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此處所說的孤獨,并不是不與外人交往的封閉,也不是憤世嫉俗的高冷,只是一種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人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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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代宗師》中,宮二先生是孤獨的。在父親宮寶森身死叛徒馬三之手,宮二迫切希望父親的故人至交出面主持公道,馬三弒師叛國,為天地所不容。他們也來了。
在宮二推開那扇門之前,她可能想不到自己最終會是一個人。滿屋的煙霧繚繞,滿屋的先父同道,宮二滿懷期待地望著眾人,卻不想他們的話仿佛一桶冷水澆在她頭上,讓宮二如墜冰窟,渾身從內到外徹底冷了個透。眾人一致認為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宮家不必去找馬三報仇,他們倆人誰殺了誰都讓人笑話,有人甚至擺出了天命:“許多事情不在人事,在天意。”
宮二突然明白沒有人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畢竟馬三背后有日本人撐腰,所謂的公理、道義在現實利益面前不堪一擊,他們不看好宮二,認為宮二一個女人翻不起大風浪。宮二明白了一切,卻不想放棄: “或許我就是天意。”然后推門而出,剩下的路即使明知無人相伴,她也要堅定地走下去。
在以后的人生之路上,宮二一人獨行。在大雪紛飛之夜,手刃了仇敵馬三,隨后的一切愛恨被那場雪掩埋,白茫茫一片真干凈。遠處正是萬家燈火,別人家都在熱熱鬧鬧地過年守歲,宮二沒有回頭,心有光明便不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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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聶隱娘》的故事一如影片畫面,干凈簡潔又處處留有余白。
聶隱娘學成下山,一家人熱情地歡迎她的歸來。她想重新融入家庭,卻發現有一堵墻立在她與家人面前。即使流著相同的血,十年的光陰、百里的距離已讓他們只能遙遙相望。即使母親年年為她縫制新衣,兩人也難以真正親近,她的心事也無法與母親訴說。
更何況這次歸來聶隱娘身負刺殺田季安的師命。聶隱娘夜探田府,與田季安刀劍相向,曾經的情愫如今只剩下猜忌懷疑。正是因為與表哥田季安的婚事不成,聶隱娘身陷情海不能自出,然后才被道姑帶走。現在回來,卻是要取走其性命,聶隱娘內心抉擇之難,無人可以想象,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聶隱娘是孤獨的,青鸞舞鏡,難見同類。
聶隱娘將自己浸在水中,想洗去刃上血、心中念,孤獨是她看不見的影子。孤獨如一杯冷水,喝的時候并不愉悅,但可以讓她想清很多事。
正是這種孤獨,讓聶隱娘最終明白了師傅的以殺止殺并不足取,讓她及時抽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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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的孤獨沒有影視作品中那樣有戲劇性,他們只是簡單的孤獨。他們喜歡有自己的空間,可以一個人靜一靜,喜歡一個人去吹吹風看看窗外的風景。
人行天地間,可以孤獨,但不可以獨行。宮二的選擇是特定時代、特定背景下的選擇,為了復仇,她別無他法。她的內心何嘗不渴望有人相伴,最后一夜,妝容精致的宮二對著葉問傾吐心聲,有淚劃過,只可惜兩人都知道只能有緣無分。
在這方面,聶隱娘又是幸運的,在做出自己的選擇之后,聶隱娘與磨鏡少年遠行。她有了同類。
我們需要孤獨,需要有個時間能自己一個人呆會,需要有時間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思考下之后的路該怎么走。不過,我們需要有人相伴,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與我們攜手同行,一起看風景、經風雨。
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無人同行。
偶爾放空一下自己,躲在無人處思考人生,但不能將自己心靈之門關閉,我們需要孤獨,更需要有人相伴。