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娃喜歡彈琴了

雨娃彈琴已經10多年了,從4周歲開始,現在已經快15歲了。

小時候,雨娃經常感冒不去幼兒園,奶奶在家帶他,他就經常自己彈琴,小胖手還挺靈巧的。

后來,豆豆音樂的黃老師夸雨娃,說他有彈鋼琴的天賦,而且聽力很好,鋼琴比較適合他。我們家里買了個三角琴,是黃老師音樂學校老師的用琴。

雨娃這么多年一直在堅持彈琴,也在跟老師學習,我們在音樂方面也花了不少錢,現在只上兩節課,每月將近五千塊錢,那我們還沒敢找教授級的老師,據說兩三千一小時,我們負擔不起。

但其實,我們對雨娃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每天彈琴1小時,有時做不到就做不到,反正雨娃已經形成習慣了,每天都會去練。

身邊很多人聽過雨娃彈琴,雨娃爸爸特別喜歡曬娃,因為身邊基本是業余人士,大家都覺得雨娃彈的好。我讀過朗爸寫的書《我和朗朗三十年》,原來大師是這樣產生的,朗爸的付出太多了,朗朗即使在正常上學時間里,每天都可以做到彈琴六七個小時。這種拼勁兒不是誰家都能做到的。我家對雨娃的態度就是鼓勵,支持,但不強迫。所以,和那些準備走音樂專業的孩子相比,雨娃的練琴時間遠遠不夠,但也沒辦法,學習需要時間吧,和家人相處需要時間吧,和朋友玩需要時間吧,運動需要時間吧,曬太陽補補鈣也需要時間吧,可是時間就那么多,我的確不忍心關上門讓兒子每天彈琴幾個小時,他性格那么開朗,那么喜歡朋友,又那么愛玩,最關鍵的是,我們擔心逼他會讓他喪失對鋼琴的興趣,擔心破壞我們的親切關系,我也擔心兒子不開心,況且,我自己就不是對自己要求特別高的人,兒子性格像我,不能違反性情吧。所以,別人提到雨娃琴彈的好,我都會真誠而謙虛地解釋,因為你們和我一樣,都是業余選手,所以才覺得他厲害,跟那些專業孩子相比,我們還是有差距的……

到底雨娃水平怎樣,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別人常常羨慕我,說我每天可以聽到雨娃這么好聽的琴聲,我有點慚愧,我已經習以為常,有時需要雨娃提醒我專門停下來聽他彈琴,還會走神兒。我真的認真聽時,都覺得好聽,除非他不好好彈。后來偶爾聽她鋼琴老師給他上課,彈琴好復雜呀,相同的音,手法不同音量輕重感覺很不同,聽聽都覺得好難,我追問雨娃理解老師的意思嗎?他說懂。我又問他,聽大師彈一首曲子,你能聽出他的好嗎?雨娃說能,哦,可是我聽起來都差不多,有時覺得他是大師,所以肯定彈的好,好在哪里不知道。

我曾讀過《傅雷家書》,傅雷給兒子傅聰的書信,很多都談到彈琴,有很多內容關于音樂鑒賞評論,也給了兒子很多建議,傅雷太懂音樂,有這樣的爸爸可以交流多受益呀!我和爸爸卻只能做兒子的粉絲,在我們心目中,兒子很厲害,一直很厲害,這也算是業余選手的優點吧,因為我們不挑毛病,更多鼓勵,兒子愿意給我們彈琴,到了我們的生日,母親節父親節這樣的節日,雨娃會專門為我們練一首鋼琴曲作為禮物,朋友聽后說這種禮物多棒!

雨娃彈琴,不只彈古典,什么都彈,尤其喜歡流行音樂,贊美詩,甚至電子游戲的音樂,只要他喜歡,他都會把它彈出來,有時還會改編,自己編曲,我有喜歡的歌,讓他給我彈出來,就越發覺得雨娃彈的有味道。有時雨娃還會自彈自唱,我給他錄像,發到他嗶哩嗶哩主頁上,然后分享給朋友,獲得一大堆吹捧,存在感幸福感都有,很有意思。

有時我也會多想,身邊家有牛娃的父母,會不會覺得我們太能曬,其實比雨娃厲害的娃多著呢,后來想想,管他呢,我又沒說我兒子是大師。

疫情期間,雨娃學校放假很久,前前后后幾個月呢,雨娃算是撒開了玩了,心都散了,每天彈琴讀書都像完成任務,到時間就跑去和朋友玩,在家多待一分鐘就像浪費了他的寶貴生命。別的孩子在家不是讀書就是上網課,我兒子像個輟學兒童。我總覺得人生能趕上幾次新冠病毒呢,逼他忙起來讓他辛苦的人生還在后面呢,隨他吧。當雨娃聽到開學的消息,像個蔫茄子似的,我還真擔心他一下子不習慣。

開學后的節奏一下子就快了起來,從每天睡到自然醒,到六點最晚六點半起床,晚上作業寫到九十點鐘,有點困,每天餓,消耗應該比較大。這時,雨娃開始懷念假期,假期有那么多時間那么少的事兒,真好啊!我感嘆,幸虧開學了,不然我兒子被我養成二流子了,看到別人家孩子努力再努力,我家娃玩了又玩,心里不太踏實,卻無力改變現狀,雨娃的特點是,定好的規矩他盡量遵守,但不能老改,不然就呶呶地叫喚,終于,開學了,我就知道他一開學就不得不收心,好勝好強的心雨娃還是有的。

開學后雨娃每天回家都會彈琴,我說,雨娃,看看日語吧,雨娃說,我彈琴,我說,寫寫作業吧,雨娃說,我彈琴,我說洗個碗吧,雨娃說,我彈琴,我說寫樂理作業吧,雨娃說,我彈琴……彈琴成為雨娃最想做的事,相比其他事情都容易,我才知道,原來最喜歡就是排除更不喜歡的就是了。

上周,我們參加了一個家庭聚會,幾個家庭因為一個公益活動聚會,孩子們表演一些節目,雨娃彈了兩首曲子,一個貝多芬的月光第一樂章,一個是他改編版的贊美詩,都很好聽,大家尤其對他改編的贊美詩很贊,因為業余選手聽到熟悉的曲子總是更有共鳴。我當然也覺得彈的好,更覺得雨娃彈琴的氣質很好,斯斯文文,像個小紳士,感情上處理的也挺細膩,我看著柔和燈光下這個帥氣陽光的少年,心里很驕傲又滿足,像李云迪呢。

上次活動結束后,一個媽媽說雨娃的贊美詩彈的真好聽,她的孩子在教會司琴,想讓雨娃教教她配和弦,付費的,我答應向雨娃轉達,雨娃說,不用付費,他可以試試,但是可能用不了兩節課就教完了。……我們參加的公益活動需要孩子們自籌捐款,如果通過教別人彈琴可以賺錢挺好啊!雨娃從來對錢沒多少動力,但這次還是挺高興自己有了賺錢的能力。

最近雨娃彈琴熱情很高,每天放學后就是去彈琴,他說最近學的肖邦鋼琴曲他特別喜歡,還找來朗朗彈奏視頻看,自己也練了很多次,非常有激情,每天可能都超過一個小時了。還經常叫住我來認真聽,我聽當然覺得好了。

今天雨娃彈了一個多小時琴,寫了一會兒作業,又跑去彈琴,說再不彈就晚了不能彈了,我們家早上九點前和晚上九點后都不彈琴了,免得擾民。雨娃說,如果沒有作業,他會一直彈幾個小時都沒問題。我很奇怪,為啥最近這么喜歡彈琴了呢?

對了,之前還有一件事也比較鼓勵雨娃,我一個朋友在家做三個娃的全職媽媽,每天像小蜜蜂一樣忙碌,她喜歡聽教會的贊美詩,邊干活邊聽都不覺得累了,可是我們的贊美詩網上找不到,她忽然想起來讓雨娃給她錄一些,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之前雨娃就很喜歡彈贊美詩,自己配和弦。雨娃聽到后很快就錄了5首給阿姨發過去,把阿姨高興的,一個勁兒感嘆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好幸福,簡直是超級VIP待遇。雨娃有空就錄幾首,還說也感謝阿姨的要求,讓他更認真去想怎么能讓贊美詩更好聽。阿姨說,她每天循環播放贊美詩,每天干活變得更加開心,非要謝謝雨娃,還把十幾首曲子一起放在云盤上,分享給另外的朋友。這也是對雨娃的鼓勵,他發現彈琴,不只是自己的事,還可以幫助別人,還可以分享,再加上最近的肖邦的曲子他喜歡,彈琴的熱情越來越高了。

我看到雨娃這么喜歡彈琴,當然高興。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呵護著雨娃的興趣,讓他對鋼琴有了一種朋友似的親近感,現在鋼琴應該已經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我是不懂鋼琴的,連五線譜都看不懂,但我知道一首鋼琴曲,細節需要處理的地方很多,還要領會作曲家要表達的意境,而雨娃跟我說,我不想那么多,我要按照自己的理解彈,彈的時候自己很放松很開心,我自己享受這樣的彈琴……我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但至少,這是人學習彈鋼琴的初衷吧,那就是享受音樂,讓人有美好的體驗,應該也是音樂存在價值之一,既然我無論聽不聽得懂都很享受兒子的音樂,既然雨娃不管有沒有達到作曲家的本意他都可以享受曲子本身帶給他的美好,那就足夠了。

晚上,我問雨娃,這周這么有激情,會不會明天上課了,老師聽你彈琴給你很多糾正,你的熱情就會沒有了呢?雨娃想了想說,嗯,有可能吧。但愿雨娃的熱情可以一直持續,變成穩定的熱愛。

琴童的日子不容易,但即使再有天賦,大師也是經過無數日子的苦練才能成為的,那種精益求精的匠人之功,配上渴慕激情卻細膩的理解感受,才可以成就經典演奏吧!雨娃前面的路還很長很長呢!

慢慢來,我也期盼雨娃能夠成名成家,但其實知道絕大多數琴童的命運是成為普通的一個彈琴的人,那我也愿他永遠保持對彈琴的喜歡和享受,愿鋼琴可以使他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也愿鋼琴成為他可以分享和傾訴的朋友,一生陪伴,讓他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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