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有時候像母親推開兒子一樣,
會逼著你遠行,
讓你帶著疼想她。”
正像韓浩月《錯認他鄉》書封上所說的這樣,每個人都是對故鄉有一種難以割舍的眷戀,越是遠行越是濃烈。
翻看書就迫不及待的想一口氣讀完,前三章還是很可讀的有關故鄉的事和人,后邊的更多是自己的感受,我還是比較推薦男孩子們多去品讀這本書的,畢竟書中以男性感官寫的部分更多一些。不管怎樣書中引起我共鳴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其中《大埠子》我是感觸很深的,作者很少回故鄉了,畢竟自己的母親改嫁,父親去世,剩下的親人也不是很多了,隨著自己的遠行,故鄉也變得陌生起來了,“這個村莊,令我恐懼的不是到處奔走的野犬,也不是漂滿了浮物的河面,而是村里人的眼光,他們對我的到來投來驚奇的目光。是的,他們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每一年我到這里時發生的每一點變化,而我逐漸變的對他們一無所知。”于是作者很少回故鄉,因為“我不想回到大埠子,就是為了不面對這種由膽怯、茫然、恐懼、無助、失落所組成的羞恥感。”但生命中每發生一件大事,作者都要來一次大埠子:結婚,生子,過節等,一年春節作者因為雪災沒有回老家,那個春節過得心神不寧。原以為去和不去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可是事實不是這樣,遠遠不是這樣。故鄉仿佛“是我擺脫不了的一個夢魘——我的恐懼在那里,幸福也在那里,痛苦在哪里,安慰也在那里;失望的時候我去那里尋找希望,高興的時候我去那里待一會兒。這個村莊和我的聯系,不僅是我的父親留在了那里,而且它早已經成了我血液的一部分,我人生和命運的一部分。現在我明白了,為什么常會感到那個村莊我永遠回不去了,因為我一直沒有離開過。它在我內心最隱秘的一個角落,它像一個飄搖在風雨里的鳥巢,它懸掛在我的心上。而我,一直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敏感地守護著它。”
現在的我也有這種強烈的羞恥感,對于故鄉不知道為什么心生恐懼,明明我說愛它的,可是每次回故鄉我都做不到心中坦蕩,仿佛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不敢把頭抬起來看家長的目光。童年在故鄉是那么的開心、敞亮的玩鬧,因為它就像家長一樣給我們庇護,讓我們覺得安心。長大后我們離開家鄉,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故鄉像一個站臺守望者我們,似乎叮囑我們:在外邊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人。而對于我們長大在外的兒女把這種守望的力量放在心底,跌入谷底時那是我們再次沖上云霄的勇氣。大多數人不愿意回故鄉的羞恥感有幾方面:對故鄉的變化不了解而不安的不踏實感;自己的無作為而羞愧「每個人離開故鄉都是抱著一種希望的,當這種期待沒有達成,自己心中就會有愧疚,也更加劇了這種歸鄉的羞恥感。」我想真的是不到年齡不會懂,也許只有為故鄉做些什么或者自己過的好一些,無愧自己無愧出行的誓言,這般才會讓自己心中踏實一些,羞恥感少一些。
每每聽著《月光》這首歌就會思念故鄉,月是故鄉明,情是故鄉濃。“小時候,故鄉是一枚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后來啊,故鄉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故鄉守望的力量一直和我磁極緊緊相吸。我想到我的不惑之年我能夠很坦然的步入故鄉,擁抱生我養我的地方。
另外《一穗玉米的呼喊》和《麥浪,麥浪》勾起我深深的思鄉之情,這是多么純正的農村農忙景象啊。我生長了農村,這些場景都見過也真切的感受過,雖然現在機械化替代了農力,可是在我的童年還是體驗過純手工的勞作辛苦。真真的感到“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夏初收麥子,秋末收玉米,成大片的土地開闊得讓人絕望,可是父母就這樣一鐮刀一鐮刀的把麥子放倒,一穗一穗的把玉米掰下,雖然辛苦但也意味著收獲。在那個年代,地里的莊稼意味著一切收入來源。瞬間覺得土地真的是太博大了,能長萬物,也能藏萬物,頓時心生敬畏。“土地充滿記憶,藏著太多的秘密,土地沉重而又無奈,它總是想把你留在原地。”
《從前慢》里,他說他愛北京,像他愛家鄉一樣。時間是強大的,濃烈的感情可以被磨損的剩下殘影,也因時間的撮合,和另一個地方熟悉,熟悉到逐漸掩蓋了來時的路程。錯認他鄉,這大約是很多行走在他鄉人的感受吧。在疲憊的時候想到逃離,在脆弱的時候想過放棄,那種看不到未來的不安全感時不時地出現,讓你覺得潰敗,尤其不能聽見家人的想念。也曾在深夜里問過自己圖什么,也曾和同樣迷茫的朋友一起嘆息,好像最后都是得出一個“不甘心”的結論。是呀,年紀輕輕,想象著詩和遠方,到底還是不甘于一眼望到頭的人生。
在你走向他鄉的時候,故鄉也在背對的方向越走越遠,有一天回頭時,發現它也不是記憶里的模樣了,物是人非,你回不去,宛若他鄉。站在路中間,只有時間呼嘯而過,觸不到前方城市的淋漓燈火,也觸不到背后故里的泥土,恍如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