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是手機上找的,和文字以及我今天要寫的故事沒有絲毫聯(lián)系,只是花總是象征著美好和幸福,我希望她會是美好和幸福,即使現(xiàn)在還不是。她是我的姐姐。
我們家基因比較好,姐姐妹妹都遺傳了爸爸的高鼻梁和媽媽的大眼睛,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有很多男生追求,姐姐也一樣。
姐姐讀初中的時候我還在念小學(xué),她情竇初開的年齡卻是我最難挨的日子,青春期脾氣差,總是對我大哄大叫,什么也不能問,什么也不能和她說,搞得我在她面前做什么都的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我也就習(xí)慣了。于是姐姐就成了我最害怕的人,父母和老師都趕不上她。現(xiàn)在我還會和她說當年她給我造成的陰影,不過每次也只是談?wù)勑παT了。
姐姐的愛情故事比較曲折,可能遠比我今天要描寫的曲折得多。她讀初中的時候有個家長跑來我們家跟我媽說姐姐在和她家兒子耍朋友,喊姐姐不要打擾她家兒子學(xué)習(xí)。媽媽滿臉的愧疚和尷尬,晚上就把睡在床上只穿了內(nèi)衣內(nèi)褲的姐姐拖下來一直打,邊打邊哭。“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啊”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媽媽泣不成聲的樣子,姐姐歇斯底里道我只是和幾個同學(xué)去他家里耍了,我沒有和他耍朋友。事情都過去了這么多年,那天晚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兩個無助的女人哭了很久。其實我是相信姐姐的,她說沒耍就沒有。因為她在我面前也是這樣說的,她從來不擔心我會去媽媽那里告狀,我也不會去,所以她對我說的都是實話,雖然她有時候?qū)ξ疫€是那么兇,但是她不會騙我,她是信任我的。
老實的農(nóng)村人把面子看得特別重要,也把女生的名譽看得特別重要。發(fā)生了這件事之后,村里的人就認為姐姐不是個懂事的女孩。但也還沒有指指點點,帶有特別的偏見那么嚴重哈,畢竟那時候都二十世紀了,廣大民眾都有新思維新想法了。
我所知道的姐姐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姐姐讀中專的時認識的一個男生,來我們家的時候留著當時最流行的泡面頭,穿著最時髦的吊襠褲,主要是那個男生長得還不高,而且黑。總之,家里面的人都不怎么喜歡這個男生,我也不喜歡,因為我覺得姐姐的男朋友應(yīng)該是那種高大帥氣的男生。我和姐姐的關(guān)系也是從她去讀中專以后開始變得越來越好的,她再也不兇我了,反而把我當成了朋友那般平等對待,也可以調(diào)侃取笑她了,以前我就覺得我是她的出氣筒,受氣包。
為了拆散姐姐和這個男生(我們姑且把他稱為超吧,奇了怪了,我居然還記得這個男生的名字,可能小時候記憶力好吧),媽媽把姐姐弄去了廣東一個紡織廠上班,由我的一個姑媽照看她,可沒過多久姑媽就打電話回來說超去找姐姐了,兩個人經(jīng)常偷偷出去約會。那時候打電話不是很方便,我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約會一個多月了。媽媽知道了特別恨鐵不成鋼,給姐姐打了電話過去卻并沒有說服她,后來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吧,姐姐和超一起離開了廣東。
好像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姐姐的消息,媽媽通過姐姐的朋友找到了姐姐。那個時候姐姐在重慶,因為超的家在重慶。媽媽沒辦法管她了,因為不知道怎么管她了,兒大不中留就是這種感覺。我那個時候也覺得姐姐特別不懂事,把媽媽氣成那樣,家人對她的好她都看不見,跟著一個男人跑了。不過后來我懂了,都是因為愛情,在愛情面前她是盲目的,何況她那時年齡也小,一心想著她心愛的人,為了心上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諒的。
姐姐的第二個男朋友,也不是第二個,但是帶回家的第二個,是個成都人,家里有點小錢(我不記得叫什么了,一點印象也沒有,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男生的,就稱他為李吧)。條件好的人都有點高傲吧,姐姐也是,她的外在條件好,李的家庭條件好。姐姐對我說李是她這么多年來最喜歡的一個男生,我在姐姐的眼睛里看到了光,也看到了自卑。都說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那么你在他面前就會感到自卑。姐姐自卑我們的家庭條件,自卑她的文化水平,自卑她不是那種青春美好的女孩。從17歲到20歲,她在外面經(jīng)歷了太多,青春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經(jīng)歷與故事,她說她很久沒有笑過了,我說你剛剛不是笑過了嗎,她說那不是從心里發(fā)出來的笑聲,我點了點頭,似懂非懂。是啊,現(xiàn)在的我也一樣,早已忘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是什么樣子,所以我總是喜歡看搞笑的綜藝節(jié)目希望能找到它的模樣,但終是沒找到。
李說姐姐說的話沒一句真話,李說姐姐的男性朋友太多,李說他已經(jīng)不信任姐姐了。姐姐很傷心,因為她真的很愛李,她想像了很多次他們結(jié)婚的場景,也想像了很多婚后的生活,但還是抵不過那些無端的猜忌和姐姐那些擺脫不了的復(fù)雜經(jīng)歷。媽媽給了姐姐路費,讓姐姐去找他。姐姐去了,但也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了。姐姐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高傲,還是沒能挽回這個她深愛的男人。
又過了幾年,因為我高三媽媽回家來照顧我,也叫姐姐回家鄉(xiāng)來找工作。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家庭的完整,雖然沒住一起,但是在同一個城市啊。以前不是媽媽在外面漂,就是姐姐在外面打工,我一個人在鎮(zhèn)上讀書,一家人,每個人一個地方,也就過年的時候團聚。
第三個男朋友,現(xiàn)在我的姐夫,是舅媽介紹的,可能姐姐心累了吧,不想自己找了就選擇了相信親戚。她第一次見姐夫時,是我和她一起的,但是我只是見了面沒參與他們后面的喝茶吃飯。怎么說呢,憑姐姐的眼光,這種男生應(yīng)該第一眼就pass了吧。不高,最多170,不帥,長相中等,品味還差,穿了一身藍色的西裝,格外刺眼啊。我不知道姐姐看上了他什么。
反正兩個人最后在一起了,開始頻繁地約會吃飯,姐夫的家在我們G市的一個縣上,那段時間他們經(jīng)常來回跑。姐姐說姐夫是唯一能壓得住她的人,姐夫很強勢,可能和他是獨生子有關(guān),做事雷厲風(fēng)行,果斷干脆,但對我們一家人都很熱情關(guān)心。來家里的第二次就把我媽媽喊媽媽了,我和姐姐都有點吃驚,不過也沒想太多,早晚的事嘛。
就這樣過了半年,姐夫的媽媽就在催婚了,姐夫今年已經(jīng)28了,他爸爸媽媽都快要六十了,想早點抱孫子,姐姐當然不想結(jié)婚了,畢竟她才24歲。但是姐夫的媽媽一直催,在我舅媽面前催,在我媽媽面前催,催了兩三個月吧,還說姐姐半夜下班打車去他們家里,為什么不能結(jié)婚了,說了很多催婚的話,什么他們認識的人相親三個月就結(jié)婚了之類的。爸爸特別傳統(tǒng),知道了姐姐已經(jīng)去過姐夫家,并且過了夜,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在一次飯桌上喝醉了酒糊里糊涂說出了姐姐的生辰八字,就這樣就算答應(yīng)了結(jié)婚這件事。
姐姐埋怨爸爸這么輕易同意了,爸爸責(zé)罵姐姐不知道矜持是想奉子成婚嗎?結(jié)婚這件人生大事就這么在糊涂匆忙中草率完成了,姐姐沒緩過神來,我也沒有。沒緩過神來就算了,嫁對了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命運的天秤好像并不青睞姐姐,婚后的姐夫不上班也不關(guān)心家里,整天在家里打游戲,不然就去朋友家里打游戲。姐姐和他吵架也沒辦法改變他,兩個人也靜不下心來好好溝通,每次還沒開始溝通就是大吵,我給他們做過好多次思想工作也沒成功,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怎么結(jié)婚后一切都變了。
后來姐姐懷孕了,都說懷孕的女人是最幸福的,我從姐姐身上也沒看到。她一個人去做產(chǎn)檢,一個人去逛超市,甚至肚子很大了還自己煮飯吃。有一次,出血了,姐姐很害怕,讓姐夫陪她去醫(yī)院,姐夫讓姐姐不要大驚小怪,然后姐姐一個人去了,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但姐姐卻寒了心。
現(xiàn)在他們的兒子已經(jīng)兩歲了,姐姐鬧過,吵過,打過,甚至說過離婚,卻還是什么也沒能改變。她現(xiàn)在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姐夫做什么她不管也不問,孩子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唯一生活下去的動力。
我不明白為什么美麗動人,有那么多追求者的姐姐會走到這一步。選來選去,挑來挑去,和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結(jié)了婚。難道我們都被婚前的姐夫騙了嗎,但是爸爸媽媽都見過他的,都認為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啊。我搞不懂,可能永遠也搞不懂了。
姐姐想離婚,可她怕離婚她沒工作爭取不到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她也怕孩子在單親家庭長大會造成性格缺陷。為孩子想了很多,卻沒有為自己想。爸爸罵我一個離了婚的姑媽,說她不要臉,這么大年紀了還不檢點不老實,還要做離婚這樣有辱家門的事。姐姐聽了之后就更不敢離了,她怕被罵死。
此時此刻,我不想講什么大道理,因為我自己都沒活明白怎么去指引別人。我只希望姐姐和她的孩子能照著她的想法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