家,已經(jīng)接近凌晨一點,但季緋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那個死去男人的樣子。
不久,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段琮走進了客廳,夾克搭在肩上。他撓了撓頭發(fā),走到沙發(fā)邊直直坐下。
季緋抱著靠枕挪到段琮身邊,“怎么樣?有頭緒了嗎?”
段琮閉著眼擺了擺頭,“跟一周前那件案子一樣,死者是氰化物中毒,毒是下在醬油瓶里的。”
一周前,在新光廣場的“淺草日料”店里,一個名叫蘇蕾的年輕白領中毒身亡。調查顯示,所有店員都與蘇蕾沒有關系,店里也沒有搜出氰化物。醬油瓶上提取到的指紋,除了被害人的,其余的無法比對。最糟糕的是,店里沒有安裝監(jiān)控,因此案子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
后來,南安市公安局通過媒體號召當時在店里用餐的顧客提供線索,雖然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到公安局說明情況,包括當時坐在蘇蕾旁邊的顧客,但一直沒有出現(xiàn)有價值的線索。
季緋回想起那起案件的報道,立即抓住了一個關鍵點,“表哥工作的店里是有監(jiān)控的,查過了嗎?這次那個犯人跑不掉了吧?”
段琮翕開一條眼縫,“我們去查監(jiān)控時,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已經(jīng)壞了,沒有錄入畫面。只要店里沒出事,店員就不會去看監(jiān)控,所以都不知道監(jiān)控是什么時候壞掉的。”
季緋失望地靠在沙發(fā)上,腦子里卻像上了發(fā)條,飛快地運轉著,“最有可能下毒的,一是店員,二是上一個坐在死者位置用餐的顧客,三是坐在死者旁邊的顧客。上一起案件,店員和坐在死者旁邊的顧客都沒有嫌疑,那么只剩第二個選項了。”
“沒錯,我們還在尋找上一個坐在蘇蕾位置的顧客。”
“那……”季緋湊到段琮耳邊,“你覺得是連環(huán)兇殺嗎?”
段琮睜開眼,目光凝聚如劍,“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為,犯案的手法一致,地點雷同,都是在日料店里。重要的是,毒下在醬油瓶里這一點沒有對外公布,不可能是模仿犯罪。”
“這倒是,這么個人還在外面晃悠,太嚇人了。”季緋像一只受驚的小貓。
段琮忽地直起身子,冷冷看著她,“你可別亂寫。”
“知道啦,我說話算數(shù),半年后再寫,而且一定大力改造。”
3
第二天下午,季緋回到了白澤的公寓里。
一進門,她就傻眼了。沙發(fā)上堆著臟衣服,茶幾上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jīng)冒了出來,煙灰撒在桌上快成了沙漠。桌子下是東倒西歪的啤酒罐,泡面盒靠在垃圾桶旁邊。
季緋沖進臥室,白澤正趴在床上睡覺。
話已經(jīng)涌在了喉嚨眼,她還是硬吞了回去,默默地幫白澤收拾起房間。
收拾到一半,白澤穿著灰蒙蒙的睡衣走了出來,扣子胡亂地拉攏開衫。
他略微一驚,扯了扯衣角,“小緋來了,那個,我……”
“好了。”季緋沒好氣地說道,又是一陣心疼,“快去吃點東西吧。”
吃完餐點,白澤換了身休閑服,“小緋,我出去散散步,家里你就別管了。”
季緋扔下手里的抹布,兩手叉腰,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嗯……去吧,家里我來收拾,你散完步,收拾好心情就立刻回來。”
“好好,放心吧。”白澤笑了笑。
季緋從陽臺目送白澤離開小區(qū),轉身又繼續(xù)打掃房間。
清理到白澤臥室床鋪時,季緋發(fā)現(xiàn)床下躺著一個精致的深藍色天鵝絨盒子。她伸手拉出了出來,盒面泛著典雅的絨光,一塵不染,不像是久擱在床下的東西。
本來白澤答應帶她與女友一起吃飯,可人還沒見著,白澤就被甩了,季緋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樣的女人迷得白澤神魂顛倒。
這個盒子一看就與戀愛有關,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打開了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