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的冬天過去了,天空不再灰蒙蒙的。有藍天、烈日和微風,走在街上被陽光照耀著,有些眩暈。
等公交的時候和一對賣烤面筋的夫婦聊起天來。他們有著濃重的河南口音,才來海口兩月有余。路途遙遠,為了省錢春節也沒回家過年。在鐘樓附近出攤,一輛小車,妻子負責收錢打雜,丈夫烤,中午就在路邊買些吃的當做午飯,每天收入幾百元。還要躲避城管的驅逐和追趕,日子過得并不輕松。
“我兒子和你差不多大呢”,烤面筋的大叔邊添炭火邊和我聊天。
“是嗎?我讀大四。”我回答道。
“啊呀,他也大四,在聊城上學,叫聊城大學。”大叔一臉笑容。
我對聊城大學真熟悉呢,我好朋友就在那里。“兒子都大四了,馬上就畢業找工作了,你們干嘛背井離鄉這么拼,在家做做工、種種地日子也過得悠閑。”
大叔說:“我們不多賺點錢,靠他自己哪年才買得起房子啊!沒房子以后媳婦也娶不到。”
也是,按照現在的房價,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一個月幾千塊的工資,要攢多少年才能買下一套房子。不過我覺得有些心酸,他們在聊城讀大學的兒子,不知看到自己的父母為了給他攢錢買房在海南島的烈日下賣烤面筋還要躲避城管的追趕是何感受。也覺得羨慕,擁有為自己操心不怕辛苦的雙親。
初五是父親的生日。帶村子的老人去醫院看病,回來又做飯洗碗忙忙碌碌一整天,卻不能為他煮碗面,覺得低落。他大抵猜不到他那個只會煮泡面的女兒已經漸漸學著做飯甚至煲得一手好湯。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的通話。我只是想對他說聲生日快樂,他卻對我說你好,謝謝。
你大抵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你最親近的人,對你說你好、謝謝的感受吧。那種感覺,就像喝下了一碗醋加辣椒,又酸又辣直讓人想落淚。這些年橫旦在我們之間的距離,我該如何去跨越,怎么努力,也總是止步不前。
從越南回來的這些天,日子很混亂。或許是因為旅行中的時光太過美好,或許是因為醫院去的多了變得壓抑。阿公的眼睛無法治療,看見他和林婆的狀態有些無能為力,發自心底的無力感。偶爾忙里偷閑靜下心來讀讀書看看電影就像到了天堂。
專八考試結束后打算去上海找工作了。那是座從未到過的城市,似乎大得漫無邊際也人潮擁擠,但不覺得畏懼,也對未來充滿著向往。誰沒有個開始呢?
坐在草地上風呼呼地吹過來,好像把惱人的事一下子吹走了。花掉了一半的家教費坐一輛摩托車飛奔在這座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里,路過河流跨過大橋風吹散了我的長發。這叫做生活,哪怕再不富裕,也要在百合上市的季節,捧一枝花回家。
隔壁小區看門的大爺,又在他的小格子間里添置了一個心形粉色的掛鐘和一盞紅色的小燈籠。你才想象不到他那間小小的格子間有多美好呢,大狗形狀的枕頭、圣誕樹、彩帶、照片和老舊的收音機,等哪天我再路過他的窗前,拍張照片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